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渣了苗疆少年後,他瘋了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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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毒水的氣味充盈鼻腔。
    芸司遙睫毛顫動著,眼皮沉重得像墜了鉛塊。
    “司遙……”
    聲音像是隔著水幕傳來,忽遠忽近。
    “司遙。”
    那道聲音急切,拉扯著她的神經。
    “芸司遙!”
    那道聲音從遙遠飄來,穿透了時間和空間,將她的意識從昏沉中拉了過來。
    芸司遙心髒驟然收縮,猛地睜開眼睛,胸口劇烈起伏。
    “司遙,”中年男人擰著眉頭,緊張道:“你可算是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芸司遙聽到聲音,遲鈍的轉過頭。
    中年男人:“你怎麽能一個人去棲禾寨?不知道那裏有多危險嗎?要不是有導遊,你差點回都回不來!”
    芸司遙看著他的臉,許久這才反應過來。
    麵前的人是她這個世界的父親,芸向南。a大生物學教授,也是封德海的老友。
    “爸……”
    芸司遙頭痛欲裂,喉間幹涸得發疼,連吞咽都泛著鈍痛。
    芸向南連忙起身去給她倒了杯水,“你這孩子,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芸司遙聲音沙啞艱澀,“這是在哪兒?”
    “還能在哪兒?醫院!”
    芸向南沒什麽好氣,“你差點命都沒了,昏倒在棲禾寨門口,被那個叫普洛卡的苗人發現。幸好你給他留了我的電話,我還能開車去接你。”
    普洛卡是誰?
    芸司遙皺著眉。
    “他說他是棲禾寨人,是你找的導遊阿鬆……阿鬆他的弟弟。”芸向南揉了揉眉心,“他說隻要跟你提阿鬆,你就知道他是誰了。”
    芸司遙想起來了。
    普洛卡,是那個熟寨裏看她“抽煙”都能臉紅的苗人。
    芸司遙閉了閉眼,記憶的最後,是自己跑出了寨子,然後……
    然後她昏過去了嗎?
    芸向南:“我把你接走的時候還想多給他點錢,結果人家根本不收,說已經收過一萬塊錢了。你不記得人家了?”
    芸司遙應了聲,“有點印象。”
    芸向南:“醫生說你貧血,有點營養不良,又劇烈運動過,情緒起伏大才導致的暈倒,你在寨子裏做什麽了?”
    芸司遙睜開眼睛,聲音沙啞道:“我看了你的日記本。”
    “日記本?”
    “苗疆蠱蟲,可治百病。”芸司遙看著他,道:“這是你寫的。”
    芸向南臉色微變,“你就是因為這個才去棲禾寨的?”
    “嗯。”
    芸向南臉上表情嚴肅起來,“這是我在一本古書上看的,哪能當真。”
    “你也知道,為了你這病,我和你媽各種辦法都想過了,”芸向南坐到床邊,繼續道:“棲禾寨……棲禾寨是去年才開發的寨子,裏麵的苗人和其他少數民族不一樣,他們分為生苗熟苗,有些苗人是很抗拒我們的,還有什麽神乎其神的蠱術,很危險。”
    芸司遙在心裏歎了口氣。
    ……確實危險。
    她看著現代化的vip病房,空調在不遠處靜音運作,超大的液晶電視裝在牆壁上,各類營養餐擺在桌上。
    芸向南:“你身體弱成這樣,怎麽會想不開一個人跑到寨子裏去?你封叔他們還是民俗文化的專家,他不比你有經驗?非得死強,一個人去,要不是這回命大……”
    “封叔?”
    從剛開始到現在,芸向南一直說的是“一個人”去棲禾寨。
    可她是和封德海他們一起去的,怎麽變成了一個人去的了?
    芸司遙看著他,突然問道:“封叔他呢?他在a市?”
    “當然了,不在a市他去哪兒?”芸向南表情狐疑,“你找他幹什麽?他還在a大給那些學生上課,沒空陪你去棲禾寨瞎胡鬧。”
    芸司遙心裏一沉。
    她親眼看著封德海和兩個師兄在銀嵐山,被蠱蟲“吃掉”腦子,變得癡傻,他們怎麽又回到了a市?
