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彌漫之處，寂靜無聲的山嶺。
    在霧民戰士的眼裏，守望堡上的人類駐軍絕非真正的活物，而是那些人類口中聖者喚醒的死亡老兵。
    他們能在濃霧中行走，避開心靈之力的偵查，簡直是比霧鬼還要可怕的存在。你唯一認識到他們存在的時機，就是當他們的刀鋒抹過你的脖頸時。
    而那座位於守望嶺上的簡陋堡城隻是沉默地矗立在那裏，平日連活物的呼吸都不曾聽聞。
    在黑顱堡塌陷空洞的牽引下，整個守望嶺附近的霧氣濃度處於極度不穩定的波動狀態，日常安全通行的時間大大縮減。
    正是因為如此，整個沉默者戰幫在魃主的安排下僅在霧氣濃度較高的環境下行動，而放過了霧氣相對淺薄的時間。
    這雖然放過了部分異類的物資，總體上達到了利用相對較小的損失來削減敵軍物資流通的戰略目的。
    正是在這種情形下，骸堡堡城群對異類聯軍的重要性已超出了長垣遠征軍戰略部預估的情況，畢竟遠征軍戰略部的軍官對守望嶺黑顱堡一線的認知僅是塌陷空洞有了一定的阻礙作用，而那支戰幫起到些許的牽製效果就算完成預定目標。
    魃主倚著守望堡的外牆，看著沉默者戰幫的魃兵們把狩獵的異類頭顱懸掛在杆子上，那裏曾掛著惡咬者戰團的戰士屍體，如今作為了向他們獻祭異類血肉的祭壇。
    “骸堡，本體真是看得起我們啊。”
    因靈界潮汐的混亂，魃主獲得更多的自主。
    在濃重的霧氣中，五千魃兵由魃主帶領著離開了寂靜的守望嶺，留下了一半的沉默者戰幫戰士繼續在這次狩獵。
    ……
    眠林，龍吼山脈延伸的山林。
    畢維斯仰望著濃霧遮掩的山脈高處，那裏是一座沉睡的火山，正是那座火山昔日噴湧的灰土造就了如今的骸堡堡城群。
    他懷抱著一名女非人，眼神貪婪地看著對方白嫩的脖頸。
    “噴湧的血，正像休眠火山裏的熔漿一般炙熱。”
    女人非渾身顫抖著，窗口旁正躺著另一名皮膚慘白的侍女。
    “血對一名吸血鬼來說不僅是靈性的媒介，還是一種可怕的詛咒。
    吸食太多的鮮血，你會愈發沉醉其中，最後陷入難以抑製的瘋狂。
    作為一名劣血者，你太過瘋狂了。”
    木族統領推門進入，一腳踢開堵門的人類屍體。
    鮮血染紅的嘴唇顯得異常鮮豔，畢維斯鬆開攬著女非人腰肢的手，女非人無力地滑倒在地。
    “喉關那邊出兵了，我們的合作有了好的進展。”
    木族統領掩上房門，“守望嶺那邊也出兵了，接下來是要準備足夠的餌食，讓敵軍陷入盲目的一份大禮。”
    “對於人類這種卑劣的生物，你們還真是了解，一點勝利的餌食足以讓那些高層瘋狂地撕咬。”
    木族統領的眼裏含著笑意以及微不可察的鄙夷，對畢維斯這位初生血族的傲慢感到由衷的厭惡。
    “這可不是一點小小的餌食，而是整個骸堡堡城群。”
    畢維斯咦了一聲，一腳踢暈了趴著的女非人。
    “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木族統領看著這個年輕的舊日族裔，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過往數個紀元都和那些經曆了血戰的家夥爭鬥，倒是很少看到這種稚嫩的家夥。
    “畢維斯，你知道什麽是舊日族裔嗎？”
    畢維斯厭惡地盯著木族統領，他討厭這種倨傲的作派，總會讓他想起在聯邦乃至長垣屈居人下的那段被浪費的時間。
    木族統領敏銳地捕捉到了畢維斯的情緒變化，這正是他想要的。
    “是斷絕一切的孤獨，曾經屬於我們的現世早已崩壞，餘下的唯有以血戰為主的無盡時光。
    要適應這樣的歲月，你得清楚一個道理，任何棋子都是可以犧牲的。
    霧民、地精、人類，他們在進行的戰爭不過是一場無趣的遊戲，我們則是諸神試圖讓這場遊戲變得有趣的手。”
    畢維斯猩紅的眸子眯成了一條縫隙，“你在試圖支配我？”
