第108章 溫柔幻影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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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次又一次地經曆過毀滅性的雷擊,從劇痛與黑暗中再次醒來的時候,李拜三終於覺醒過來。然而,此刻的他卻已是經過了八世輪回以及八次非人般的折磨。
    他將目光死死地鎖定在指尖的黑色灰燼上,然後將手抬起,湊到鼻尖,一絲不屬於這裏的臭氧味道再次飄過。
    與此同時,保育員那刻薄的罵聲驟然響起,竟與李拜三腦海之中記憶的話語如出一轍,甚至就連語氣詞都是分毫不差。
    這些微小、重複,而且存在矛盾的細節,如同幾根冰冷的鋼針,猛然間刺穿了李拜三那渾渾噩噩的意識,將他徹底驚醒!
    就在此刻,一個驚雷般的念頭在他腦海之中瞬間炸響
    “不對!這黑色灰燼這詭異的味道這高度吻合的話語還有那精確複製的雷電”
    “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我身處噩夢?我在無限循環?我經曆了痛苦的輪回?”
    當李拜三清楚、明確、強烈地認知到噩夢的存在、循環的重複、輪回的痛苦這三者所構成的夢境空間已將自己牢牢困住,並且產生了‘此時此刻絕非現實’的篤定信念時,第四層死亡循環的輪回夢境就如同脆弱的冰麵般轟然碎裂!
    然而,此刻的李拜三已在夢中經曆了八世輪回,那也就意味著現實世界已經過去了八天時間。況且,接下來等待他的依然還有三重噩夢空間,而時間卻隻剩下了二十二天,所以留給他的時間真的已經不多了。
    李拜三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石林鎮旁邊的小河邊上,也就是他與祝卿安初次相遇的林間河畔。
    此刻的他剛從秘境之中逃出生天,所有殘存的記憶隻剩下自己叫做李拜三,自己的愛人叫做祝卿安,自己的養父叫做湯姆老爹,自己的家叫做彼岸花酒吧,自己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趕快回家。
    當然,關於lily、ben以及熊氏兄弟這幾個與他朝夕相處的至親好友的片段記憶依然存在於他的腦海之中。
    李拜三努力地回憶著其它細節,但卻一無所獲。
    此刻的他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快回家,趕快回到親人身旁。
    李拜三一路狂奔地回到石林鎮,當他推開彼岸花酒吧的木質大門時,一陣清脆悅耳的風鈴聲驟然響起。這個聲音是那麽的熟悉,又是那麽的陌生,似乎是在哪裏聽到過,又好像這個鈴聲原本並不屬於酒吧。
    李拜三於恍惚間走進酒吧,暖黃色的燈光灑在橡木地板上,溫馨而又寧靜,壁爐裏的柴火劈啪作響,空氣裏飄蕩著肉桂、烤麵包以及果酒的清香,還有幾桌酒客零星地散落在酒吧的角落,正在一邊攀談,一邊享受著傍晚的靜怡時光。
    “回來了?”lily一邊穿梭於酒客之間,一邊與李拜三打著招呼“小三,你看看誰來了!”
    此刻的祝卿安正坐在吧台邊上,手裏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蘋果酒,微微側身轉頭看向李拜三,眉眼彎成了月牙“三哥!”
    祝卿安穿了一件暗紅色的長款針織毛衣,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她今天給自己特意塗上了一層深紫色的指甲油,但右手小指卻不知為何缺失了一小塊,就像匆忙間沒有塗抹均勻似的。
    “安安!”李拜三一邊迎著祝卿安熾熱而又深情的目光,一邊快步走向吧台。
    此時身處吧台的ben一邊擦拭著杯具,一邊調侃道“老板,你咋才回來呀?安安小姐都等你半天了。”
    就在李拜三剛想開口解釋的時候,一個蒼老而又慈祥的聲音從後廚傳了出來。
    “臭小子!老子的威士忌怎麽又少了半瓶?”湯姆老爹探出半個身子,左臂的機械義肢哢嗒作響,手裏還舉著一把沾滿麵粉的木勺“再偷喝,今晚的燉肉就沒你的份兒了!”
    李拜三笑而不語,索性鑽進後廚準備幫忙,然後隨口問道“湯姆老爹,你什麽時候換上的機械義肢?”
    “臭小子,這個機械義肢我一直都有呀,怎麽跑出去了一趟你這人好像變傻了似的?”湯姆老爹接著說道“趕快洗把手去,準備吃飯,你在這裏隻會越幫越忙。”
    李拜三衝著湯姆老爹做了一個鬼臉,接著就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他脫下沾滿塵土的外套,掛在吧台的衣帽鉤上,然後一邊朝著已經喝得有些微醺的熊氏兄弟打著招呼,一邊伸手摸向吧台底部——那裏刻著他一年前初到石林鎮時特意留下的‘三’字標記,指尖觸碰到木紋的凹痕,他的心裏就莫名的踏實了幾分。
    與此同時,老式唱片機裏播放著那首經典的《廢土玫瑰》,薩克斯風慵懶地流淌,ben與lily輕輕地跟著吟唱,而祝卿安則是一邊用手指在吧台上打著節拍,一邊含情脈脈地注視著李拜三。
    ——一切都是那麽的完美,就像夢中的場景一樣!
    簡單地洗漱過後,李拜三與祝卿安肩並肩地坐在吧台的一側一邊閑聊,一邊等待著晚餐。
    李拜三端起ben推來的酒杯,琥珀色的的液體在燈光下泛著蜂蜜般的光澤。他剛想嚐嚐ben特意為他調製的雞尾酒,卻忽然頓住。
    杯壁上,映出了一道不該存在的影子。
    ——帕克的臉。
    李拜三猛然回頭,酒吧裏空蕩蕩的,除了幾個零星的酒客外,就隻剩下壁爐的火光在牆上跳動。
    “怎麽了?”祝卿安歪頭看向李拜三。
    “沒事。”李拜三不自然地搖了搖頭,然後低頭抿了口酒,卻嚐到了一股刺鼻的鐵鏽味道。
    李拜三眉頭微蹙,放下酒杯,發現杯底沉著一枚生鏽的錢幣,邊緣還沾著暗紅色的液體。
    “我的酒裏怎麽會有這個?”李拜三下意識地看向ben。
    “什麽?”ben一頭霧水。
    一旁的祝卿安探出上身,眨著眼睛,好奇地打聽道“三哥,又怎麽了?”
    李拜三將酒杯推到二人麵前,可杯底卻幹幹淨淨、一覽無餘,除了晶瑩剔透的酒水以外,其它什麽都沒有。
    就在這時,湯姆老爹那渾厚而又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開飯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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