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城區聖者大道37號莊園。
    莊園主人的書房裏，專線連通的源石通訊器裏發出數個不同的聲音，這是一場激烈的線上會議。
    戈登·塔特爾冷笑地聽著通訊器裏傳出的爭吵、辯解以及交易，其中涉及最多的字眼是特情廳，而跟著這個字眼的往往是那個問句，他們怎麽知道那件事的。
    這場線上會議有四名市議員參與，均是卡倫市政壇上開放派和本土派兩派的重要人物，分別是開放派的帕特裏克·桑代克和戈登·塔特爾，以及本土派的泰德·達特和是史丹佛·郎曼。
    其中泰德的聲音最為不滿，他大聲斥責著帕特裏克和戈登的軟弱，這才讓那群低賤的礦工攀上了昆尼爾市的關係，就應該派人殺了那些礦工工會裏的幫派頭目，再調卡倫市防衛軍進駐北城區。
    戈登無視了此人的話語，這隻不過對方一貫偽裝的形象。
    一個整日衝著選區市民高喊限製移民職業教育的財政撥款，把移民限製在重體力勞動的礦工行業，卡倫市的稅收應該放在市民的高等教育上。
    但帕特裏克忍受不了泰德的粗魯，駁斥道：“當初的安排是我們都同意的，杜魯也認同了這種溫和的做法。”
    杜魯·盧克，卡倫市政壇最上麵的幾個人之一，卡倫市市代表。
    聽到這個名字，戈登背靠著高背扶手椅，手捧著一杯拉聖腓酒。
    杜魯是他的目標，這次競選他決心爭奪的市代表名額。
    “但現在不行了，杜魯看到了，大家都收到了他們的警告，我們必須下狠手。”
    泰德大呼著，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局勢已經脫離了我們的控製，這樣下去卡倫市的特區地位遲早會被昆尼爾市那些高貴古老的家族收回去，我們不能就這樣看著。”
    另一名本土派重要市議員史丹佛問：“你想怎麽做？”
    泰德毫不猶豫地說：“用最後的手段。”
    接著他又強調了一遍：“這也是杜魯的意思。”
    戈登明白對方在點自己，在四名議員裏他是唯一一位從底層爬上來的，在這個圈子裏他的價值之一就是能為他們提供合適的黑手套。
    若是以往戈登是沒有拒絕的資格，但今天他有了新的決定。
    “泰德，這次不行。”
    “杜魯不允許拒絕。”
    戈登裝作無奈地說：“他們的威脅我收到了，我不能讓那些事泄露出去，否則我的政治生命就算完蛋了。”
    這一句感情格外真摯，通訊器裏短暫的沉默了。
    許久泰德冷酷地說：“這件事必須得有人做，必須。”
    史丹佛解圍道：“其實我們隻要斬斷特情廳的那隻手就行，一切的事情都是因為他們插手了，北城區的那些混混不是什麽大事。”
    泰德認可道：“嗯，杜魯說了我們改變接下來的方式，索性把事情鬧大點，鬧到最後隻有我們的關係才能壓下去的地步。”
    帕特裏克擔憂地說：“萬一聯邦派軍隊介入？”
    桑德堅決地回應：“我們不能軟弱。”
    史丹佛最後應下了這份差事，他是除戈登以外手裏黑手套最多的家夥。
    桑德說：“好，那就交給你了。戈登，在他們退場後你要立刻組織人把事情鬧大，杜魯會很快派記者跟蹤報道。”
    ……
    聽著通訊器斷連的提示音，戈登搖晃著酒杯，回味著拉聖腓酒餘味的苦澀。
    很快，他拿起另一個通訊器撥通了通訊。
    “奧古斯汀先生，我有一個重要的消息……”
    放下了通訊器，戈登按下了桌上的鈴鐺，不一會一個女助手走了進來。
    “先生？”
    “叫山姆經理過來。”
    ……
    北城區灰坑街17號。
    山姆·格蘭特麵若死灰般地放下通訊器，神色掙紮地看向酒櫃，許久以後在上麵放下了一枚競選團隊徽章。
    他歎息一聲，給家人撥通了通訊，以平靜地口吻向妻子交代了財產的情況。
    通訊器那頭的妻子聽出了丈夫的語氣，她沉默了一會，說：“議員已經安排孩子進了牧庭大學。”
    牧庭大學，賽諾斯聯邦兩大大學聯盟之一青木聯盟中的高等學府。
    “你們在昆尼爾市好好生活，別回來。”
    掛斷通訊，山姆·格蘭特對著全身鏡整理了下衣服，出門開車離開。
    隻是他的方向並非內城區，而是死海邊。
    伴隨著泛起的一陣泡沫，死海裏又多了具永眠的屍骸。
    灰工廠地下舞廳。
    黛布拉麵無表情地絞著裙邊，聽著卡爾關於最近舞廳營業情況的匯報。
    “怎麽會掉了這麽多？”
    卡爾合上賬本，說：“那些大人物最近都不怎麽來了，你又堅持給舞女們提高分成，我們的現金流現在非常緊缺。”
    黛布拉說：“我那邊還有些，一會轉給你。”
    卡爾提醒道：“我聽說你把馬卡斯在血鬼社時留下的債務免除了不少，現在外麵都說你是聖女黛布拉。”
    黛布拉雙手撐著桌麵，語氣堅決地說：“卡爾，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你必須支持我，是我支持你在十環幫上位的。”
    卡爾打量著麵前的女人，他知道那位的死跟眼前的女人脫不開關係。
    “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山姆遲早會再來這裏，要是舞廳到時候倒閉了，你到時候活不下來，我也是。”
    “現在先聽我的。”
    卡爾低頭看了眼通訊器上的轉賬提醒，說：“十環幫裏不滿的人很多，你最好盡快找個靠山。”
    “馬上你就會看到了。”
    黛布拉走向自己的辦公室，路上不時和來往的舞女打招呼，偶爾低頭看了眼源石通訊器，上麵是數個市議員拒絕接通的通訊記錄。
    “一群吃光抹淨後就不做數的老混蛋。”
    黛布拉內心憤怒地罵著，腳下踩著的鞋跟發出啪嗒的聲響。
    當她握住辦公室的門把手時，虛掩的房門令她背後發涼。
    難道那些人已經對自己不滿到了極點，現在派來了殺手？
    吱呀，門緩緩推開，一個陌生的麵孔出現在黛布拉的眼前，但對方熟悉的身形讓熟悉男人的黛布拉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自我介紹下，唐恩，特情廳次席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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