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月光刺破了血日紅光，籠罩著煉血完成的唐恩。
    在銀月的朦朧光芒裏，一個曼妙的身影藏在如紗般的光芒後，那目光從初見的訝異漸漸轉化為再度相逢的嫉恨。
    純白聖盾徽章悄然出現，擋住了月之公主往日殘影的恨意一擊。
    片段演化的時空結構忽地停滯，在純白聖盾徽章的守護下，唐恩看到兩條時空演化的景象在感知裏同時呈現。
    既定的舊時空裏，月之公主和鮮血尊主的第一次相遇是在監獄裏，被莉莉絲賜下煉血技巧的鮮血尊主首次煉血亦感知到了銀月的存在。
    在往日的時間線裏月之公主降下了憐憫，尚是奴隸之身的鮮血尊主於那時加入了鮮血哀悼者，最後背叛了她。
    而在這條重演的時間線裏，當這關鍵的時間節點再度出現，時間長河裏殘存的月之公主靈魂碎片在嫉恨的驅使下介入了演化。
    在月之公主憤怒的一擊下，唐恩隻覺得肉體仿佛被凍結。
    幸好有純白聖盾徽章的守護，這致命的一擊被擋了下來。
    對拚的激蕩掀起了靈界的潮汐，在閃爍著各種璀璨怪異光芒的靈性潮汐中，鮮血尊主化作一張血紅帷幕，竟要一下子將整個演化片段包裹住。
    一束璀璨的光自薄牆射出，於血紅帷幕上洞穿出一個缺口。
    更有蒼白的骨爪掀開血紅帷幕的一角，哪怕是靈界諸神魔之間此刻也陷入了混戰，而每個神魔都有意無意地阻撓著鮮血尊主回收自身碎片的舉動。
    鮮血尊主發出憤怒的咆哮，一條粗壯的血腥觸手高高抬起，竟要先打斷這個片段演化的過程，哪怕這會讓整個碎片更加支離。
    正當血腥觸手要落下時，一把斷劍從靈性潮汐的深處用衝出，紮在血腥觸手上。
    “暗魔天。”
    鮮血尊主憤怒地嘶吼著，那神魔之軀發出的靈性之音足以跨越一切障礙，將本體的憤怒與意誌傳遞至所有能接收的靈界和現世生靈感知中。
    長垣，六指狐學者猛地跪倒在地，耳鼻一時間流血不止。
    薄牆自虛幻凝實，擋住了被鮮血尊主的憤怒所引發的靈性狂潮。
    永黯長牆守護靈兵禍長蟒的隱現，與薄牆一同穩住了現世的時空結構。
    但神魔之怒引發的震顫依舊對永黯長牆之外的現世區域造成了可怕的影響，山巒憑空消失，叢林化作冰原，一座霧民王朝在時空結構的震顫中被無形間抹去，仿佛自始不曾存在。
    長垣內外的時空斷層亦對被聖者守護的人類造成了影響，不少人類突發性地頭疼幹嘔，記憶缺失一時間大量出現。
    而在靈界裏諸神魔默契地劃出一塊區域，任由暗裔的神魔暗魔天主動請戰與鮮血尊主糾纏。
    在這番混亂的景象中，原本中斷的演化片段再次有了進展。
    在純白聖盾徽章散發的源初聖堂之力守護下，唐恩看到了一位恢複平和的月之公主。
    “噗～”
    唐恩從月光裏退出，倒地後吐出了一口鮮血。
    剛剛感知到的靈界那一幕令唐恩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他扮演的果然是鮮血尊主，準確來說是還未成神前的鮮血尊主。
    如今的血族和後來人類紀元時的血族差異巨大，比如現在的血族就未曾畏懼光。
    “唐恩？”
    在強烈的認知衝擊下，唐恩倒在了地上，久久無力站起。
    那枚徽章是聖堂的計劃，那麽由他扮演鮮血尊主昔日抉擇的另一種發展，這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伸手擋住瓦萊裏婭割開的手腕，唐恩搖了搖頭。
    “我沒事，隻是一時間接收了太多的東西。”
    “月之技藝？”
    唐恩心裏思緒繁雜，臉上隻能勉強維持平靜地應道：“嗯。”
    瓦萊裏婭守在他身旁，遠處天幕隱現的銀月已再次沒入血日的光芒中。
    “原來那就是銀月，真美啊。”
    想起剛剛感知裏靈界神魔亂戰的一幕，唐恩已失去了對眼前景象的感觸。
    “既然來了何必躲著呢？”
    血哀者自隱蔽處走出，十指交叉放在身前。
    “哇哦，又一位成功蘇醒的銀月之子，血月真正的血脈延續者。
    您恭敬的侍從，血月永恒的追隨者，為月的墮落而獻祭鮮血的哀悼者。
    在此跪迎新的月之子回歸，我等代表月之公主希望您能加入血月重鑄的光輝計劃中。”
    瓦萊裏婭這時提醒道：“公族議會歡迎血月公族的回歸，唐恩，你該想清楚再下決定。”
    唐恩看向血哀者：“月之公主到底是跟隨議會重建血月公族？還是為了銀月？”
    血哀者微笑著起身，“尊貴的月之子，銀月是我等的使命，這是高於公族複興的偉大藍圖。”
    瓦萊裏婭惱怒地質問：“你們這群叛徒，還在妄想用銀月竊取始祖的光芒？”
    血哀者隻是冷漠地抬起下巴回應：“終有一日當銀月懸於高空，你們這些懸掛在權力枝幹下的蝙蝠會明白我族的崇高犧牲。
    月之子，請跟隨我一起去覲見月之公主。”
    瓦萊裏婭一把拉住唐恩的手臂，“公族議會會支持你建立新的血月公族，不要跟著那群瘋子。”
    唐恩溫柔地掙脫了瓦萊裏婭的手，“我需要去親眼驗證下銀月的秘密。”
    “若你和他們為伍，下一次見麵我會親手誅殺。”
    看著唐恩和血哀者一並離去的背影，瓦萊裏婭終於在漫長的生涯裏再次有了初生時的那種失落。
    最近的歲月裏她經曆了太多的背叛和別離，卻少有類似這樣的記憶。
    “你竟然沒殺了他？”
    莉莉絲·緋紅帷幕從空中落下，嘲諷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
    “都說永夜公族的成員是一群習慣隱藏在陰影裏的冷血刺客，我看你體內流的血似乎熱了點。”
    蝠翼自瓦萊裏婭背後伸展開來，寬闊的翼展掀起地麵的陰影，數不清的陰影棘刺猛地突出，將莉莉絲逼得慌忙後撤。
    風卷起塵煙遮掩了視野，瓦萊裏婭飛向了遠處。
    她捏碎一顆血色的石頭，替自身擋住了來自朝聖路的無形引力，從而掙脫出了這條朝聖路。
    莉莉絲目送著瓦萊裏婭遠去，臉上多了份惱怒。
    “唐恩·血月，我倒要看看你們血月公族的秘密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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