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彌漫，視線變得模糊。
    剛走出地宮的唐恩感覺到世間的一切在無限遠離自身，目光所及之處變得支離破碎。
    恍惚間黑暗延伸，霧氣之中荊棘叢生。
    下一刻，唐恩出現在黑森林，時間線剝離的痛苦令其單膝跪在地麵上，止不住地幹嘔起來。
    伊梵颯雙目流血，飄逸的長發此時斷了數縷。
    “那裏麵到底是什麽？”
    “這我們需要等那位大神諭者來解答了。”
    伊梵颯擦去血淚，說：“就差一點你要被祂永久抹去了。”
    “那個時間節點我不能再去了。”
    唐恩亦是心有餘悸，他有點好奇當初薩洛秉到底發現了什麽。
    黑森林再次蠕動，一輪黑星出現，星體的邊緣閃爍著光，如同墜落的星體。
    大神諭者霄風，此刻應該稱為黑星霄風浮現。
    “歡迎加入。”
    黑星霄風沒理會伊梵颯的招呼，而是看向唐恩。
    “你知道那裏麵是什麽嗎？”
    “我在等你的答案。”
    “裏麵是四幅壁畫。”
    ……
    舊精靈王國，王室接待了來自舊日大陸的使者。
    天人使者給這個新生的現世統治族群帶來了舊日的技藝，以及一個最重要的隱秘，那就是如何讓族群誕生一位真正的神。
    現世紊亂的時空結構自精靈種族繁衍以來一直折磨著這個王國，得到天人使者知識饋贈的王室自然欣喜不已。
    一旦王國誕生一位神明，那麽現世那些不適開墾的時空紊亂之地將成為王國新的沃土。
    隻是，唯有一個問題落在王室麵前，誰來成為王國乃至族群的新神？
    ……
    “不是擁光者嗎？”
    伊梵颯不知何時從骨座祭壇上下來，坐在了唐恩的小圓桌旁。
    見唐恩挪了挪位置，伊梵颯拿出了酒和菜肴。
    黑星霄風很是自然地接過伊梵颯遞來的酒杯，抹去剛剛畫的壁畫，又用手沾著酒水複刻新的壁畫。
    ……
    當時的精靈王國國王已經年老體弱，唯有兩個孩子可以繼承王位，而且兩位精靈王子都非常優異。
    國王和朝臣都決定由兩位精靈王子進行對決，最後選出一位成為登神儀式的適格者。
    為了決定誰能最終勝任，王庭最後決定由兩位精靈王子各率一支親軍前去征討危害王國邊境的屍鬼，收獲最大者將成為神的適格者。
    ……
    在曆經艱苦卓絕的戰鬥後，兩名精靈王子各自率領的親軍來到了屍鬼之王的麵前。
    麵對強大的屍鬼之王，精靈王子隻得聯合對抗對方的攻擊，最後一名精靈王子死去，而精靈王子斬下了屍鬼王的頭顱。
    ……
    唐恩咦了一聲，問：“竟然不是兄弟相殘？”
    黑星霄風沉默著抹去壁畫，隨後用酒水勾勒出最後一幅壁畫的內容。
    ……
    凱旋的精靈王子接受了全國的禮拜，在如此偉業的加持下最後的登神儀式開始，精靈王子在天人的協助下走上了象征神位的高台，儀式場匯聚的信仰之力推動著這位精靈王子走向神的領域。
    但在最後的時刻，另一個儀式亦在舉行，在高台的下方精靈國王在天人的協助下進行著另一個詭異的儀式。
    當一切到了最後的時刻，精靈王子並未接收到信仰之力中的神之權柄與力量，反而被信仰中的欲望所淹沒，化作了最初的黑森林。
    而在高台的下方，國王重獲青春，擁光者誕生。
    為了掩蓋這一切的真相，舊精靈王國王都被擁光者埋葬，最初的黑森林於此擴張。
    ……
    伊梵颯歎息了一聲，說：“是啊，這樣的神誰又能夠崇拜。”
    暗精靈模樣的霄風冷漠道：“但我們推翻祂的辦法隻有一個。”
    “是什麽？”
    “找到最初的儀式之地，在那裏你重新舉行當初的儀式，通過黑森林的時間紊亂之相，取代當初的擁光者成為新神。”
    說完這個不可思議的辦法後，霄風補充道：“這四幅壁畫是精靈王子在意識被信仰之苦淹沒前留下的信息，裏麵的信息就蘊含了這個方法。”
    看著兩名黑森林子嗣在謀劃著下一步的計劃，唐恩卻在思考另外一件事。
    如果他進入的無盡漩渦裏此刻都在重複伊梵颯的一生，那麽當初和伊梵颯合作的第三方是誰呢？
    天人。
    一個理所應當的角色出現在唐恩的腦海裏，此時的他所代替的正是精靈紀元裏的天人。
    在各方陣營裏扮演不同的身份，引導一個族群在內鬥裏不斷削弱整體的潛力，將整個紀元引向混亂和終末，這不正是天人的作派嗎？
    明白了這一點的唐恩看向伊梵颯和霄風，在最初的時間裏恐怕也是天人把擁光者成神的秘密告知了這兩位，然後引導他們前往最初之地取代擁光者。
    問題是，他們成功了嗎？如今的那位擁光者是眼前的這兩位之一還是原來的那位？
    如果真是這樣，自己還取代誰才能脫身？
    “渥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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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梵颯看向黑森林賜予自身的使徒，他還是第一次如此分神。
    “哦，下一步我該去哪？”
    “黑森林已經注定。”
    灰霧彌漫，下一刻唐恩陷入了黑森林的土地。
    琥珀屋。
    唐恩摸了摸硬石做的床，手腳都被鐐銬鎖住，而床邊站著的是精靈王女緋璃詩。
    “禍言者渥凜。”
    唐恩動了動鐐銬，說：“不用每次見麵都用這個打招呼吧？”
    “一開始我還沒認出你，但你引發的大神諭者墮落事件導致了王庭和神諭者之間的十年紛爭。
    不久前你又出現在我弟弟守護的聚落，他最終墮入了黑森林。
    你說你是不是當被處死？”
    “等等，既然你沒殺我，還派我做了那麽多事，現在總該還能談吧？”
    “把他封印在這裏，我們足以合作。”
    沒等緋璃詩開口，一個意料之外的聲音出現在唐恩的耳朵裏。
    枯死者從牢門口走進，站在了緋璃詩身後。
    “好久不見，該死的腐化使徒。”
    這震驚的一幕令唐恩多少有些疑惑，而這副表情更讓枯死者得意起來。
    “在你腐化了那位大神諭者後，是我幫助王女暗中擋住了來自王都的麻煩，為此我甚至放棄了一部分黑森林，以便讓她那位王弟有個落腳的地方。
    相比起你這個隻懂得口舌的使徒，現在的我才是王女最好的搭檔。
    我知道黑森林的意誌選中了你們，但我想以祂的偉大，肯定不會介意更優秀的精靈來取代那位腐化子嗣的身份。”
    緋璃詩的手指輕輕地勾住唐恩的下巴，打量著這位既陌生又熟悉的下屬和同伴。
    “抱歉，我一定要親自登上神位，然後代替我的母親向那位神複仇，所以告訴我你們的計劃，否則我隻能……”
    “原來是要這個，你說就行了，我們倆的關係還需要這樣嗎？”
    出乎緋璃詩和枯死者的預料，未等他們拿出更進一步的手段，唐恩便詳細地交代了伊梵颯和霄風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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