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犀後槽牙都快咬碎了，謝無曇那張白玉無瑕的臉讓她生氣。
    如果抓花她，今日看她如何得意。謝靈犀的手那慢慢伸向謝無曇，眼看就要抓到，車簾被人挑起。
    “大小姐，你這是做什麽？”
    謝靈犀一驚，險些沒能坐穩，看著被驚醒的謝無曇，她忙笑道：“方才見二妹妹臉上有蚊子，想著咬出包來可就不美了，所以伸手替你趕走。”
    連翹還要開口，卻被謝無曇止住，“蟲子而已，捏死她也容易，何必這麽在意。”
    連翹不再糾纏，坐回了車轅上。
    毓坤書院在帝都居東，離謝府所在的城西相隔甚遠。謝無曇在路上舒服的補了一覺，馬車將將在書院前停下。伸了個懶腰走出馬車，進入眼簾的是粉牆綠瓦的院牆，掩映著露出牆頭的平仲葉，縱使在落葉知秋的時節也是給人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比起素靜的景致，謝無曇更喜歡這樣的活力。
    作為國子監祭酒夫人的宋院長，當年在創建毓坤書院之初除參照太學的學製外，又作了諸多調整，多年來更是孜孜不倦地求索，如今已獨創了一套特有的學製。
    毓坤學院內所收錄學員按入學年份不同分級學習，共三級，每一級十齋，每一齋約莫二十位學員，設齋長一名可領月給銀，負責監督檢查學生的行藝。
    入學的學員，並非都是官女子，商賈女子、良家女子皆有，每年初春會有應試篩選，特別優秀者可免修金。家居帝都的學員每日下學後可回家，都外學員可居學院寢舍。
    暢和樓位於書院最中心，是書院中主要的學習場所。暢和樓向南開有一門，樓高四層，四麵皆設學齋，中間圍出一個“口”字型的院子，院中設有亭台供學生閱覽議事。
    謝無曇剛進院子，便走來一個四十多歲麵色和善的婦人。婦人上前拱手行禮，笑道：“是謝無曇吧，我姓孟，是你所在學齋的職事人，負責齋內的日常事務，請隨我這邊來吧。”
    謝靈犀與謝無曇不同級，本應自去，卻非要好事一問，“孟職事，不知我二妹妹分到哪一間學齋，齋長是何人？”
    孟職事挑眉望了一眼謝靈犀，道：“謝無曇分到的是辰字齋，齋長是衛書萱。”
    謝靈犀一聽，忍不住笑對，“是衛小姐呀，那二妹妹可得好好結交一番。”
    謝無曇故作茫然，最後也回應了一笑，道了句“謝姐姐提醒”後跟著孟職事離開了。離開時，她腳步輕快，似乎並沒有在意謝靈犀的提醒。
    謝靈犀回身上了二樓，心情竟好了起來。謝無曇對上衛書萱，那可真是有好戲看了。
    衛書萱是宰相的四小姐，因是嫡幼女深得父母痛惜，加之長姐位及妃位，所以養出了一身目中無人的壞毛病，是毓坤學院裏出了名的女紈絝。
    這樣的人本是進不了毓坤書院的，可書院近年來開支頗大，怎麽也需要幾個通過捐贈錢糧的學生來維持營收。
    對於衛書萱此類，隻要不鬧出大問題，書院對其所為一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衛書萱也十分識趣，每次都是有針對性地下手，對象一般是新生或家無官身的學員。
    孟職事將謝無曇被領到一間學齋外，向齋中學員簡單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因未開課，職事一走學齋便又嘈雜起來，對謝無曇投來的眼光也是毫不避忌。
    與其他學員不同，謝無曇雖同樣穿著院服，但身上並無贅飾，也未梳多麽時新的發髻，更無亂七八糟的釵兒環兒。她顯得十分清爽幹淨，在烏煙瘴氣的齋舍裏倒似一股清流，單純得分外惹眼。
    謝無曇剛尋了末座的位置擺好筆硯，便見幾個少女對直走了過來，領頭一個毫不客氣地坐在了她的位置上。這少女長著一張肉嘟嘟的大圓臉，看著十分喜慶，卻實在稱不上好看。
    “你叫謝無曇？謝靈犀是你什麽人？”少女聲音倨傲，一雙眼還不往上下審視著她。
    謝無曇並不覺難堪，嫣然笑道：“謝靈犀是我長姐。”
    少女頓時大笑，對身後幾人道：“怎樣，我就說他們是姐妹。”
    便有人應道：“怎麽可能？謝靈犀那樣的長相怎可能與是她姐妹，真是一丁點也扯不上關係，不會是她娘……”
    謝無曇笑意未減，隻打斷了那說話人，“怎麽？難道儀妃娘娘不是衛齋長的親姐？”
    一入學齋，謝無曇便在眾人中識得了這張臉，不，不是識得，而是記得。怎就這麽冤家路窄呀，衛書萱。
    前世她們可是做了六年的妯娌，便是謝無曇嫁給崔銘修的次年，衛書萱嫁給了崔銘修的胞弟。
    衛書萱眼高於頂，對於自己那爛泥扶不上牆的夫君哪裏看得上，於是將一腔怨氣發泄在了謝無曇身上。
    謝無曇本以為她嫉妒的是崔銘修權勢顯貴，直到後來才知她早在少女時便已經心儀崔銘修。所以對於捷足先登的謝無曇，衛書萱盡所能地打壓挑撥。甚至謝無曇被崔銘修關進暗室，也不無此人的手段。
    所有的債，謝無曇都會讓這些人一一償還。隻是她原本沒想過從衛書萱入手，但既然這麽巧地撞在了她手裏，那便讓其做那種秋後的第一隻螞蚱吧。
    衛書萱的臉陰沉下來，“你竟敢妄議儀妃娘娘。”
    謝無曇不解地問：“我這不是在稱讚娘娘的美貌嗎？有哪句是妄議了，衛齋長是覺得儀妃娘娘不美還是覺得自己比儀妃娘娘更美。”
    儀妃隻算得上清秀，在爭奇鬥豔的後宮中實在稱不上多美，可她媚意天成，深得帝灝所愛，久而久之就覺得自己真就傾國傾城了。至於衛書萱，清秀都夠不上。
    衛書萱氣極，這毓坤學院裏，還沒有人敢如此對衛書萱說話，更不會有人敢拿儀妃娘娘來說事兒。這謝無曇真是欠收拾，她看著淡定自若的人，舉起手便要一巴掌扇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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