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桌大廳裏，又處理了一批文件的唐恩喚來了一旁的卡德加·戈爾德。
    “克勞德委員到了嗎？”
    “到了，正在候客廳等待。”
    唐恩問：“為何不請過來？”
    卡德加解釋道：“剛剛您一直在忙碌，沒敢打擾您。”
    “以後克勞德委員來了直接請進來。”
    “是。”
    過了一會，克勞德走進了圓桌大廳。
    他打量著唐恩身後的那張大椅，以及椅子上擺放的泥塑。
    永黯長牆的守護靈蘇醒之事亦是震動了聯邦，削減了不少牆外動亂給牆內帶來的衝擊。
    “坐。”
    唐恩指了指侍從端來的木椅，克勞德坐了過去。
    “牆內情況怎麽樣？”
    “不少家族出了非人，他們還組織了一次針對高天塔的襲擊，都被鎮壓了。
    環崖軍鎮那邊按之前的安排都解除武裝重新進行了甄別，局勢整體還算穩定。
    地方上北地相對穩定，各個城邦和戰幫在甄別後能夠組織新的戰團支援牆外。
    南方比想象得平穩，那些奴……咳，南方雇傭兵團和聯邦軍事基地一起平定了幾個農場主的騷亂。
    唯一麻煩的是西部，許多骸金鑄造廠因非人引發的騷亂停工，裝備的生產受到了幹擾。”
    唐恩點了點頭，說：“先穩定幾個大工廠的生產效率，牆外的反擊在進行，物資不能出現穩定。
    高圓桌會議的委員推選怎麽樣？”
    克勞德取出一份名單，說：“因對市代表議會的甄別也在進行，聯邦決定按照最初的方法請長垣這邊先行指定，之後等市代表議會完成甄別再走流程進行任命。”
    唐恩欣賞地看著克勞德委員，這個做法必然在聯邦引發了不少爭議，畢竟一直以來聯邦的獨立傾向就在於對長垣幹涉內部任命上的反抗。
    至於在克勞德委員心裏，他其實並不認為這是什麽消解聯邦獨立性的行為。
    這次的危機裏下麵的人或許看不清，自己卻很清楚現在哪有什麽長垣和聯邦之分，所有的機構此刻都在一個人的意誌下運行。
    固然聯邦可以選擇先自行任命委員，但那些委員能否擔任職責，實際上還是要看眼前這位的態度。
    看完了名單的唐恩取出三份早已準備好的提案，放在了克勞德委員麵前。
    “人選我不熟悉，這三份提案你看下，如果裏麵誰比較認同，那麽就讓他上吧。”
    克勞德委員拿起提案，隻見上麵寫的分別是南方授田、公民改革和修習者學院。
    單看這三份提案的名字，克勞德委員已覺得沉甸甸的壓力。
    他觀察著低頭批閱文件的唐恩，無意間發現這位的頭上竟有了幾根白發，克勞德沉默地看起了提案的內容。
    第一份文件主要是針對南方雇傭兵團的，其內容主要是破除南方的限墾令，鼓勵開荒。根據軍功，把之前收繳的農場主土地分給雇傭兵團士兵，但由公司統一經營等等。
    克勞德委員思索著這份提案的影響，無疑主要是來自南方。
    但現在的南方基本上被眼前的男人攥在手裏，原本結好的堡城和戰團此刻都深陷戰火，當下還真是推進的好時機，還能借著宣揚南方雇傭兵團犧牲的這一情況。
    放下了這份提案，克勞德委員拿起最好奇的那份公民改革，隻是粗略一看他的眼裏就充斥著震驚。
    提案裏主要是關於公民這一身份的界定，以及其對應的義務和權利。
    但在聯邦的過往中其實並沒有公民這一概念，實行的是由開拓地時期延續而來的市民製，而各個城鎮市民的身份獲取實際由當地家族控製的市議員們進行決定。
    而在這份提案裏公民身份的獲取已明確的方法有繳納一定數額的聯邦稅金、服兵役或者有較高的職業技能等等，如此明確的標準基本是排除了由聯邦家族影響的可能。
    更讓克勞德委員關注的是關於公民權利的部分，其中最讓他在意的是公民能夠參加事務官的考核，而這個所謂的事務官是提案裏把一部分聯邦各機構的中低層崗位列為此類官職。
