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權臣之女VS冷宮瘋批皇子(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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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危機四伏的宮闈中,燕景琛苟延殘喘的活了十幾年。
    他知道怎麽笑、怎麽跪、怎麽裝乖、怎麽才能讓人放鬆警惕。
    就像個對惡意遲鈍的孩子,在冷宮被人欺淩數年,一朝成為皇子,仍舊懵懂溫順,仿佛永遠都不會咬人。
    芸司遙想象過幾百種殺死燕景琛的方式,但都被她自己一一否決。
    暴露的風險太大了,還不如把他留在身邊當個玩物。
    沒事就逗逗悶,就算起了心思自己也能第一時間發現,然後……
    芸司遙捏著一個琉璃杯,手指一鬆,昂貴的琉璃杯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殺了他。
    “你對淮南王殿下怎麽那麽上心?”
    芸晴看著手裏的禮品單子,“這是什麽?補償給他的?”
    綾羅綢緞,創傷秘藥,珍奇機關,芸司遙玩膩了的都給鳳陽宮裏的人送了一份。
    就連芸晴都以為她轉性了。
    芸司遙:“用不上,扔了可惜。”
    芸晴啞然片刻。
    “聽說淮南王在朝堂上,當著陛下和眾位朝臣的麵,說你和他之間的事是一場誤會,”芸晴問道:“你那天把他打成那樣,他還幫你說好話?”
    芸司遙溫聲道:“確實是個誤會。”
    芸晴:“你們關係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芸司遙笑道:“姐姐怎麽有空來和我聊這些?”
    芸晴眉頭一鬆,坐在了她身邊。
    “我要和太子訂親了。”
    芸司遙心突地一跳,悶悶地疼痛感傳來。
    這並不屬於她的情感。
    芸司遙笑容不變,“恭喜姐姐。”
    係統將她傳送到這個世界,身體和樣貌都是她自己的,唯有情感,還保留了一些“芸司遙”原身的愛與恨。
    按照記憶往下走,訂婚前,芸司遙給芸晴下藥,設計讓她和侍衛睡,自己則躺上了太子的床榻。
    要不是太子派人跟在芸晴身邊的暗衛發現,芸晴恐怕早就中了招。
    【係統:扮演深情女配,你所做的事不能有重大偏離。】
    也就是說,這藥她非下不可。
    芸司遙看著芸晴秀眉輕蹙,提起太子時臉上飛起一抹紅暈的模樣,宛如含苞待放的花蕾,分明也是傾慕太子的。
    芸晴道:“最近宮裏不太平,你晚上還是少出門吧。”
    芸司遙:“怎麽了?”
    芸晴:“之前服侍過你的小太監突然失蹤了好幾個,派人去找都沒找到,跟憑空消失了似的,怪得很。”
    芸晴雖然不喜妹妹刻薄狹隘的性格,但總歸是一家人,她提醒道:“我怕夜裏會出事,你還是少出門為好。”
    芸司遙看著她秀美的臉。
    芸晴不愧是女主,就算對待她不喜的人也會好心提醒,映照得自己愈發陰沉不堪。
    “好。”
    芸司遙回了房間,發現自己床邊多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箱子。
    宮女道:“芸大人,箱子給您搬來了。”
    她手裏拿著信紙和筆,一齊放在了桌上,“紙筆都給您備好了,如果有其他需要,隨時來喊我們。”
    宮女躬身退下。
    芸司遙看著箱子。
    這是什麽?
    她試探性的打開箱子,手指熟練的撥弄鎖竅,“哢噠”一聲,居然開了。
    裏麵放了滿滿當當的信。
    芸司遙拿起一封信,上麵沒有署名。
    她隨便拆了一封,一目十行的往下看。
    【吾每逢下筆,心有萬言,卻不知如何付諸筆尖,僅以草潦數言,托我相思情意。】
    【燈玲坊初見,吾不善言辭,鮮與人交談,然與君初遇,吾心向往之。士為知己者死,君乃世間唯一知我者。
    闊別幾日,奈何已念君成疾,情難自抑……】
    芸司遙蹙眉,繼續往下讀。
    【短箋情長,山河遼闊,念君無憂、無病、無愁。】
    ……
    芸司遙臉色變幻莫測。
    這酸掉牙的情書,不會是她自己寫的吧?
