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罪與罰之致命的賭局

字數:3878   加入書籤

A+A-


    《菜市場女老板的完美犯罪》
    2005年10月的福建南平,秋老虎把人烤得像蒸籠裏的灌湯包,唐嬌軍蹲在農貿市場的幹貨攤前挑編織袋,指甲縫裏還卡著昨天打麻將時粘的瓜子殼。攤主老王瞅著她手裏的蛇皮袋笑:“嬌軍啊,你這是要裝山貨還是裝金磚?挑這麽結實的。”她翻了個白眼:“裝你家老王的臭脾氣差不多,我老公住院要帶換洗衣物。”塑料袋在她手裏發出“嘩啦”一聲響,像極了她心裏正在拚湊的殺人計劃——三天前,金店夥計黃某說漏了嘴,說店裏保險櫃藏著三十多萬的金飾,而她剛在麻將桌上輸光了給老公湊的醫藥費。
    唐嬌軍的老公是個醉鬼,上周跟人打架被打斷三根肋骨,正躺在醫院罵罵咧咧。她蹲在醫院走廊啃饅頭時,突然想起黃某的金店就在派出所對麵,玻璃櫥窗擦得比她的麻將牌還亮。“要是能把那些金鐲子戴在手上,估計連護士都得高看我兩眼。”她咬著饅頭渣琢磨,目光落在走廊盡頭的滅火器上,突然覺得金屬把手的弧度,和金店保險櫃的暗門把手有點像。
    10月17號傍晚六點,唐嬌軍在倉庫清點木耳,順手把新買的水果刀塞進帆布包。這把刀是在夜市買的,十塊錢,老板說“砍排骨都不帶崩口”,她摸了摸刀刃,心想砍人脖子應該也夠用。七點整,她給老公打了個電話:“今晚在麻將館加班理貨,別等我。”電話那頭傳來電視購物的嘈雜聲,老公哼了一聲,她掛掉電話,嘴角扯出一絲笑——這謊說得比她胡牌時的表情還自然。
    公用電話亭在金店斜對麵,唐嬌軍戴著遮陽帽,看著黃某鎖門離開。“喂,是黃某嗎?我是嬌軍啊,我要去廣東打工了,行李還在工地樓上,你能幫我搬一下嗎?”她故意把聲音壓得像浸了水的棉花,電話那頭果然傳來爽快的答應聲。掛掉電話,她看了眼手表,727,剛好是金店打烊的時間。
    廢棄工地的樓梯口堆著半袋水泥,唐嬌軍踩上去時聽見“咯吱”響,像踩碎了誰的肋骨。五樓的陽台欄杆缺了根鋼筋,她指著那裏對氣喘籲籲的黃某說:“行李就藏在那兒,我不敢爬,你幫我拿一下唄。”黃某的白襯衫被汗水浸透,貼在背上像張受潮的宣紙,他嘟囔著“你呀就是膽小”,剛探出半個身子,唐嬌軍突然想起他上周欠自己的三百塊賭債,手掌一推,帶著汗味的風從耳邊掠過,黃某的驚叫卡在喉嚨裏,像被掐斷的電線。
    “砰”的一聲悶響,比她老公摔酒瓶的聲音還沉。唐嬌軍趴在欄杆上往下看,黃某像攤放久了的肉餅,四肢扭曲得不成樣子。守夜人的手電筒光從遠處晃過來,她突然想起帆布包裏的編織袋,衝下樓時差點被碎磚塊絆倒。“對不起了,黃某,你這體型比我老公的啤酒肚還難裝。”她邊嘟囔邊把屍體往袋子裏塞,血腥味鑽進鼻孔,比她泡的酸豆角還衝。
    就在這時,守夜人的咳嗽聲越來越近,唐嬌軍摸出水果刀,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黃某的脖子還在冒血,溫熱的液體濺在她手腕上,她突然想起去年殺自家養的老母雞,也是這樣的手感。“早知道讓你多減減肥。”她咬著牙把刀刺進氣管,血珠噴在編織袋上,暈開個不規則的圓,像極了她昨天打麻將時摸到的白板。
    扔掉凶器時,唐嬌軍特意選了個沒路燈的巷口,水果刀掉進陰溝的聲音,比她胡牌時摸進九筒的聲音還輕。她跑回家換鞋時,鞋櫃裏的紅色高跟鞋硌得腳疼——這是去年結婚紀念日買的,老公說穿這鞋顯得腿長,此刻卻成了她往返金店的最佳偽裝。
    金店的暗門鑰匙在黃某口袋裏,唐嬌軍摸出來時,鑰匙鏈上的小金魚掛件硌得她手心發疼。保險櫃沒開,但藏在壁畫後的暗門吱呀一聲打開時,她差點笑出聲——黃某果然像他說的那樣,把金飾全堆在暗格裏,在台燈下閃得像她老家過年時的煙花。她抓了兩把金鐲子塞進帆布包,突然聽見窗外傳來警笛聲,抬頭看見派出所的警車正往工地方向開,嘴角一揚:“來得正好。”
    回到麻將館時,唐嬌軍特意把帆布包藏在電動車筐裏,用雨衣蓋得嚴嚴實實。張阿姨正在摸幺雞,見她進來便喊:“嬌軍啊,三缺一,就等你了。”她笑著坐下,指尖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卻比摸上發財時的手感還穩。“今晚手氣肯定好,我剛去工地看了眼,嚇死個人,聽說有人掉樓了。”她邊摸牌邊說,眼角餘光掃過門口,看見民警的製服晃了晃,心裏哼起老公常聽的那首《愛拚才會贏》。
