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被嚇了一跳，手裏的東西哐當掉在了地上。
    硬幣還有團成一團的錢滾了一地。
    他手裏還抓著一把錢正在往口袋裏塞。
    蔡玲玲放下孩子起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麽在這裏偷錢？”
    “爸，爸，媽？”蔡玲玲朝著外麵喊了一聲。
    沒人回應。
    這會兒大家都上去樓頂吃飯去了。
    誰也沒想到會有人趁著沒人在家進來偷東西。
    蔡玲玲力氣大，那孩子看著年歲也不算大，瘦瘦小小的。
    被發現了以後，眼底閃過一絲的慌亂，用力的想要掙紮，可惜沒掙脫蔡玲玲的手。
    “阿姨，阿姨我知道錯了，我不敢了，我，我隻是太餓了，我爸爸媽媽都不在了，家裏還有弟弟妹妹要養活，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你饒我這一次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見逃不掉，那孩子紅著眼，聲音哽咽的開口求饒。
    蔡玲玲卻沒有鬆手，“你是誰家的孩子？”
    她可沒聽說家裏誰家親戚死了夫妻倆，還留下幾個孩子沒人照顧的。
    小男孩眼神滴溜溜的轉，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蔡玲玲一看就知道他在撒謊了。
    她眼神也冷了下來，“好啊你，還騙人，看來是沒少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了。今天一定也是看家裏人都出去了，沒人在家，才來偷東西的。”
    “我一定要把你送去公安局。”
    蔡玲玲說著拉著人就往門外走。
    男孩徹底的慌了，“我不是，我沒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很需要錢，求你了，阿姨，求求你了，我把錢還給你，你別抓我去公安局，我不能被抓起來。”
    蔡玲玲沒理會，拉著人往外走。
    正好到門口，就撞見溫婉端著菜進來。
    她看到蔡玲玲手裏抓著個孩子，還愣了愣，下意識的問道，“大嫂，這是誰家的孩子？你還在月子裏呢，不能出去吹風的。”
    “什麽誰家的孩子，來咱們家偷東西來了，在你房間裏翻箱倒櫃呢，被我抓到了，還騙我說爹媽都沒了，家裏還有幾個弟弟妹妹要養活，讓我放過他。”
    “嘴裏真的是沒一句實話。”
    “我打算把他送公安局去，這種人就該抓起來好好的教育教育。”
    蔡玲玲一臉的晦氣，罵了一句，把事情跟溫婉一五一十的說了。
    溫婉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膽子那麽大，入室盜竊？
    在這年頭可是重罪。
    她盯著眼前的孩子看了好一會兒，總覺得有些眼熟。
    想了想，才問他，“你爸媽叫什麽？”
    “我爸爸叫杜建西，我媽叫白薇。”
    “阿姨，我真的不是壞人，我真的還有個弟弟妹妹要養活。”
    “爸爸犧牲了，媽媽，媽媽不要我們了，我沒有辦法了，隻能夠來這裏找她。但是來了也沒找到她。”
    男孩低著頭，眼淚啪嗒啪嗒的開始往下掉。
    蔡玲玲皺眉，總覺得這倆名字聽著有些熟悉。
    溫婉一陣的恍惚。
    杜建西和白薇的孩子？
    他們還有那麽大的孩子？
    白薇肚子裏懷著的不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嗎？
    她腦子這會兒有些亂，將手裏端著的菜遞給了蔡玲玲，才開口，“嫂子，你先吃點東西，我問問他。”
    “他不能跑了吧？”蔡玲玲有些不放心，看了眼前的孩子一眼。
    瘦弱的厲害，看著最多不過七八歲的樣子，黑黑瘦瘦的，倒是眉眼還算周正。
    溫婉搖頭，“放心吧，交給我。”
    蔡玲玲這才鬆開手。
    杜方超下意識想要跑，但是想了想，腳步停下，看著溫婉，漆黑的瞳仁裏，是一絲期待。
    “坐，我有些事情要問你。”溫婉指了指一旁的沙發。
    杜方超猶豫了一瞬，還是乖乖地過去坐下了。
    他有些不安，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如今剛剛入春，溫度不過七八度，還冷的很。
    他的身上穿著的卻是單薄的衣服，腳上的鞋子都已經破了，腳趾露在外麵，漆黑的，一看就知道不知道走了多長的路才到這裏來的。
    溫婉坐下，想了想，才開口，“你說你爸是杜建西？你媽叫白薇？”
    “對。我媽……”
    “我媽她……”
    杜方超有些難以啟齒。
    “你媽做什麽了？”溫婉心中隱隱的有些猜測。
    杜方超低著頭，腳趾摳著地板，沒有開口。
    “你媽過來的時候，肚子裏還懷著個孩子，七八個月大了，她說她是被你爺爺奶奶趕出來的，還說他們吞了你爸爸的撫恤金，還想要把她賣掉換錢。”溫婉語氣淡淡的，這些話都是當初白薇說的。
    曾經她是相信的。
    現在嘛。
    白薇嘴裏怕是沒有一句實話。
    杜方超扯了扯嘴角，“她是這樣說的嗎？”
    “當年是她自己看我爺爺奶奶家裏有錢，主動爬上了我爸的床，然後有了我，我爸沒辦法，隻能夠娶了她。”
    “沒兩年，我爸就去部隊了。很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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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她跟村裏的幾個男人有些不清不楚的。”
    “後來有了我弟弟和妹妹，再後來，我爸三年沒回家，她懷上了肚子裏的孩子。”
    “我爺爺奶奶原本是要把她抓去浸豬籠的。”
    “但是我爸在部隊裏麵犧牲的消息傳回來了，爺爺奶奶受了刺激，精神不太好。”
    “她趁機偷了家裏所有的錢跑了。”
    “爸爸不在了，爺爺奶奶年前也沒了，叔叔嬸嬸他們要搶家裏的房子和地，我們幾個孩子沒去處了，才想著來找她的。”
    “對不起阿姨，我不該偷東西。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弟弟妹妹生病了，我，我需要錢，我聽那些人說你們家有錢，今天還辦喜事，所以我才……”
    杜方超說著眼淚又開始往下掉了。
    “你要是沒有能力護住你的弟弟妹妹，就去福利院，旺山鎮有一家，要不就回家去。”溫婉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地開口。
    杜方超沒說話。
    溫婉看著他半晌，最終歎了口氣，“你等我一會兒。”
    說到底他們都是烈士遺孤，不能真的出事。
    溫婉起身，讓蔡玲玲先看著杜方超，順便給他一點吃的，自己則是上樓去找溫國勝去了。
    沒一會兒，溫國勝，歐遠山，以及趙方成都下來了。
    盯著杜方超看了好一會兒，趙方成才開口，“我來安排吧，一會兒我先帶他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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