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拿到了一斤烤肉。”
    太陽漸漸西斜，天邊被染成了橙紅色。
    傍晚時分，克裏奇一行騎士找到了一處背風的草地紮營。
    至於奴隸，讓他們自己找了些茅草，鋪在地上當床。
    萊伊拉興奮地跑到萊伊婭身邊，高高舉起那串烤得焦黑的肉，油脂從肉縫裏滲出來，滴落在滿是塵土的地麵上。
    萊伊婭看著妹妹興高采烈的模樣，伸手替她擦去臉上的灰塵，輕聲道：“慢點說，別嗆著了。”
    萊伊拉將烤肉小心翼翼地分成兩半，把較大的一塊遞給姐姐：
    “姐姐快嚐嚐！可香了。”
    她的蛇尾在地麵上歡快地拍打著，鱗片在篝火映照下泛著溫暖的光澤。
    萊伊婭接過烤肉，卻沒有立即吃，而是若有所思地望著遠處騎士們的篝火。
    那些騎士正在分發食物，奴隸們排著長隊，每個人的碗裏都盛滿了熱騰騰的碎肉湯。
    “真沒想到……”萊伊婭輕聲呢喃，“維恩殿下竟然真的說到做到。”
    “那當然啦！”萊伊拉嘴裏塞滿烤肉，含糊不清地說道：
    “維恩殿下，可是世界上最仁慈的貴族！”
    萊伊婭點點頭，目光掃過營地，眉頭微微皺起。
    “奇怪……”她低聲自語。
    “怎麽了，姐姐？”萊伊拉舔了舔手指上的油脂，抬頭問道。
    萊伊婭搖了搖頭：“沒什麽，隻是感覺……獸人奴隸好像少了一些。”
    萊伊拉順著姐姐的視線望去，營地邊緣的獸人們正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狼吞虎咽地喝著肉湯。
    她歪了歪頭，道：“可能是被分到別的隊伍去了吧？畢竟這麽多人，總得分散管理。”
    萊伊婭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也許吧。”
    她低頭咬了一口烤肉，肉質鮮嫩多汁，哪怕有些烤糊，也比她們以往吃過的任何食物都要美味。
    可不知為何，她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遠處，克裏奇正和幾名騎士低聲交談，其中一人手裏提著一隻沉甸甸的麻袋，袋口隱約滲出暗紅色的痕跡。
    萊伊婭的蛇尾不自覺地繃緊，鱗片微微豎起。
    “姐姐？”萊伊拉察覺到她的異樣，疑惑地眨了眨眼。
    萊伊婭收回目光，笑了笑：“沒事，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她低頭繼續咀嚼著烤肉，卻總覺得舌尖縈繞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味。
    “唉唉唉，格拉明，那兩個前掌團長要了。”
    “那後掌呢？”
    “先到先得，那是我的。”
    “艸，你怎麽這麽自私，給我一個。”
    第三騎士團的軍用帳篷內，幾十頭獸人奴隸如牲畜般被鐵釘釘在木樁上，喉嚨被割開，鮮血順著粗糙的木槽流淌，匯聚進地下的石坑裏。
    他們的眼睛還睜著，瞳孔擴散，倒映著騎士們舉起的剔骨刀。
    格拉明蹲在一具熊獸人屍體旁，鋒利的刀刃沿著關節處遊走，發出黏膩的切割聲。
    他熟練地卸下一條粗壯的後腿，筋肉斷裂時發出“噗嗤”的悶響，暗紅色的血珠濺在他的皮甲上。
    “這熊掌肥得很，烤著吃肯定香。”
    他咧嘴一笑，隨手把不要的肉塊扔進旁邊的木桶。
    不遠處，早上搶莉莉艾食物的那個豬頭人被釘在木架上。
    他粗糙的皮膚上布滿了鞭痕和燙傷，鐵釘穿透它的手腕腳踝，將它呈大字型固定在橡木支架上。
    它的下顎被鐵鉤強行撬開，露出斷裂的獠牙，暗紅色的唾液順著嘴角滴落。
    “嗬...嗬...“豬頭獸人的喉嚨裏發出破碎的喘息聲，渾濁的眼球轉動著，看向帳篷中央的篝火堆。
    四個騎士圍坐在火堆旁，用長矛串著一團不斷抽搐的小小身影。
    那是個豬頭獸人幼崽，不會超過八歲，粉嫩的皮膚在火焰炙烤下逐漸變得焦黑。
    “轉慢點，皮都烤焦了！“一個騎士拍開同伴的手，“這種嫩肉，要小火慢烤才能鎖住肉汁。”
