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間，她將頭埋進他的懷裏，隻覺得被抱著走了一段，“吱嘎”的開門聲後，那刺眼的日光被掩在身後。
    蕭轍順手關了房門，徑直轉過屏風，將人放在了床上。本想直起身先將有些鬆垮的外袍褪下，卻被她拉住了衣襟。稍一用力，他便撲在了她身上。
    “這麽著急？”
    他說著，含住她的唇，呼吸頃刻融為一體，相互交織。拔步床內的溫度隨之升高，某處快要泌出水淬出火來。
    謝無曇隻剩下喘息的力氣，任由他一點點喙在自己的皮膚上。風掠過每一寸火熱，黏膩的肌膚酥癢酸麻，連每個毛孔都在叫囂著，想要得到更多的碰觸。
    他的手滑過她的心口和腰間，停留在那還係著的衣帶上。正要下手扯開時，她的手按了上來。
    “不……不可……”她道，眼中蕩漾出的豔色讓她愈發動人。
    他停了手，耐心引導道：“這樣就夠了？”
    她咬了咬唇，最終點頭，“已經……很舒服了。”
    他一笑，仰頭道：“傻如兒，這樣可疏解不了你體內的藥性。”
    謝無曇頭腦已經糊成了一團，還未及反應，手被他扣在了床板上。衣帶一解涼風一陣，讓她自內而外都鬆懈下來。她低吟一聲，他一路滑落的唇恰好落在那一處，於是口中那一聲也添了纏綿，這無疑是對他最大的鼓勵。
    在他的誘導之下一點點將自己交付於他，當床前的香燃盡之時，一股暖意自深處向全身漫布散落，腦海的空白伴隨著一陣抽搐。拽緊床上的錦被，那一席的餘念通通碾碎在這一刻的快意中。
    她沒能忍住悶悶地哼出一聲，大約是自己也沒想到，忙伸手堵住嘴，貝齒咬在指節上。
    三魂七魄終於回籠，明明隻是在享受的她，卻累得氣喘籲籲。藥勁終於過去了，此時人已經軟成了一灘水，隻能仰麵看著床頂上的幔帳。
    將至落日，發黃的日光穿過殿中的窗棱落在帳頂，又灑落在她的發梢，鍍在她平靜的側臉上。
    蕭轍躺回她旁邊，撐著頭側臥著看她微闔的眉睫。褪去了緋紅，她白皙的肌膚上還掛著汗，那模樣勾著他喉嚨幹癢。
    他拈起她的散落的發絲掃在她的唇上，她癢得咬了下唇，拉了拉眼簾。
    雖然心裏的妄念已經消減到可以控製的程度，但觸感依然敏感。方才的釋放，並非釜底抽薪之法。
    身體依舊有些發燙，此時可經不起他的撩撥。
    “別鬧，快喚水進來。”
    謝無曇想拉開他的手，卻被他反握住。
    蕭轍將唇印在她手背上，笑問：“看來是舒服了。”
    謝無曇臉上快要滴出血來，半晌才微微點了下頭。
    蕭轍滿意的在她指尖舔了一口，接著銜住她的食指，“那……如兒也幫幫我，可好？”
    那雙桃花眼中墨色愈發深邃，夾雜著無限的祈求。
    聯想到剛才他的幫助，謝無曇怯怯地縮了縮，問道：“怎……怎麽幫？”
    蕭轍撇嘴一笑，將她的手拉低，“這樣就可以。”
    剛剛被壓製住的熱烈，又重新被點燃。
    謝無曇不知自己什麽時候就睡著了，隻覺疲乏至極，眼皮也抬不起來。迷迷蒙蒙中，被人抱著去清洗了身子。在躺回床上時，才舒坦了不少。
    這一夜，謝無曇睡得極好，天快亮的時候旁邊的人起身離開。她虛著眼看了他一眼，腰板挺直，絲毫沒受昨夜的辛勞影響。
    蕭轍見她被吵醒，低聲道：“多睡會兒，別急著起。”
    謝無曇瞌睡勁還沒過去，懶懶地回了句“你當心些”後，又睡了過去。
    晨光如紗，輕輕覆在她的睡顏上。她的臉頰透出薄薄的暖色，像是白玉裏滲進了霞光。
    此時的他們分明身處困境，卻讓他生出時光譴眷的美好。
    他順了順她散在枕上被鍍成琥珀色的青絲，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才輕手輕腳地掩門而去。
    許州屯營有要務處理，一早便有部將來請。營地設在許州城外十裏地，是北齊的各府抽調的府兵，與豫王許州藩兵並不在一處。
    北齊的兵製與大周如出一轍，但齊帝分封藩王，各藩鎮有募兵的慣例。要征調藩兵，需得與各藩王協商。
    周齊交戰已快一年，北齊從許州征調的兵力不足一成，直到西梁的內亂，豫地與西梁接壤，為分得一杯羹，豫王才肯將大半兵力投入其中。
    今日所議之事，便是與西梁有關。月前派去平定西梁內亂的許州軍，剛入梁不久就遭遇了周軍，兩軍在西梁東南邊境對峙了半月，連所帶糧草都快耗盡了，也沒能將大軍向前推進半步。
    蕭轍作為北齊的臨時軍師，自然是要前去出謀劃策的。
    到齊軍屯營時，他徑直去了主帥營，如今府兵統帥是北齊老將程靖。雖已年過六旬，程靖依然老當益壯，統領上萬府兵與周交戰，也並未見頹勢。
    蕭轍與程靖在許州交手過幾次，皆是周軍略勝一籌，但多少憑借了周軍兵力糧草充足與主帥更擅長快攻奇襲。
    對於這位年輕的主帥，程靖倒也是有些欽佩的，可如今敵人變成了同袍，實在讓人意外，又可疑。
    蕭轍掀簾而入時，程靖背對帳門而立，手裏捏著一塊玉蟬。玉蟬通體雪白，由上好的和田玉雕成，隻那蟬翼處缺了一塊，是他幼時在石桌上磕破的。他自幼便隨身佩戴，直到四十多年前，將之送給了一人。
    收到此物時，程靖派人查過，那位二殿下在大周時曾有婚配，所配之人姓謝，正是當年那人改嫁後夫家的姓氏。
    程靖聽到聲響，轉過身來，臉上雖滿布皺紋，但那眸子依舊炯炯有神。
    “二殿下。”程靖淡薄又不失禮數地道了一聲，可眼中卻滿是審視。
    蕭轍迎上那目光，拱了拱手，先回了一禮，又笑道：“程將軍今日軍務不忙嗎？來得過早了些。”
    此時帳中隻他二人，程靖行伍出身，向來耿直，便直接答道：“今日特地早到，想向二殿下問詢些事情。”
    “將軍請說。”蕭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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