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仲道喝了一碗中藥，終於壓住了咳嗽，抬頭看向王通，說道：“你想要如何賭？”
    王通笑道：“今日我是客，你是主，客隨主便，你說怎麽賭就怎麽賭。”
    意思是：無論衛仲道如何出招，自己都會接住。
    “好一個客隨主便！”
    衛仲道冷笑了一聲，又接著說道：“我本無意與你一較勝負，你一介武夫，我在詩詞歌賦方麵勝了你，也算不了什麽。但是，你卻執意想要自虐受辱，那我也隻能如你所願！”
    說罷，也站起來走到中間。
    對著在座的眾人作了一個羅圈揖，大聲說道：“王將軍讓我出題，有些不太公平，我並不想讓別人說我欺負於他。
    那麽，就請在座的師長們出題，由我與王通將軍各自賦詩一首，一較勝負優劣。”
    “且慢！”
    王通開口說道：“此法略有不妥。”
    “你想反悔？”
    “絕不反悔！”
    “那你是何意？”
    “我是覺得一首不夠。”
    王通笑道：“隻憑一首詩，恐怕難分優劣，還是多來幾首為好，依我看，就由在座的前輩們出三道題，你我各自即興作詩三首。全部做完之後，再一並交由諸位前輩評定。”
    “你確定要寫三首？”
    “要不，十首也行！”
    “夠狂，就依你，三首！”
    衛仲道惡狠狠地說道：“你若是輸了，得吃三坨屎，還得倒立著吃！”
    ……
    接下來就是蔡邕和王允等人出題。
    蔡邕出的是以“酒宴”為題；王允出的是以“忠義”為題；楊彪出的是以“征戰”為題。
    衛仲道看完題，將絹布鋪好，手執毛筆，低頭苦思。
    王通看完題，微微一笑。
    拿起筆來，在絹布上奮筆疾書，不消片刻，便寫出了三首，然後，站起身來，當眾念道：
    第一首：《將進酒》
    作者，王通。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念到這裏，已經有很多人愣住了。
    他們沒想到王通這首詩的前幾句會如此氣勢恢宏，意境高遠。不過，也有人覺得這跟酒宴無關，關鍵還得看下麵如何轉折。
    卻見王通端起酒杯晃了晃，又接著念道：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好！”
    座中有人開始叫起來。這一段在前一段的基礎上一個轉折，不僅與前幾句連接得很好，還氣勢非常豪放。
    王通沒有理睬他們，又接著念道：
    “蔡夫子，王司徒。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一口氣將“將進酒”念完。
    滿座皆驚！
    這麽經典的詩句，這麽多字，怎麽可能一氣嗬成？蔡邕等人盡皆瞪大了眼睛，用難以置信的眼光看著王通。
    衛仲道也愣在當場。
    手拿著筆晃了晃，連墨汁掉到絹布上都不知道。
    忍不住心裏想道：這不可能，一定是請人事先寫好了的。因為赴宴這種事，以酒宴為題是常有之事。很多人在赴宴之前，就都會提前準備。
    然而，正當衛仲道想要提出質疑時。
    卻聽王通又接著念道：
    第二首：《雁門行》
    作者，王通。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角聲滿天秋色裏，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話音剛落，頓時又是一片叫好之聲。蔡邕更是瞪圓了雙眼，如同看怪物一樣盯著王通。
    衛仲道目瞪口呆。
    緊握筆杆，呼吸急促，指節發白。
    如果說第一首詩是提前請人做好的，還有點說得過去。但是，又有誰會預料到在酒宴上，會以“忠義”為主題來賦詩？
    納悶間，卻聽王通又接著念道：
    第三首：《塞下曲》
    作者，王通。
    “月黑雁飛高，單於夜遁逃。
    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王通話音剛落，出題的楊彪便一拍桌，大叫一聲：“絕了！”
    其它人也盡皆大聲叫好。
    而衛仲道，則嘴唇嚅動，用力將手中的筆擲在地上，委頓在地，一個勁地咳個不停。
    ……
    王通沒有笑，也沒有一絲得意。
    而是關切地看問衛仲道。
    緊走幾步，將衛仲道從地上扶起，一臉關切地說道：“衛兄莫急，可別傷著了身子。”
    “你贏了，何必虛情假意？！”衛仲道甩開王通的手，語帶恨意地說道。
    “衛兄，你誤會了。”
    王通皺了皺眉頭，又接著說道：“王某今日壞你婚事，也是無奈之舉。”
    “無奈之舉？”
    衛仲道詫異地問道，眼中猶有濃濃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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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王通站起身來，看了看蔡邕，又看了看衛仲道。
    重重地歎了口氣，才又接著說道：
    “據我所知，你已身患絕症，命不久矣。而你衛家催促蔡家小姐與你盡快完婚，實為……衝喜！
    可是，你們看看這世間，可曾有人因為衝喜而病愈？也許你們聽說過，但那都隻是道聽途說！我隻問你們，你們可曾親眼見過……衝喜能治絕症？
    恕我直言，“衝喜”之說，根本就是謬論！
    可是，如果你衛仲道英年早逝，甚至完婚即死，那麽……蔡小姐又該怎麽辦？
    你這是要害了蔡小姐一輩子啊，這何其殘忍！你們衛家如此行事，難道不良心有虧？”
    “你何不私下相勸？”
    衛仲道恨聲道：“你若私下相勸，也許……也許我也會主動退婚！”
    “這話說出來，你自己會信嗎？”
    王通冷哼一聲道：“你是高門貴子，我乃一介武夫。就連私下裏見你一麵都不太可能，何談私下相勸？
    況且，還有個在時間上來不來得及的問題。
    你明天便會迎娶蔡小姐，我哪有時間私下裏去見你勸你？你明天便會成婚，我又如何勸得動你！
    更何況，若非在座眾位朝廷高官顯貴在一起見證，就算你同意退婚，你衛家長輩也必不會同意。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衛仲道沉默良久。
    最後還是說道：“衛某願賭服輸，與蔡小姐婚約，就此取消！”
    說罷，便向一旁的丫環們示意，在丫環們的攙扶下，緩緩地向外走去。
    蔡邕看著衛仲道離開的背影，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有出聲挽留。
    ……
    直到衛仲道的背影已經消失在門口，蔡邕才轉過身來，看著王通。
    問道：“那些詩，真是你寫的？”
    “就知道你不會相信。”
    王通苦笑一聲道：“要不，你再隨便出一題試試？”
    蔡邕正要說話。
    卻有一名俏麗的丫環輕輕拉了蔡邕一把，並將一張紙條遞到蔡邕手上。
    蔡邕打開看了一下，對王通道：“就以男女感情之事為題，再寫一首試試。”
    “試試就逝世。”
    王通應了一聲，看向剛才為蔡邕遞紙條的那名丫環，但見此女子長得冰肌玉骨，眉眼如畫，身材婀娜，纖腰豐胸，貌若天仙。
    尤其是那種氣質神態，貴而不奢，妝而不濃，豔而不俗，美而不妖，柔情似水，溫潤如玉！
    這絕非一名丫環該有的氣質。
    心中暗想，這人……八成就是蔡邕的女兒蔡琰了！
    想到這裏。
    便拿起筆來，沾了點墨水，拿過一塊白色絹布鋪好，奮筆疾書，一邊寫，一邊念道：
    “今夜星辰今夜風，
    蔡府夜宴廳堂中。
    身無彩鳳雙飛翼，
    心有靈犀一點通。”
    ……
    蔡邕聞言大笑：“你他娘的還真是個人才！”
    如圖所示：
    ……
    附錄圖片：他娘的是個人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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