    幼崽發出微弱的嗚咽聲，四條短腿在空中無力地蹬動。
    它的眼睛已經被挖出，隻剩下兩個血窟窿，但嘴巴還在本能地一張一合，像是在呼喚父親。
    豬頭獸人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釘住它的木架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鐵釘撕裂皮肉的聲音混著血泡破裂的輕響，但它依然無法掙脫。
    “看啊，它哭了。“一個騎士大笑著指向豬頭人血紅的眼睛，“畜牲也知道心疼崽子呢！“
    篝火旁，幼崽的皮膚開始爆裂，金黃色的油脂滴落在炭火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香甜的烤肉味逐漸蓋過了帳篷裏的血腥氣。
    “應該快好了。“騎士用匕首戳了戳幼崽的肚皮，焦脆的外皮裂開，露出裏麵粉白色的肉，吞了吞口水，道：“再等五分鍾就能吃了。“
    豬頭獸人發出一聲不似活物的嚎叫，被鐵鉤撐開的嘴巴噴出帶著內髒碎片的血沫。
    它的眼球布滿血絲，死死盯著自己孩子被烤得蜷縮起來的小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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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篷的帆布門簾被掀開，清晨分發麵包的那個年輕騎士提著一個空木桶走了進來。
    “哦，艾克，你是聞著香味進來的吧。”
    “正好，還一隻腿不知道怎麽分，給你了。”
    其中一個騎士扯下一隻腿，朝他招手招手。
    “不……不用了，我不餓。”艾克艱難地擠出幾個字，聲音幹澀得如同砂紙摩擦。
    他的視線從那隻獸腿上移開，看向被釘在木架上痛苦掙紮的獸人，又望向篝火上那可憐的幼崽，感覺心中的某種信念在破碎。
    “唉~，這可是難得的美味。”騎士搖搖頭，一臉失望的模樣。
    “他不要給我吧。”
    格拉明一把抓起那隻獸腿，咬了一口，嚼了嚼，評價道：
    “烤得不行啊，怎麽不刷一層油再烤。”
    “隊長，我們哪裏來的油啊？”
    格拉明聽了這話，刮了那騎士一眼，道：
    “笨蛋，獸人身上的油脂刮一刮不就有了！”
    “嘶~，我竟然沒想到，還是隊長會吃。”
    那騎士一邊驚歎，一邊露出懊悔的神色。
    卡諾拉沒理會他，拿著獸腿走向了艾克。
    看著他有點發白的臉，笑了笑，摟住他的肩，道：
    “怎麽，不適應？”
    艾克身體一僵，搖搖頭，道：“沒……沒有，隊長。”
    卡諾拉臉上笑意未減，歎了口氣，說道：
    “不適應很正常。”
    “畢竟，你加入騎士團沒有多少年，沒經曆過那些戰爭，自然不理解這些畜牲惡心。”
    格拉明咬下一大塊肉，油脂順著他的下巴滴落：
    “在戰場，這些畜生可沒少把我們的士兵煮了吃了。”
    “可戰爭已經結束了，我們這樣做……真的沒錯嗎？”艾克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錯？”格拉明冷笑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艾克，做為隊長，我有責任糾正一下你錯誤的思想。”
    他盯著年輕騎士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要記住，我們信仰的是正義女神。”
    “我們所行，皆為正義！”
    說著，他將獸腿遞到艾克嘴邊，不容拒絕道：
    “吃！”
    艾克看著遞到嘴邊的獸腿，咬了咬牙，緩緩張開嘴，咬下了一小口獸腿肉。
    “味道怎麽樣？”
    “……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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