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塘注意到了葉楓的目光，他微微一笑，然後順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接著，周塘不緊不慢從提包裏拿出一疊厚厚的人民幣，數了數，正好是一萬元。
    周塘將其中的三千元分別遞給了葉楓和李秋菊，然後自己留下四千元。
    還沒等葉楓開口詢問，周塘便滿臉笑容地主動解釋。
    “老弟，這些是封口費，不拿白不拿！”
    葉楓對封口費這個詞顯然還是不明白，他一臉茫然繼續追問“周大哥，啥叫封口費？”
    周塘見狀，笑著拍了拍葉楓的肩膀，耐心地解釋。
    “老弟，你剛來有所不知，今天過來的這五車牛奶，至少有兩車的質量是不達標的。所以呢，他們就想用錢來收買我們，讓我們檢驗合格放他們一馬。”
    一直沉默不語的李秋菊，聽到這裏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她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地對周塘吼道。
    “周大哥，你明明知道這些牛奶不合格，居然還敢收他們的錢！你這不是貪汙受賄是什麽？你這簡直就是草菅人命！你這樣做，不僅損害了廠子的利益，更是對消費者的不負責任！”
    麵對李秋菊的指責，周塘無奈地搖了搖頭，似乎想要辯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過了好一會兒，周塘才歎了口氣，緩緩說道“你們這些新來的，真是啥都不懂！我們這裏的規矩，你們根本就不了解。我一開始也是嚴格把關的，把檢測出來的問題都如實匯報給領導。”
    “可是領導卻說我管得太多了，如果真的按照嚴格的標準去檢測和化驗，那就沒人願意把牛奶賣給我們廠裏！”
    “所以，質檢部的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牛奶不出大問題，都給蓋合格證，而且每天還能拿到不少好處費。”
    這句話透露出質檢部門的不作為和收受好處費的行為。
    葉楓聽到這裏，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可能存在的更大問題。
    “周大哥，是不是你們廠子全員上下都拿好處費？”
    這個問題直接指向了工廠內部的利益分配情況。
    周塘點了點頭，表示他也有同樣的懷疑，但由於缺乏領導貪汙受賄的證據，無法證實這一點。
    “是的，一線工人拿少部分，領導拿大部分。”
    葉楓一聽立刻下達命令。
    “周大哥，快去把剛才五車牛奶的化驗單子全給我拿過來。”
    葉楓顯然想要通過查看化驗單，來獲取更多的信息，以證實自己的猜測。
    周塘卻顯得有些猶豫。他看了看葉楓，然後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並且勸說葉楓。
    “老弟，你剛過來不懂情況，最好別多管閑事。我們廠長認識縣裏好多領導，他心狠手辣，收拾你倆太簡單了。”
    周塘的這番話透露出對廠長權勢的畏懼，以及對葉楓可能麵臨的危險的擔憂。
    葉楓嗬嗬一笑。
    “周塘，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實話告訴你吧，我可是縣長的小舅子！這次就是梁縣長派我過來暗地裏調查這件事的。你要是識相點，乖乖配合我的工作，那我自然不會為難你；你要是不識趣，膽敢阻攔我，那可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到時候讓你把牢底坐穿！”
    周塘一聽，頓時嚇得臉色蒼白，額頭上冷汗直冒。
    他連忙躬身向葉楓賠禮道歉，聲音都有些發顫。
    “原來你是縣長派來的人！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我一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而且絕對為你的工作保守秘密！”
    說完，周塘轉身快步走向化驗室，不一會兒便取來了五張化驗單。他雙手恭敬將化驗單遞給葉楓，同時解釋道“老弟，為了更好地配合你的調查，我按照往常的慣例，給了她們每人二百元的好處費，這是剛剛過來的五罐牛奶的化驗單。”
    葉楓接過化驗單，仔細端詳著上麵的數據，但看了半天，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於是，他將化驗單又遞還給周塘。
    “周大哥，這些數據到底是什麽意思？你給我解釋清楚。”
    周塘趕忙接過化驗單，指著上麵的數據，開始耐心地解釋起來了。
    “三號車裏的牛奶，放置的時間太長了，而且沒有進行有效的冷卻和保溫措施，所以有些變質。這四號車裏的牛奶，裏麵明顯摻了水！”
    李秋菊一聽，急忙插話問道“收來不合格的奶源，就生產出不合格牛奶，這樣不合格的產品是怎麽上市售賣的？”
    周塘略作思考後回答道“如果遇到有嚴重變質的牛奶，我肯定是不會收的。但是今天的這些牛奶，問題並不是特別大。隻要經過高溫消毒處理，生產出來的牛奶雖然口味可能會有所變化，但其他方麵並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葉楓一直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此時他迅速從兜裏掏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將周塘剛剛說的話全部錄了下來。緊接著，他又掏出手機，對著那五張化驗單拍了幾張清晰的照片。
    沒想到第一天的暗訪調研，就發現了如此嚴重的問題，這讓葉楓和李秋菊都感到十分震驚。
    在接下來的五天時間裏，葉楓和李秋菊在周塘的全力配合下，對乳製品廠進行了全麵的明察暗訪。他們深入到各個生產環節，仔細觀察、詢問，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隨著調查的深入，他們發現的問題越來越多。
    原來，平湖乳製品廠的廠長、副廠長暗中勾結，與牛奶供應商相互串通。他們不僅以高於市場價的價格收購牛奶，還虛報收購數量，從中牟取私利。
    更為嚴重的是，他們對收購的牛奶質量根本不進行嚴格把關，導致許多不合格的牛奶流入了生產環節。
    這些可惡的蛀蟲，簡直就是企業的毒瘤！他們不擇手段，處心積慮地想要將國營企業的財富據為己有。
    他們利用各種漏洞和手段，將原本屬於企業的資金偷偷地裝進自己的腰包，全然不顧企業的利益和發展。
    這些企業的領導管理水平實在是令人堪憂，在他們的領導下，企業生產環節出現了嚴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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