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血色的陽光穿透雲層時，維恩緩緩睜開了眼睛，然後……
    “嘶——臥槽。”
    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氣，全身魔力脈絡仿佛被碾碎重組般疼痛。
    勉強撐起身體，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焦黑廢墟。
    “媽的，我怎麽虛成這樣了。”
    維恩隻感到體內一陣空虛，寂寞……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
    經過一晚上的休息，他混亂的思緒勉強平複了下來。
    隻是……新的問題又來了。
    這特麽是哪啊？
    目之所及，大地一片荒蕪。
    無數深不見底的裂縫中湧動著暗紅色岩漿，像潰爛傷口裏滲出的膿血。
    維恩陷入了沉思。
    “自己”和約諾·格修斯對峙完……然後撕開一條空間裂縫離開……接著來到這裏，發泄完心中莫名其妙的怒火……最後累得睡著了。
    維恩：“……”
    所以說這是哪？
    身體你自己來的，有什麽頭緒嗎？
    空氣中彌漫著硫磺和腐肉混合的刺鼻氣味。
    維恩嚐試調動周圍的魔力，卻隻能勉強凝聚出幾縷微弱的金光。
    “媽的，怎麽這鬼地方魔力這麽稀薄。”
    治愈魔法構建失敗，維恩歎了口氣。
    算了，自己恢複吧。
    反正也不過是魔力消耗過度，身體受到了一些小損傷而已。
    最多兩三天就能好了。
    至於現在……
    維恩望向這一片自己所造成的廢墟……
    還是先弄清楚這是什麽地方吧，他還急著回去建設自己的洛林城呢。
    ……
    晨光微熹，格拉特斯城的街道上卻彌漫著一種詭異的寂靜。
    昨夜的異象太過駭人——
    血色的閃電撕裂夜空，烏雲如沸騰的墨汁般翻滾，整座城市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籠罩，連空氣都變得沉重。
    中央廣場的麵包店前，幾個主婦攥緊圍裙邊緣，不安地交換著眼神。
    “昨晚那雷聲……”
    戴頭巾的婦人壓低聲音道道。
    “我男人在城防隊值夜，說連魔法護罩都在顫抖。”
    “我侄女在冒險者公會工作。”
    另一個胖婦人湊近，身上的香粉味混著恐懼的汗臭。
    “她說不少冒險者看到一頭魔獸在進攻魔法護罩。”
    “不！不！不！你們都說錯了。”
    麵包店的老板連連擺手，開口道：
    “我兒子親眼看到公爵府上空裂開了一道口子，像是有什麽東西要鑽進來“
    婦女們的臉色發白，手裏提著的袋子差點掉到地上。
    “會不會是……蝕靈山脈的魔獸跑過來報複公爵大人？“
    “不可能！它們怎麽敢？！“
    “那難道是……詛咒？“
    “噓！別亂說！“
    街角的酒館裏，冒險者們罕見地沒有大聲喧嘩，而是圍坐在壁爐旁，低聲交談。
    “我有個在公爵府當差的朋友說……“
    一名遊俠左右張望，確認沒人偷聽，才繼續道：
    “昨晚，可能是那兩位鬧矛盾了。”
    “哪兩位？“
    “還能是誰？當然是——“
    他做了個手勢，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不可能吧？那兩位不是……”
    “誰知道呢？可能是發生了什麽爭執吧。”
    “嘶——”
    酒館內一片死寂，隻剩下壁爐裏木柴燃燒的劈啪聲。
    公爵府內，氣氛比外界更加凝重。
    女仆們低著頭快步穿行在走廊上，連交談都隻用眼神示意。
    維多婭女仆長罕見地繃著臉，手中的托盤微微顫抖——
    今早送去公爵書房的早餐，原封不動地被退了回來。
    “阿爾弗大人……”她小聲詢問站在樓梯口的管家。
    “公爵大人他……”
    阿爾弗搖了搖頭，銀灰色的眸子閃過一絲憂慮：“別多問。”
    維多婭咬了咬唇，最終隻是行了一禮，帶著女仆們默默退下。
    而在女仆宿舍裏，莉莉艾和卡諾拉待在一起，狐耳緊緊貼著腦袋。
    “卡諾拉姐姐……”她聲音發抖。
    “昨晚……主人到底發生了什麽？”
    卡諾拉站在窗邊，琥珀色的狼瞳倒映著遠處仍未散盡的暗雲。
    “別問，相信主人。”她隻說了一句，便不再開口。
    ……
    奧莉安娜站在父親的書房門前，手指緊緊攥著裙擺，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昨晚的魔力暴動太過恐怖，她甚至能感覺到整個公爵府都在震顫。
    而現在，書房的門緊閉著，裏麵沒有一絲聲音。
    “父親……”她深吸一口氣，輕輕叩門。
    沒有回應。
    “父親，是我。”她又敲了敲，聲音放柔。
    “我可以進來嗎？”
    依舊沉默。
    就在她猶豫著是否該離開時，門內終於傳來一聲低沉的——
    “進來。”
    奧莉安娜推開門，撲麵而來的是濃重的魔藥味和未散的魔力餘韻。
    書房已經修複如初，連碎裂的玻璃窗都重新鑲嵌完畢，仿佛昨夜的破壞從未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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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諾·格修斯背對著她站在窗前，銀發束在腦後，背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
    “父親……“奧莉安娜小心翼翼地走近，道：
    “您……還好嗎？”
    約諾沒有轉身，隻是淡淡道：“坐。”
    奧莉安娜在扶手椅上坐下，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裙角。
    沉默持續了許久，久到她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終於，約諾開口了——
    “奧莉安娜。“
    他的聲音比往常更加沙啞，像是經曆了一夜未眠的煎熬。
    “你確定……你的感知沒有出錯嗎？”
    奧莉安娜一怔，隨即明白他在問什麽。
    “我確定。“她輕聲回答，“兄長大人他……確實變了。”
    約諾的肩膀微微繃緊，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在他銀發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昨晚……“他緩緩道，“我們用了血脈共鳴術。”
    奧莉安娜猛地抬頭：“那結果——”
    “他的確是維恩。“約諾的聲音低沉而壓抑，“但……”
    他轉過身，奧莉安娜這才發現，父親的臉上有著明顯的疲倦。
    那道橫貫眉骨的傷疤比平時更加猙獰。
    “他的靈魂應該是出現了什麽問題。”
    奧莉安娜的心跳驟然加速：“是……是什麽問題？”
    約諾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他翻動著書桌上的古老典籍，腦海中回想著維恩嘶吼時，那若有若無的兩個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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