    芸司遙:“爸,你還記得封叔他兩個學生嗎?”
    “他學生?好幾十個,你指得哪個?”芸向南想了一下,又道:“他手底下經常帶出去的研究生就兩個吧,林敘白和許知遠,都還不錯,至於其他人,我沒什麽印象了……”
    “就是他們,”芸司遙悶咳一聲,“他們也在a市?”
    “在,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想起一些事……”芸司遙有些疲憊,“封叔他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a市?沒有出過差,或者去過其他什麽地方?”
    “你這話怎麽問的這麽奇怪?我不是說了麽?他們……”芸向南話音戛然而止,“你這麽問我好像突然想起來了,德海他請過一個月長假,前段時間還住了院,休息了兩天,至於去沒去過別的地方,我就不清楚了。”
    芸司遙看著慘白的天花板,銀嵐山上幾人癡傻的畫麵仍舊曆曆在目。
    封德海和林敘白他們回到了a市。
    他們是怎麽回來的?
    為什麽明明是一起去的棲禾寨,最後卻變成了她一人?
    芸司遙心裏的疑竇太多,她想去見封德海,最起碼見了本人,才能大致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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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沒說你,去了一趟苗寨,居然還給腿上還紋了身?”芸向南道:“我也不是什麽不開明的老古板,你起碼也得跟我商量商量,紋兩條銀蛇,多不吉利。”
    紋身?
    芸司遙掀開被子,發現自己小腿上的銀蛇畫並未消失。
    蛇身上蜿蜒的鱗片泛著冷冽的幽光,隨著肌肉的起伏而蜷曲伸展,栩栩如生的形態仿佛下一秒就會順著皮膚遊走。
    芸向南皺眉道:“這紋身怪瘮人,哪是女孩兒喜歡的款式。”
    芸司遙盯著那銀蛇看了半晌,才緩慢的,用被子將小腿重新蓋住。
    這些痕跡,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寨中發生的一切,以及那個被她拋在寨中,偏執、神秘的苗疆祭司。
    “……”
    棲禾寨的那幾個月就像一場荒誕的夢。
    夢醒之後總要回到現實。
    芸司遙在醫院躺了幾天,又和封德海約了在學校碰麵。
    兩人在食堂吃飯,封德海拿著飯卡,把她的也一起刷了。
    “你今天怎麽有空來找我?”封德海有些稀奇,“聽你爸說,你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問?”
    “封叔。”芸司遙坐下,開門見山道:“你還記得,棲禾寨嗎?”
    “棲禾寨?”
    封德海臉上浮現出茫然,“那是什麽?你前段時間去的苗寨?”
    芸司遙觀察著他的神態。
    封德海道:“最近我的研究課題倒是和蠱蟲有點關係,棲禾寨我聽說過,不過還沒準備去……聽你爸說,你一個人去了寨子裏?”
    芸司遙沒說話。
    封德海有些不認同,“太冒險了,這種封閉的寨子,語言不通是非常危險的,寨子裏忌諱多,外人進去了指不定冒犯了他們的規矩,你能平安出來,都屬於萬幸……”
    芸司遙道:“您前段時間,是不是住了院?”
    封德海一愣,隨後笑道:“哦,你說這個啊。我年紀大了,身體不太好,自然總往醫院跑。”
    芸司遙低頭看了眼他的手。
    封德海食指中央有一道淺淺的疤痕,那是他上山時,不小心被毒蟲咬過的痕跡。
    芸司遙相信這一切不是幻覺。
    封德海以及林敘白,許知遠……他們都和她一起去過苗寨。
    隻不過因為某種原因,他們重新回到了城市,並且把寨中的一切都忘了個幹淨。
    ……隻有她還記得這一切。
    芸司遙身後,一隻漂亮的銀色蝴蝶悄無聲息地飛落至窗戶,輕輕扇動著翅膀。
    它靜靜地貼在玻璃上,複眼閃爍著幽綠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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