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影子的蝠翼在虛空中劃出尖銳弧度，幽綠眼眸死死鎖住鬼王：“九幽要員？像我這樣通過試煉的人多嗎？”
    “幾千年來，你是我轄地內的頭一個。”鬼王詭直的鬼甲泛起暗金光澤，指向下方血河盡頭的黑曜石巨門，“地藏王設下的試煉千年難遇，能活著跑到酆都的...恐怕比凡間的神王還稀罕。”
    “那試煉者究竟要做什麽？”影子的聲音裏透著焦躁，翼膜掃過虛空時帶起陣陣鬼哭。
    “當然是反攻靈霄聖境。”鬼王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裹著寒冰，“你想一輩子困在這不見天日的鬼地方？”
    詭直指向遠處被黑火灼燒的魂靈，“我們要帶所有鬼魂重見天日，讓鬼族在三界站穩腳跟——這才是試煉者…也是所有鬼族強者的使命。”
    “鬼族...難道都是死後的魂靈嗎？”影子的爪尖深深嵌入翼膜，想起凡間傳說裏的陰曹地府。
    鬼王突然加速衝向巨門，玄奧符紋在門上亮起：“噓…先別問了，我們到了！你要進去見個人。”
    “見誰？地藏王？”
    “你當菩薩是隨便能見的？”鬼王嗤笑一聲，巨門緩緩裂開縫隙，“你要見的是轉輪王。”
    “哦？就是死靈之棺的主人？我也見過他啊？”蝙蝠影子疑惑不已。
    “對，轉輪王大人還讓我照看劉梅寒”鬼王詭直揚起頭顱，鬼甲上的轉輪王印記熠熠生輝，“現在，我可是他老人家的鬼侍之一。”
    鬼王詭直指尖叩響黑曜石巨門，符紋隨叩擊泛起漣漪：“記住了，轉輪王是酆都大帝座下弟子，乃是仙尊級強者。待會說話放機靈點。”
    影子的蝠翼猛地收緊，幽綠瞳孔閃過疑惑：“不對啊，你剛才不是說，地藏王菩薩設下的黃泉試煉嗎？怎麽來見酆都大帝的弟子？”
    “糊塗！”鬼王甩袖掃過影子後腦，鬼火在甲胄上爆亮，“地藏王是誰都能見的嗎？回頭有時間我再詳細跟你解釋下，九幽勢力的分布！”
    鬼王詭直指向門楣上模糊的帝冠浮雕，“現在你還是先進去吧！”
    巨門在轟鳴中裂開半道縫隙，腐臭的屍氣混著檀香湧出。
    影子盯著門內搖曳的幽冥燈，爪尖無意識地摳著翼膜：“那...當初轉輪王跟彭忠做交易，還讓你照看劉梅寒，難道隻是因為死靈之棺...”
    “少打聽！”鬼王拽著影子踏入門內，玄奧的符文在身後合攏成牆，“記住規矩：見了轉輪王別亂說話，他問一句你答一句，敢提不該問的——”他咧嘴露出尖利鬼牙，“我可不保證你的蝠翼能完好無損地出來。”
    影子猛地收斂翼膜，利爪在虛空按出數道漣漪：“多謝鬼王提醒！不過您既帶我來一起見轉輪王，不如屆時由你說話？”
    “我哪有資格隨時見大人？”鬼王詭直甩動鬼甲，指尖凝出傳訊符，“你是黃泉試煉者，我不過是按規矩引薦。等管家給了獎勵，我便回去了...”
    這時，鬼王突然一拍額頭，鬼目爆出幽光，“瞧我這記性！帶你尋找劉梅寒的事差點忘了——我領完獎勵就在那邊黑樹林等你，最多一個時辰。”
    鬼王詭直指向霧氣彌漫的林帶，甲胄上的鬼旗印記灼灼發亮，“我乃詭直旗旗主，若一時辰後你沒出來，便來旗主府尋我即可。”
    影子躬身時蝠翼幾乎觸及地麵：“多謝鬼王大人！”
    “快別這麽叫！”鬼王慌忙擺手，“你若被轉輪王收為弟子，我還得喊你一聲‘師尊’呢！”
    話音未落，黑曜石大門轟然洞開，一股混著腐香的陰氣撲麵而來。
    門內立著個獨目惡鬼，單眼流轉著幽紫光芒，腰間懸著串骷髏令牌：“詭直，你帶何人前來？”
    鬼王立刻躬身作揖，甲胄碰撞聲格外刺耳：“回管家大人，此乃在下轄地新出的黃泉試煉者。”
    獨目惡鬼單眼驟然放大，令牌上的骷髏頭竟齊齊轉動：“哦？竟有試煉者現世？快隨我進來！”
    那惡鬼拂袖掃開繚繞的鬼火，回身時骨節發出哢嗒脆響，“大人正在批閱往生簿，我先引你們去偏殿等候。”
    獨目惡鬼領路時，肩胛骨處的骨刺隨步伐哢哢作響，獨眼上方橫貫著三道爪痕，腐爛的眼皮上還掛著半片發黑的人皮。
    他腰間的骷髏令牌每走一步便互相碰撞，發出類似孩童啼哭的尖嘯，裹著腐肉的腳趾踩在玉石地板上，留下串串黑血腳印。
    偏殿內懸浮著九盞幽冥燈，燈油是凝結的魂靈油脂，牆壁上鑲嵌的夜明珠實則是亡魂的眼球，在陰影裏泛著幽幽綠光。
    待蝙蝠影子接過鬼仆遞來的血色茶湯，獨目惡鬼突然推門而入，獨眼因興奮而爆出血絲："我家大人，單獨有請試煉者！"
    那獨目管家同時將一捧流光溢彩的靈魂寶珠砸在鬼王麵前——珠子裏的魂靈有的捶打珠壁哀求，有的齜牙咧嘴咒罵，還有的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鬼王立刻挑出兩顆怒意最盛的寶珠塞給管家，珠壁上的魂靈正拚命撞擊著屏障。
    管家舔了舔嘴唇，腐肉脫落的下巴發出"哢噠"聲響："鬼旗主果然懂事。"
    蝙蝠影子冷眼旁觀這幕交易，翼膜在袖中攥得咯咯作響，這簡直是明目張膽的貪腐了吧…
    隨後，獨目管家帶著影子穿過三重懸掛著人皮卷軸的回廊，前方突然豁然開朗——庭院中央是座血玉砌成的蓮花池，池水裏浸泡著數百顆發光的魂靈，池邊立著十二尊白骨侍女像，每個侍女的頭骨都被掏空，裏麵插著燃燒的引魂香。
    更遠處的假山竟是用萬千指骨堆砌而成，瀑布流下的不是水，而是粘稠的黑血，在地麵匯成"輪回"二字的符陣，每筆一劃都在吞吐著魂靈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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