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地下通道分為兩層，彼此連通間通向五米挑高的檢修庫。
    在多次激烈且短暫的通道槍戰後，娜塔莎獨自一人帶著駭鳥來到了檢修庫。
    通過駭鳥的視野，她已能鎖定那個狡猾的敵人。
    一車之隔的另一側，奧古斯汀舔了下雙手掌心的傷口。
    “逃啊？你怎麽不逃了？”
    傲慢的聲響在檢修庫裏回蕩，另一邊的奧古斯汀雙手逐漸凝煉出兩根血矛。
    “女士，現在是你要逃了。”
    娜塔莎冷笑一聲，又拿出一塊契約石，一隻背生骨刺的豹形怪物出現了。
    棘背豹的低沉嘶吼充斥著檢修庫，配合著駭鳥一上一下越過需要檢修的軌道運輸車。
    鳥鳴豹嚎間，娜塔莎繞過軌道運輸車。
    數根血矛紮在地板上，奧古斯汀站在血矛形成的圈裏，和外麵的豹與鳥對峙。
    “與兩隻靈怪立下契約，你是哪家培養的境域特質修習者？”
    娜塔莎打量著麵前的年輕人，輕佻的神情充斥著居高臨下的傲慢，一如記憶裏那些古老家族出身成員的作態。
    “你是誰？”
    “哦，美麗的女士，鄙人奧古斯汀·狄龍。”
    娜塔莎臉上的不悅更明顯了：“狄龍家族，那個最近風頭大盛的開拓家族？”
    奧古斯汀語氣冷了些：“看來女士的出身是位高貴的上位者？”
    “奧裏斯夫。”
    “那個叛徒家族？”
    娜塔莎憤怒地吼道：“是我們守住了側翼，卻被你們指責為叛徒。”
    奧古斯汀冷漠地反駁：“是你們和混種暗中勾結導致開拓軍的情報泄露，混種軍隊才提前設下了那次埋伏，聯邦的開拓因你們受到了莫大的損失。”
    “奧裏斯夫家族不是叛徒。”
    “你們現在就是在行使叛逆之舉，在聯邦境內襲擊聯邦機構。”
    娜塔莎露出輕蔑的笑容：“我們的命令也是聯邦下達的，從來都沒有什麽背叛，有的不過是強者對弱者的汙蔑。
    一如今天，你們會是聯邦大局的犧牲者，奧裏斯夫家族重新崛起的籌碼。”
    奧古斯汀憐憫地看著她，說：“你也曾是昆尼爾市裏的一員，應該明白家族掌握的知識是無法跨越的門檻。
    我饒你一條命，隻要你現在帶著你的軍隊離開這裏。”
    娜塔莎從口袋裏取出三塊契約石，臉色漸漸變得蒼白無比。
    “五隻靈怪？你這是在透支你的生命，即使今天贏了我你又能活多久？”
    “等奧裏斯夫家族的旗幟重新立在昆尼爾，我的死終是榮耀。”
    奧古斯汀漠然地看著兩隻駭鳥和三隻棘背豹，承擔五隻靈怪的境域特質修習者，在召喚類源能技藝上的修習天賦算得上出眾了。
    可在昆尼爾的世界裏，這種天賦還遠不夠支撐一個家族的重新崛起。
    “願你在來世有個好夢。”
    血矛無聲地消解，化作數股血液漫向四周。
    察覺到不妙的娜塔莎想要轉身離開，卻發現周圍的角落裏也有數股血液湧來，和血矛所化的鮮血相互交融。
    領域血池悄然成型，封閉型的領域場將娜塔莎和她的召喚靈怪們統統關在其中。
    第一隻召喚的駭鳥不滿地叫道：“娜塔莎，這裏太危險，我要離開，解除契約，我要離……”
    娜塔莎伸出左手，掌心的契令立刻約束了召喚靈怪的舉動。
    “你們早就知道了？”
    奧古斯汀坐在鮮血構築的高背靠椅上，大量失血同樣讓他感到疲憊。
    “昆尼爾無所不知。”
    娜塔莎咬著嘴唇，鮮血從牙齒咬破的傷口流出，她忽地跪倒在地。
    “放過我，我可以為你的家族服務。”
    奧古斯汀驚訝地低頭看了眼：“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
    娜塔莎神情掙紮，最後像是下定了決心。
    “我可以供出這次的安排。”
    “說。”
    “是靈蘊藥業，他們雇我的團隊來搶奪特情廳醫務部的一個箱子，由諾拉·韋斯廷保管的箱子。”
    奧古斯汀的右手點著扶手，問：“靈蘊藥業是個複雜的團隊，是誰聯係的你？”
    娜塔莎神情更加猶豫，她看向奧古斯汀，腳步走近了些。
    “他的名字我不能說。”
    “我的領域是封閉型的，這裏無人能夠窺視。”
    娜塔莎猛地抬頭，口中發出淒厲的獸吼。
    序列1原始咆哮，已知最早的源能技藝，能夠發出震懾心靈的咆哮。
    奧古斯汀好像完全沒預料到娜塔莎的舉動，身體短暫地僵硬在血座上。
    三隻棘背豹立刻弓起後背，棘骨之間數道電流射向了血座。
    老舊懷表捏碎的聲突兀地響起，一層無形的屏障包裹著血座，擋住了來襲的源能電流。
    “你怎麽敢？”
    娜塔莎看著那捏碎的老舊懷表，正是弟弟經常把玩的那件家族遺物。
    這一刻她憤怒地衝向了血座，身旁簇擁著契令挾裹的靈怪。
    血矛如林，從血座周圍向前刺出。
    鮮血滴落血池，奧古斯汀起身走到被血矛貫穿胸膛的娜塔莎身前，五隻靈怪已因召喚者的死亡而回歸了靈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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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池消失，精煉的鮮血重回肉體。
    臉色明顯紅潤許多的奧古斯汀扛起女士的遺體，隨手掏出口袋裏一個比常見的源石通訊器型號小上一圈的新通訊器，發出了一段訊息。
    荒野上，一個離軌道站不遠的車隊悄然離開。
    當娜塔莎的屍體從缺口丟出，士氣徹底崩潰的敵軍紛紛撤退，獾型運兵車之間甚至出現了碰撞事故。
    精疲力盡的唐恩靠著牆腳坐了下來，腰間酒袋猛猛地灌了一大口，重生至今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何為戰爭。
    護車兵隊死傷大半，四名武官中有一位受傷，還好作戰甲胄護住了要害。
    “還好你夠快。”
    奧古斯汀挑了下眉毛，遞給唐恩一塊麵包。
    “你這話語氣聽著不對勁啊？”
    “有嗎？”
    “算了，托德他們去接藏起來的其他人了，後半夜還能睡個好覺。”
    唐恩看著指揮護車兵隊收拾現場的亞爾維斯，咬下了一大口麵包，咀嚼了幾下就咽了下去。
    “有什麽收獲？”
    奧古斯汀扔出破碎的老舊懷表，“就一個，奧裏斯夫家族的。”
    “沒其他的？”
    “沒了，嘴硬得很。”
    唐恩也沒多問，轉而看向院裏。
    “我覺得這些護車兵不錯，你說我們挖過來怎麽樣？”
    奧古斯汀無所謂地說：“都是克隆出身，隻要你付得起錢，護車署那邊肯定沒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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