    信紙上的字跡很熟悉,連署名都不敢寫,隻能是寫給……
    太子。
    是“她”寫給太子的情書?
    芸司遙又拆了一封信,裏麵還是同樣的情詩。
    她眉梢微挑,看著一字字情真意切的信,愈發覺得好笑。
    沒想到這“芸司遙”當真是個癡情胚子。
    自己姐姐要嫁給太子了,還念念不忘。
    芸司遙每隔幾天就要寫一封沒有署名的信,來寄托對太子的相思,不敢讓人發現,便鎖在這箱子裏。
    芸司遙將信放回去,重新鎖上。
    【係統:您作為“芸司遙”,也要遵從她的習慣。】
    芸司遙:“什麽意思,你叫我也寫情書?”
    【係統:是。】
    芸司遙冷笑。
    【係統:完不成任務您將立即脫離世界。】
    芸司遙:“……”
    冬去春來,萬物複蘇,芸司遙難得有興致,叫人搬了箱子,又拿了幾壇精品桂花釀,坐在亭台水榭裏喝酒喂魚。
    她手裏拿著信紙,毛筆在手掌裏甩來甩去,字沒寫幾個,墨汁濺得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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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是好酒,後勁很足。
    一壇子空了之後,芸司遙的神經就有些渙散。
    山河遠闊,人間星河……
    後麵幾句是什麽來著?
    哦對,無一是你,無一不是你……
    她迷戀這種飄飄然的醉意,又開了一壇子桂花釀,往嘴裏倒。
    喝得太急,芸司遙嗆咳住,嗓子眼裏火辣辣的疼。
    就在這時,身側有人倒了一杯蜂蜜水,遞到她麵前。
    芸司遙接過杯子一飲而盡,抬眼一看,居然是燕景琛。
    他和之前落魄時大不相同,布衣被上好絲綢取代,衣袍繡著雅致竹葉花紋,頭戴玉冠,不笑時冷冽矜貴。
    “是你啊……”芸司遙勾起唇,輕聲喊他,“殿下。”
    燕景琛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順著他的角度,能看到軟椅上少女衣衫淩亂,白皙麵頰泛著瀲灩光澤,醉得眼眸朦朧,指尖也帶著撩人的紅。
    不像人,倒像個精怪。
    “您喝醉了。”
    芸司遙:“哦,我醉了嗎?”
    她招招手,“你來。”
    這手勢跟逗狗沒什麽區別,燕景琛動了動,還是湊過去了。
    芸司遙抬手,拉住燕景琛的衣襟,用力一扯。
    “殿下,我不喜歡別人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她殷紅的唇瓣宛如開得極盛的花,覆著一層波光粼粼的水澤,鼻息間充斥著桂花酒的香味。
    燕景琛被扯的彎下腰,手撐在軟榻兩側,低眸看她,重複道:“芸大人,您喝醉了。”
    芸司遙笑著承認說:“哦,我醉了。”
    燕景琛:“您在寫什麽?”
    芸司遙遲鈍的看著手裏的信紙,“你說這個?”
    燕景琛眼神不受控製的往她手裏的信紙上瞟,看清裏麵的內容,眼中神色微動。
    “情書……?”
    芸司遙笑著說:“是情書。”
    燕景琛:“您有喜歡的人了?”
    芸司遙說:“喜歡……算喜歡吧……”
    她笑了起來,唇角有兩個極細小的酒窩,隻有湊近看才能看得清楚,唇瓣張合,輕聲道:“你會不會寫情書?”
    燕景琛眯了眯眼,狀似溫馴,“不會,我沒有寫過。”
    芸司遙腳邊還有一個箱子,那裏堆積了寫好的幾十封信。
    都是芸司遙寫給別人的“情書”麽?
    燕景琛心想,那人可真厲害,能讓芸司遙這麽惦記他,寫了這麽多封情書卻連送出去的勇氣都沒有。
    思及此,他又不禁產生異樣的情緒波動。
    芸司遙也會愛上別人嗎?
    像她這樣自私、惡毒、庸俗的人,也會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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