    “不，我在告訴你世界的真相。諸神不在乎這場戰爭的勝利，祂們期待的是現世的崩壞，唯有如此這裏充沛的靈性才能流入靈界，眾生的血肉則會成為這頓靈性大餐的佐料。
    可悲的是霧民沒有這種資質，他們無法孕育出新的神明，因為他們的一切都被崇拜的霧根封印。
    他們注定是要犧牲的，所以大膽地去使用吧。”
    畢維斯撥弄著纖細白皙的手指，眼裏滿是惡意。
    “他們知道嗎？”
    “他們？你說霧民？”
    畢維斯冷笑著盯著他：“救世主和聖者。”
    “他們當然清楚，當年諸神讓那位救世主放棄成神的想法，就是告訴他要成為真神唯一的辦法是讓現世崩壞，因為偽神終會被信仰腐蝕成惡意的載體。”
    又一個聲音響起，門忽然被推開，精靈統領走了進來。
    木族統領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第一次了解到這些的畢維斯愈發有了興致，鋒利的手指劃過女非人的咽喉，空酒杯盛住了流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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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他不接受呢？”
    精靈統領的聲音格外空靈，像是在冷漠地訴說著遙遠的故事。
    “那是唯一一個讓靈界諸神魔都感到驚訝的人，在那個時代他幾乎統一了人類的信仰，霧地諸國無數的人類投奔到他的麾下，僅僅一個名字就能讓一個國的王者跪拜迎接。
    這樣的人如果成神，他所孕育的黑暗也將是前所未有的，而當他舉行令現世崩壞的神魔儀式，靈界將會出現一個無比恐怖的大神魔。
    靈界諸神魔恐懼那樣的存在，所以他不能成為合適的神選。”
    畢維斯攥緊了酒杯，以極為厭棄的語氣道：“昆尼爾·默裏。”
    木族統領欣賞地看著這一幕，原本不悅的臉上多了些歡愉，目光更是讚賞地看了眼精靈統領。
    多麽有趣的一幕，一條畏光的蟲子。
    木族統領發覺自己幾乎快要壓製不住笑意，作為不同陣營的戰士，他可是對墓影硫斯的族群極為地厭惡。
    忍下了內心的不適，畢維斯看著精靈統領：“所以他死了，聖者們卻還活著，那些聖者？”
    “哦，他們啊，誰也不知道他們的想法。昆尼爾的築牆儀式束縛住了他們，令他們擁有對抗靈界諸神魔的偉力，也讓他們永遠無法成神。”
    畢維斯獰笑著說：“毀掉那堵牆，那些聖者一定會暴露出想要成神的野心對不對？到時候我們就能看到他們為了爭奪成為真神而相互殘殺的醜陋嘴臉，人類那卑賤的姿態。”
    木族統領走近畢維斯身邊，腳步隨意地踩踏著遍地的屍體。
    “當然，隻要毀掉那堵牆，我們就能坐看聖者們醜陋的爭鬥，這可是每個紀元終末前的大戲。
    哦，這次你可以親手開啟它，隻要你的血奴能夠潛入長垣，把那個持有築牆儀式關鍵道具的首席殺死，用那個泥塑毀掉永黯長牆。”
    “唐恩·司各脫。”
    畢維斯捏碎了酒杯，將摻雜著酒杯碎片的血一並灌進嘴裏。
    “我要殺了你，我要看見聖者的醜陋。”
    獰笑聲在屋裏響起，精靈統領冷漠地注視著一個醜陋的靈魂要拉扯整個族群一並陷入黑暗的覺悟，這一切就像是精靈紀元終末時的那場儀式。
    “人啊，一起陷入崩壞的絕望吧。”
    隱約間精靈統領仿佛聽到耳邊響起了無數舊日族裔的心聲，救世主昆尼爾這個名字在舊日大陸上亦是有著不小的影響，在精靈的族群裏有少數族民以他的名義呼喚還曾記得紅帽子組織的族民一起尋找救贖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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