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廢棄礦道，舊嗣休伯特看著眼前這位戰團長，忽然有種荒唐的感覺。
    這大概就是原來我們奮鬥了這麽多年，祂早就選中了一位更合適的意誌代行者，而且對方還順利當上了長垣認可的戰團長。
    魃主唐恩對情緒的感知並不強，除了憤怒之外。
    “合作？”
    “祂降下了神諭，我聽你的。”
    魃主唐恩抬頭看了看上方，靈界裏分散的憤怒投影居然沒有捕捉到那位的蹤跡，看來隱秘女士的權柄確實很善於隱藏。
    “我在調查黑顱堡的一些事情，你那有什麽了解到的情況嗎？”
    指尖冒出一縷火焰，隨意地丟在根須戰士的屍體上，原地隻留下一片餘燼。
    舊嗣休伯特看著這位戰團長的動作，眼底流露出一絲忌憚，剛剛的那個動作並沒有源能的痕跡，而是純粹的靈性驅使，這不是純淨的人類能用的技藝。
    “怎麽了？”
    “哦，沒什麽，你在調查黑顱堡？”
    “我們邊走邊聊，回去後你的身份是我們戰團的抄寫員。”
    兩人穿過茂盛的地下叢林，找到了那條穿過黑顱堡的暗河。
    “黑顱堡在眠龍海一直是個很特殊的存在，它明麵是長垣抵禦外敵的堡壘，但暗地裏不少消息靈通者都知道黑顱堡是接納一切交易的地下市場。”
    “地下市場？”
    舊嗣休伯特蹲在暗河邊，借著暗河裏的冷水洗著手。
    “這裏就是大家常用的交易線路之一，長垣裏的不少好東西就是從這流往霧地諸國的，當然霧地諸國的不少逃難者也會從這裏前往聯邦避難。”
    “交易？以物易物？”
    “大多是，當然一些有價值的東西大家還是非常認同的，比如摩丁金幣和標準源石。”
    “這個市場具體在哪？”
    “是一個儀式場開辟的半靈界空間，現世入口需要支付給亞茨家族押金以換取契物，這樣才能進入其中。”
    “原來是這樣，你這裏有契物嗎？”
    “沒有，不過我知道該找誰換取。”
    “誰？”
    “一個蜜妮安人，叫蜜兆一。”
    嘭，舊嗣休伯特看向眼前停住腳步的戰團長，眼角的餘光忽地發現諸多黑影從暗河裏鑽出，他趕緊後退了和暗河拉開距離。
    “這是什麽？”
    “死物。”
    魃主唐恩的活物感知裏暗河裏的陰影完全沒有存在感，這是死亡才能造成的事。
    暗河的河麵泛起漣漪，無數幹枯慘白的手臂悄然伸出，不安的氣氛如蛛絲般爬滿每個角落。
    舊嗣休伯特忍不住提醒：“小心，這裏有怪異的靈界投影在聚集，暗河裏的東西有二階的實力。”
    “嗯。”
    魃主唐恩揉著眉心，煩躁的情緒令他的太陽穴幾乎鼓起。
    “出來。”
    河麵漸漸沸騰，一個慘白幹瘦的身影在無數手臂的托扶下高出了水麵。
    “蜜妮安人？”
    蜜妮安人和普通人類的區別是非常微弱的，但那種類人的樣貌隻要看一眼就能很清晰地分別出來。
    “人類，聖者的後代，死。”
    暗河泛濫，咆哮的浪潮裏數不盡的幹枯手臂試圖越過魃主唐恩，撲向幾乎呆愣在原地的舊嗣休伯特。
    蜜妮安死屍聚集的靈界投影牢牢壓製了舊嗣休伯特的求生意誌，令其心靈如絕望的獵物般無法再驅使肢體移動。
    下一刻火焰的牆壁升起，在舊嗣休伯特絕望的心靈裏又一股新的靈界投影形成。
    泛濫的暗河在數息間蒸發，魃主唐恩冷漠地踩在為首的那具蜜妮安死屍頭顱上。
    過了一會斷流的暗河再度複原，魃主唐恩踢了踢徹底沒了氣息的蜜妮安人，回頭看向了癱坐在地的舊嗣休伯特。
    “認識嗎？”
    休伯特艱難地起身，剛剛從兩個靈界投影壓迫下緩過神的他此時大腦一片空白，隻是本能地聽從話語來到魃主唐恩身邊。
    等碰到那具蜜妮安死屍時才反應過來，臉色一下子變得如死屍般慘白。
    “喂？”
    深呼吸，休伯特回應道：“不知道，這些死屍皮膚上是紋路嗎？”
    魃主唐恩抓起死屍的脖頸，將其整個提了起來。
    “嗯，儀式場紋路，好像是死亡和空間有關的，有點複雜。”
    慘白的皮膚上銘刻著灰色紋路，若不仔細看還真不清楚。
    舊嗣休伯特湊近了查看，“看起來像某個巨大儀式場的一部分紋路，這部分類似基石的含義，像是某個巨大儀式場的儀式紋路碎片。咦，它們……”
    暗河裏的蜜妮安死屍在流水的衝刷下悄然融化，魃主唐恩手裏的那具也一同化作水與泥，匯入了暗河的河水中。
    想起剛剛還在暗河裏洗手，舊嗣休伯特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是某種防護措施。”
    “動靜不算小，對方也隻是啟動了防護措施，看來不會有什麽人來了，我們走吧。”
    地下設施出口集合處。
    克萊門特看向魃主唐恩和他身邊出現的陌生人，其他的人已提前歸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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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回事？”
    “不太認識這裏的設備，所以讓戰團給我調來了一名抄寫員。”
    克萊門特無語地掃了眼兩名黑顱堡的書記官，對方顯然也被這拙劣的借口震驚，隻是礙於巡察團的緣由沒有點明。
    “今天的巡察結束了，我們回去休息。”
    書記官趕緊開口道：“大廳裏已準備好了宴會，各位還請過去。”
    克萊門特看向魃主唐恩，視線主要在抄寫員的身上。
    “去？”
    “去。”
    眠龍海，某處高地。
    一名霧民戰士出現在一隊穿著白袍的根國戰士不遠處，雙方都警惕地看著彼此。
    “你們的人還沒來嗎？”
    根國戰士的隊長回應：“你們確認那個聖者後裔沒有護衛？”
    “我們的情報不會有誤。”
    “堡城的朋友傳來消息，那位聖者後裔觸發了陷阱，但他身邊有二階的強者護送。”
    霧民戰士一掌扇在隊長的臉上，惡狠狠地掃視著根國的隊伍。
    “廢物，你們在質疑我們的觀測者？如果有二階的經過，我們早該看到靈界投影的蹤跡，還是說你們被堡城裏的給欺騙了？”
    隊長忍下了這份屈辱，隻是硬挺著背回應：“是我們的戰士在裏麵為了同盟的利益戰鬥。”
    “殺死那個聖裔，這是你們贖罪的機會。”
    霧民戰士冷冷地丟下一句話，隨即潛入霧裏。
    堡城塔樓。
    剛坐下看書的魃主唐恩果然聽到敲門聲，於是他合上了書本。
    “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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