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蓮房沒想到皇帝思考的角度如此刁鑽，想了想才回道“崔師弟不喜歡提及前世，他不認為自己和姬公子有關聯。”
    “能有幾分像先生，也是他的福氣。”皇帝麵不改色地說出了驚世之語。
    虞蓮房怔住了，她從未聽過這麽混賬的話。哪怕是同一個靈魂，輪回去前塵後也是不同的，更何況兩個幾乎沒有交集的人?
    不過她也沒深究，隻是說道“陛下還是不要說這樣的話，聽了叫人心寒。”
    皇帝思索道“可是無論我怎樣說，都沒人會指出我的錯誤，虞仙長，那我該怎樣知道自己是對是錯?”
    “我不知道。”虞蓮房坦言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道士行事講求順心而動，而皇帝要對天下萬民負責。
    楚青蘿還太小，口無遮攔不說，也不懂得掩飾自己的好惡。
    “母親曾給我講過鄒忌諷齊王納諫，她告訴我，無緣無故誇讚我的都是有所求。”
    “這是對的。”虞蓮房說，“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楚青蘿直爽敢言，官員奴婢在她麵前便也是直言不諱，至於私下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也是皇帝要為何要與道宗行走喬裝出行的緣故，她想看看，那些人到底騙了她多少。
    結果自然是觸目驚心，楚青蘿怏怏不樂，虞蓮房也不知怎麽安慰她，便帶著她在街上轉轉。
    而後她們就碰上了姬瑀主仆，皇帝愈加不快，可是一想到那張和先生相似的麵容，她又高興起來。
    在清鳴山上暫住的那段時間，崔祁很忙，也不怎麽回來，但他對教養小姑娘還算上心。
    閑來無事，他就給楚青蘿講負心漢的故事，告誡孩子不要隨便和人走。
    前世，電視上流行宮鬥劇，崔祁雖不喜歡，卻也和母親李諾看了不少。
    而後他就講給了楚青蘿聽，小姑娘聽得目瞪口呆，她就出生在宮廷，卻從未見過這些陰詭手段。
    所謂的墮胎藥，更是子虛烏有，麝香昂貴，有活血效果的藥物也不止這一種，實在沒必要用這東西害人。
    而青樓女子一旦懷孕，就會被老鴇子逼著喝朱砂湯墮胎。
    當年柳妃也是喝過的，朱砂湯傷身，導致她多年不能生育，調養許久才有了楚青蘿。
    是以她不願意和女兒說青樓裏的醃臢事，女兒是她從死亡手中搶回的珍寶，要永遠清清白白地活著。
    素來平和的崔祁眉飛色舞“莞莞類卿，暫排苦思，亦除卻巫山非雲也。”
    楚青蘿更呆了，但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又覺得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
    她記得父親說過，楚太宗就有一個和元後麵容相似的秦美人，極為受寵。
    但那位美人始終沒有孩子，直至楚太宗駕崩，他才說了真話。
    他心中的妻子唯有元後一人，而秦美人隻是個玩物。
    有幸生的那副麵孔，得享天家富貴，便不該再有所奢求了。
    至於秦美人怎麽想，他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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