    這已經不能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身份，而是在徹底地改變聯邦過往運行的局麵。
    唐恩發覺了克勞德委員的為難，問：“有困難？”
    克勞德委員咳嗽了聲，“關於公民……”
    “這是我們打贏這場遠征的基礎，自聯邦建立快五百年了，克勞德委員，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我們的堡城越建越多，但還是沒能建立起第二道牆？”
    克勞德委員試探地說：“本來這次遠征會是一次轉折。”
    “或許吧，但更大的問題是如今遠征的局勢是建立在家族的支持上，一旦這些大家族出現問題，整個遠征就會陷入僵局。
    我們要改變這樣的局麵就必須獲得更廣泛的支持才行，而聯邦境內生活著最多的普通民眾，他們對遠征的熱情才決定我們能走多遠。”
    唐恩把修習者學院的提案推了過去，“你看看這個吧，或許會更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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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勞德委員咽了下口水，拿起最後一份提案翻閱起來，然後他陷入了麻木。
    這份提案最為單薄，內容也最簡單，在聯邦境內建立培養公民源能技藝修習者的學院。
    在如今的聯邦源能技藝的修習主要是在聯邦家族內傳承，普通人除非加入堡城和戰團，被其中由家族成員擔任軍官的高層選中後才能接觸源能技藝。
    亦或者加入某些特殊組織，比如聯邦警局的警探組或者教會的審判庭等等。
    普通人或許能通過冒險亦或者加入邪教組織獲得源石，但在源能技藝修習上是不成體係的。
    此外，各個家族壟斷了一階晉升的儀式知識，導致普通的源能技藝修習者即使修習得再好，未來也無法進入一階。
    但在這份提案的規劃裏，公民不僅能在修習者學院裏獲得培養，並會對其中有天賦的學員提供一階的晉升儀式幫助。
    僅僅隻是看完提案中的部分內容，克勞德委員便有種離職的衝動。
    如果說天人和非人的陰謀隻是在粗暴地摧毀各個家族，那麽這位首席就是在有預謀有規劃地挖各大家族的根。
    未來的聯邦不會再是家族的聯邦，而是公民的聯邦。
    克勞德委員甚至能夠預料，隨著公民在遠征中獲得不斷的勝利，現在的市議員市代表選舉未來將不得不把權利讓給更廣大的公民。
    “怕了？”
    克勞德苦笑著說：“有點。”
    唐恩點了點頭，說：“難免的，不過現在是個邁出第一步的好時機，還記得北地的那個大源石礦？”
    “嗯。”
    “防剿局的人和康格裏夫·特裏薩都在外麵，他們會用這個源石礦的產出援助學院的建立。”
    “呼，最麻煩的不是這個。”
    唐恩眼眸一冷，說：“對於那些看不懂未來遠征局勢的人，我看和非人對人類的危害差不多。”
    這句話的暗示讓克勞德委員感到膽寒，他意識到了這位的決心，這是冒著後世的汙名也要不顧一切推行到底的決斷。
    “或許有個人很適合在聯邦推行這件事。”
    “誰？”
    “戈登·塔特爾。”
    手指點著桌麵，唐恩緩緩點了點頭。
    “你問問他的想法，如果他能推行這些事，他的後麵會始終有長垣的支持。
    新的反擊正在醞釀中，這次勝利的威望會碾碎一切非議者的膽量。”
    克勞德委員拿起三份提案，說：“我會先了解下他們的看法。”
    “嗯，合適的可以讓奧古斯汀把他們介紹進石匠工會議團。”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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