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郡膚施城今榆林市寶塔區），始建於春秋戰國時期。後來秦始皇設立上郡，膚施就是郡治。
    與高奴城相比，規模要小得多。這主要是因為高奴城曾是翟王董翳的王都，地位顯赫，城池自然更為宏大。
    論城池大小，膚施是上郡的第二大城池。
    ……
    時值農曆十二月下旬，位於黃土高坡的上郡，天氣異常寒冷。雪已經停了，但地上的積雪卻從未融化。
    朔風呼嘯，天氣又幹又冷。
    膚施城的城外，卻到處都是帳篷，人喊馬嘶羊叫，一天到晚都沒有一個消停。
    超過五萬胡人在城外安營紮寨。
    在這天寒地凍的嚴冬，胡人為何選擇駐紮城外而非城內？這既是他們的生活習慣使然，也是現實條件所限。
    首先，胡人本來就不喜歡住在城內。
    冬天雖然寒冷，但是，他們用獸皮縫成的帳篷，其保暖效果並不亞於城內的房子。
    那麽，為什麽之前高奴之戰時，羯族胡人又是駐守在高奴城內呢？此一時彼一時，這也是有原因的。
    具體有以下幾點不同：
    其一，軍隊數量多少和城池大小不同。
    高奴之戰時，羯族隻有三萬人馬並且隻有一萬是騎兵，再加上高奴城的占地麵積很大，完全可以容得下那麽多人和戰馬。
    現在的胡人聯軍有五萬人馬並且有三萬是騎兵，膚施城又小於高奴城，全部的人馬進城，會顯得很擁擠。
    其二，後勤補給方式不同。
    高奴城的羯族以人為食，他們將城內除青壯外的所有奴隸視為軍糧，因此攜帶的糧食和牛羊相對較少。
    而膚施地區的匈奴、羌、氐等民族雖然野蠻，卻並不習慣吃人。鮮卑族中的絕大部分人也是不習慣吃人的，隻有位於幽州北部的一個“段氏”部落習慣於以人為食。
    所以，這些聚集在膚施的胡人聯軍帶的牛羊較多，僅是羊的數量就有多達十幾萬頭。
    五萬多胡人，五六萬匹戰馬，十幾萬頭羊，總計二十多萬牲口。這麽多牲口在城內根本就放不下。
    不說別的，牲口的糞便臭味就足以將所有人熏死。
    更何況，這些牲口並不是統一管理，而是分屬於大大小小數十個部落的首領。將這些牲口全都放進城內就顯得更不現實。
    正是因為以上兩個方麵的原因，才使得胡人將大部分的軍隊都駐紮在了城外。
    而城內則隻駐紮他們盟主——烏師盧渠的軍隊。
    ……
    此刻，夜幕降臨，寒風呼嘯。
    天氣變得更加寒冷。不過，膚施城內的府衙之中，卻熱鬧非凡，笙歌聲聲，溫暖如春。
    府衙之內，正在宴客。
    寬大的廳堂中，在幾堆柴火的火光的照耀下，十多名裝扮各異的胡人首領們，正聚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主位上坐著的，是一隻壯如熊羆的大漢。
    此人身材魁梧，宛如鐵塔；麵目猙獰，闊嘴暴牙；滿臉橫肉，胡子拉碴；雙目如鷹隼般銳利，頭顱碩大如同南瓜。
    頭戴鐵盔，身穿皮甲，威風凜凜，宛如一尊魔神。尤其是他那一雙手臂，又長又黑又粗！
    長臂善射，一看就知道這人是位箭術高手。
    這人就是上郡胡人盟軍的大首領——烏師盧渠。
    實際上，烏師盧渠本是鮮卑人中的射雕手，箭術十分了得，在鮮卑草原上頗有勇名。因得罪了當時的鮮卑單於和連，為了避禍而逃到朔方依附於匈奴。
    後來，在漢軍退出上郡之後，這廝便帶著自己的部落南遷到膚施附近，耕種放枚，因其驍勇善戰，不斷吞並其它弱小部落，沒多久便成了這附近最大的部落首領。
    而此次得知王通剿殺羌族，便到處散播王通要殺光上郡胡人的謠言。使得上郡境內的各族胡人們人人自危，為求自保，紛紛聚集到膚施附近，共推勢力最強大的烏師盧渠為盟主，意欲同進同退，一起對付王通。
    烏師盧渠也因此而如願以償，登上了上郡雜胡大首領的寶座。
    ……
    廳堂之上，十幾名身材纖弱的漢人女子正瑟瑟而立。她們都是被烏師盧渠劫掠而來，經過訓練，成為專門侍奉賓客的歌姬。
    此刻，這些歌姬們身著薄若蟬翼的舞衣，配合著樂師擊打出的節奏，開始輕歌曼舞，口中唱道：
    “風雨淒淒，雞鳴喈喈；
    既見君子，雲胡不夷。
    風雨瀟瀟，雞鳴膠膠；
    既見君子，雲胡不瘳……”
    歌聲婉轉，如泣如訴，仿佛在哀悼她們逝去的美好歲月，控訴命運的不公。每一句歌詞都浸透著無盡的哀愁與無奈，令人聞之心碎。
    不過，卻聽得烏師盧渠很不開心，因為這並不是烏師盧渠想要聽的曲子。
    “停下！”
    烏師盧渠皺了皺眉頭，將酒杯重重地放下桌上，不滿地說道：“都唱的什麽東西？今天本將宴請諸位首領，就不能唱些放蕩好聽點的嗎？”
    “大首領饒命！”
    歌女們見狀，全都嚇得花容失色，紛紛拜倒在地上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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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算了，今天本將心情好，就饒了爾等。”
    烏師盧渠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厲聲道：“現在，都把衣裳脫了，好好伺候各位首領。若是有人不滿意，我就把他剁碎了喂狼！”
    一眾歌姬聞言，盡皆臉露悲苦之色，她們知道，接下來等待著他們的會是什麽。
    可是，她們也無力反抗。
    因為，即使她們不從，也不能改變被淩辱的命運，而且，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反抗的結果隻會讓她們活得比死還難過。
    隻好強裝笑臉，依令而行，然後向這些胡人首領們身邊走去。而那些胡人首領們見狀，全都雙眼放光，一人拉住一個扯入懷中，就欲行禽獸之事。
    然而，就在此時。
    突然！
    一名親兵跌跌撞撞地衝進廳堂，滿臉驚恐地喊道：“不好了！漢軍殺過來了！”
    “怎麽可能！”
    烏師盧渠霍然起身，大聲說道：“這麽嚴寒的天氣，怎麽會有漢軍過來，敢謊報軍情，本將剁了你喂狼！”
    “將軍饒命！”
    那親兵嚇得趕緊拜伏在地，大聲說道：“千真萬確，城外軍營已經燃起了大火！”
    烏師盧渠猛地衝出府門，抬頭望向城南方向。隻見那片天空已被熊熊火光映得通紅，照亮了整片夜幕。
    漢軍，真的殺過來了！
    ……
    附錄圖片：城南方向的熊熊火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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