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話音未落，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從街角衝出，毫不減速地直衝向那對母子。
    時間仿佛慢了下來。
    於飛眼睜睜看著車輛撞飛了女子，小男孩被卷入車底。
    刺耳的刹車聲和撞擊聲撕裂了傍晚的寧靜。
    “不！”
    荷花尖叫著踩下刹車。
    這殘酷場麵剛好被剛剛到來的於飛和荷花看見。
    瀝青路麵上還蒸騰著午後的熱氣，血腥味混著汽油味刺鼻而來。
    外甥小小的身體像破布娃娃般癱在路中央，鮮血汩汩地從身下蔓延開來，在灼熱的陽光下反射著刺目的光。
    弟妹倒在幾步開外的地方，一動不動，隻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證明她還活著。
    荷花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發瘋似的打開車門衝過去。
    她跪在血泊中，顫抖的手一手抱著昏迷的弟妹，一手摟住那具血肉模糊的小小軀體，號啕大哭。
    她的哭聲撕裂了午後的寧靜，連路旁的梧桐樹葉都仿佛在為之顫抖。
    於飛冷靜得可怕，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鎖定那輛逃逸的舊麵包車——沒有車牌，車窗貼著深色膜，司機麵貌模糊不清。
    車子在拐彎時險些失控，明顯是倉皇逃竄，但詭異的是，逃逸路線似乎經過精心規劃，專挑沒有監控的小路駛去。
    “有準備的謀殺。”
    於飛喃喃自語，眼神漸冷。
    他走過去時，荷花正顫抖著給弟弟何大牛打電話，語無倫次地敘述著慘劇。
    於飛則冷靜地撥通急救電話，語氣平穩地報出準確位置和傷情。當他掛斷電話時，注意到馬路正對麵就是市第二醫院的白牆紅字。
    救護車的鳴笛由遠及近，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迅速將兩名傷者抬上擔架。
    於飛攙扶著幾乎癱軟的荷花跟上救護車，她的淚水浸濕了他的西裝肩頭，在昂貴的麵料上洇開深色的痕跡。
    十分鍾後，何大牛趕到了醫院。
    這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在看到姐姐的瞬間臉色煞白，但強忍著沒有崩潰。
    他仔細聽著荷花斷斷續續的敘述，拳頭攥得指節發白，太陽穴青筋暴起。
    二十分鍾後，急救室的門開了，醫生摘下口罩，麵色凝重。
    “何先生，你妻子撞斷六根肋骨，脊椎嚴重受損，以後恐怕隻能在輪椅上度過了。你兒子當場就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
    何大牛高大的身軀晃了晃，終於爆發出一聲壓抑已久的怒吼，那聲音像是受傷的野獸。
    “害我家人者，我讓你不得好死！”
    於飛靜立在一旁，注意到何大牛在極度的悲痛中仍保持著可怕的理智。
    何大牛的目光幾次掃過於飛，顯然猜出了這個陌生人的身份，卻選擇暫時不與他交流。
    何大牛第一時間報警，但三天後警方給出的結果令人失望——肇事車輛在山溝中被發現，司機已經死亡，初步判斷是因驚慌駕駛失控而死。。
    “太巧了，巧得像是編排好的劇本。”
    何大牛在停屍房外冷聲說道，眼睛裏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他果斷地將兒子遺體火化安葬，請了最好的護工照顧妻子，然後才帶著姐姐和於飛驅車前往郊外一處隱秘的莊園。
    莊園高牆林立，攝像頭密布，保安個個眼神銳利，腰間鼓鼓囊囊，明顯配有武器。
    走進別墅客廳，何大牛直接轉身麵向於飛。
    “你就是我姐姐找的律師？”
    他的目光如刀，似乎要將對方剖開看個透徹。
    於飛坦然點頭“我叫於飛，是一名律師，確實受荷花女士委托前來。”
    何大牛從上到下將於飛打量個遍，突然搖頭“回去吧，這案子你辦不了。”
    “何總何出此言？”
    於飛挑眉詢問。
    “我懷疑是王金山派人殺了我兒子。”
    何大牛的聲音低沉而危險。
    “這個人不僅有黑道背景，在京州官場也人脈深厚，黑白兩道通吃。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於飛輕笑一聲，從容不迫。
    “我對三千萬律師費很心動。既然敢接，自然有我的辦法。”
    何大牛眯起眼睛。
    “於律師，現在不是打官司的問題了。我的目標是要王金山的命，你有這個本事嗎？”
    姐弟倆以為這番攤牌會嚇退於飛，不料他依舊鎮定自若。
    “何總，什麽是大律師？不僅是專業知識過硬，還要有強大的人脈資源。我不僅有頂尖的律師團隊，在省裏也有幾位說得上話的朋友。正因如此，我才敢接你的案子。”
    何大牛眼中閃過一絲光亮，沉默片刻後終於開口。
    “好，我聘請你。但有兩個條件一要回五億欠款，二讓王金山死在牢裏。兩者都做到後再給你加一千五百萬酬勞。一件都做不到，分文不給。”
    於飛假裝思考，然後鄭重頷首“成交。”
    談妥條件後，何大牛獨自帶於飛來到地下室。一扇厚重的鐵門擋在麵前，何大牛按下指紋鎖，鐵門悄然滑開。
    燈光次第亮起，照亮了裏麵數十個保險櫃。
    何大牛打開其中一個，取出一遝文件放在桌上。
    “這是我們與暢通公司老總王金山，合作承包京州高速公路的全部資料。不管是要錢還是要命，都不容易。我能的都在這裏了，就看你的本事了。”
    於飛幹脆利落。
    “給我兩天時間查閱資料，之後我就知道有幾成把握。”
    何大牛臉色一沉。
    “這些資料絕不能帶出去。你隻能在地下室查閱，裏間有休息室，我會派人送飯。”
    於飛隻得同意。
    鐵門在身後關閉，於飛深吸一口氣，開始翻閱如山的文件。
    他花了整整兩天時間，不眠不休地研究每一頁紙、每一個數字。
    越看越是心驚——王金山不僅與京州官員往來密切，更與京都某位大老板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他仿佛隻是某個龐大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查閱完畢，於飛叫來何大牛。
    “何總，內部資料我已經研究透了。現在需要出去調查外部證據。在此期間，請不要派人監視我。王金山背景複雜，若是監視我，隻會暴露我的行蹤。”
    何大牛沉思片刻“於律師，你現在有幾成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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