    第一次被帶進派出所時,唐嬌軍差點笑出聲——審訊室的椅子比她麻將館的破沙發還硬。民警老陳問:“你和黃某關係咋樣?”她歎了口氣:“就普通朋友,他還欠我三百塊呢,說是借給他老丈人看病,誰知道……”話沒說完就紅了眼眶,比她看苦情電視劇時哭得還真。老陳盯著她的眼睛,沒發現一絲波動,像在看菜市場賣的死魚。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第二次詢問是在案發第二天,唐嬌軍特意穿了件洗得發白的t恤,袖口還留著麵粉印——早上幫張阿姨搬了袋糯米粉。“案發時你在哪?”民警小吳拿著筆記本,筆尖在紙上敲得咚咚響。她掰著手指頭數:“七點在倉庫理貨,七點半去麻將館,張阿姨、李大姐都能作證,哦對了,我還給老公打電話說不想去看屍體,他說怕我做噩夢。”說到這兒,她突然笑了:“我老公這人,嘴硬心軟,就跟他藏私房錢似的,以為我找不到。”
    第三次詢問時,唐嬌軍發現民警的眼神變了,像盯著案板上的五花肉。她坐在椅子上,指甲無意識地摳著褲腳,聽見老陳說:“我們在現場發現了編織袋,菜市場賣幹貨的那種。”她心裏“咯噔”一聲,麵上卻皺起眉頭:“哎喲,那玩意兒我們攤子裏多的是,老王每天能賣出去二十多個,難不成凶手是老王?他上周還跟黃某吵架呢,說人家金店搶了他的生意。”
    搜查令下來時,唐嬌軍正在給陽台上的茉莉澆水。民警推開臥室門的瞬間,她看見小吳的目光落在窗台上的花盆上——六個花盆裏,有一個埋著金鐲子,土是她昨天剛換的,混著曬幹的橘皮,聞起來像老家的灶台。“這花長得挺好啊。”小吳伸手碰了碰花盆,唐嬌軍的心跳得比胡七對時還快,突然聽見“叮”的一聲,金鐲子的搭扣刮到了花盆沿,像極了麻將牌推倒時的脆響。
    審訊室的燈比麻將館的白熾燈亮多了,唐嬌軍盯著自己映在桌麵上的影子,突然覺得比菜市場的秤砣還重。老陳把金鐲子拍在桌上,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浸了水的棉花:“其實我沒想殺他,就是想借點錢,誰知道他摔下去了……”話沒說完就哭了,這次是真的——她想起昨天張阿姨在麻將館說的話:“嬌軍啊,你老公昨天又在醫院賒藥費了,你可得上點心。”
    “知道你為什麽露餡嗎?”老陳遞來一杯涼水,杯壁上的水珠滴在桌麵上,像她漏掉的那些時間差。唐嬌軍搖搖頭,老陳笑了:“你算準了從工地到金店需要10分鍾,算準了派出所出警的路線,卻沒算準編織袋上的‘唐記幹貨’商標,更沒算準你藏金飾的花盆,土裏麵還混著你攤子裏的八角碎。”
    臨刑前一天,唐嬌軍躺在看守所的床上,想起第一次摸麻將的情景——那年她18歲,在縣城飯店當服務員,老板娘教她認“一筒”“九萬”,說“麻將如人生,要算得準,也要藏得住”。現在她才明白,算得準的是時間,藏不住的是貪心。
    她摸了摸枕頭下的紙條,上麵是老公寫的:“對不起,我不該逼你借錢,其實我早就知道你藏的金鐲子,在陽台第三盆茉莉裏。”淚水突然湧出來,比黃某的血還熱。原來最精密的計劃,抵不過枕邊人的一眼識破,就像她算準了16分鍾的換裝時間,卻沒算準人心比保險櫃的暗門還難猜。
    菜市場的幹貨攤後來換了主人,老王總跟人念叨:“當年唐嬌軍買編織袋時,我就該多問兩句,她挑的那袋子,比裝山貨的結實三倍,合著是給人當棺材用的。”每當這時,張阿姨就會啐他一口:“得了吧你,她要真跟你說實話,你敢賣?”
    遠處的派出所依舊燈火通明,金店換了新的保險櫃,暗門藏得比唐嬌軍的心思還深。而那個裝過屍體的編織袋,最終成了警方物證室裏的展品,標簽上寫著:“2005·10·17案關鍵證物,產地:南平農貿市場唐記幹貨攤。”
    沒人知道,唐嬌軍被執行死刑那天,福建的秋雨綿綿,像她沒打完的那局麻將,散了場,卻留了一地的牌,讓後人慢慢猜——究竟是貪心毀了她,還是生活這桌麻將,從來就沒給過她胡牌的機會。
    喜歡故事三百六十五請大家收藏:()故事三百六十五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