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後的正午，鉛灰色雲層低垂，仿佛要將大地壓碎。
    林寒、凱拉和艾達踏入一片詭異的針葉林。
    腐葉與金屬鏽蝕的氣味在潮濕空氣中翻湧，直徑兩米的巨樹表麵布滿結晶狀凸起，在黯淡的光線下折射出細碎黑光，宛如某種生物的鱗甲。
    “琉璃珠的感應在增強。”
    林寒抬手按在樹幹上，掌心金色氣旋與樹皮接觸的刹那，結晶表麵浮現出血脈般的紫色紋路，“這些樹在吸收外星靈氣，形成天然的汙染屏障。”
    話音未落，凱拉忽然拽住他手腕，靈氣絲線在指尖繃成琴弦，眼神警惕。
    “三點鍾方向有低頻震動，像是…… 某種生物的心跳。”
    她的瞳孔收縮成細縫，透過層層枝葉，看到百米外陰影裏，一雙泛著琥珀色冷光的豎瞳緩緩睜開。
    艾達的十字架突然發出蜂鳴，銀飾上玫瑰紋路滲出金光：“是聖物碎片！就在那隻怪物身上！”
    她的星空之眼穿透汙染迷霧，清晰 “看” 見一隻巨熊胸前嵌著半塊菱形黑晶，晶體內封存著褪色的軍綠色肩章 —— 那是米國第七裝甲師的標誌。
    巨熊站起時足有五米高，覆蓋全身的鬃毛下透出金屬光澤，每根毛尖都凝結著黑色露珠，落地便腐蝕出滋滋冒煙的凹坑。
    它胸前黑晶突然爆發出強光，周圍三十米內樹木瞬間枯萎，枝葉化作黑色飛刃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艾達！撐開薔薇結界！” 林寒旋身將凱拉護在身後，星空龍刃化作金色光盾硬接飛刃。
    刺耳的摩擦聲中，光盾表麵泛起蛛網般的裂紋，他這才驚覺那些飛刃竟是被汙染強化的木纖維，硬度堪比合金鋼。
    凱拉趁機甩出靈氣鎖鏈，卻在觸及熊爪時發出玻璃碎裂的脆響。
    巨熊前掌已完全晶化，五指末端生長著螺旋狀骨刺，每一道攻擊都會帶起腐蝕性黑霧：“它的身體在吸收我們的靈氣！林寒，攻擊黑晶！那是汙染核心！”
    林寒騰空躍起，龍刃裹挾著琉璃珠的光芒劈向黑晶。
    然而刀刃觸碰到晶體表麵時，竟如陷入泥潭般寸進難行，黑晶表麵浮現出複雜咒文，正是凱撒營地徽章上的同款紋路。
    巨熊趁機揮掌，晶化的熊掌重重砸在林寒肩甲上，將他轟進百米外的樹牆。
    艾達的薔薇結界在黑霧中搖搖欲墜，十字架的金光每削弱一分，巨熊的氣勢便增強一分。
    千鈞一發之際，艾達忽然注意到黑晶表麵的咒文與十字架背麵的玫瑰浮雕隱隱呼應，靈光一閃間將銀飾按在地麵。
    “凱拉！用靈氣激活聖物共鳴！”
    凱拉立刻會意，靈氣絲線化作青色光鏈纏繞住十字架與黑晶。
    林寒強忍劇痛站起身，右眼琉璃珠完全化作金色旋渦，將體內真氣與兩大聖物的力量強行共振。
    三色光芒在林間炸響，黑晶表麵的咒文如冰雪消融，露出下麵被汙染侵蝕的人類麵容 —— 那是張定格在痛苦表情的軍人照片。
    “原來它吞噬了聖物守護者！”
    林寒抓住機會欺身而上，龍刃在三色光芒中化作細長光針。
    “凱拉，凍結它的晶化關節！艾達，用淨化禱告剝離汙染層！”
    隨著凱拉的極寒靈氣滲入晶甲縫隙，巨熊的動作第一次出現滯澀。
    艾達閉著眼念誦禱文，十字架投射出十二道金色光圈，如齒輪般咬住黑晶緩緩旋轉。
    當第十六圈光暈籠罩晶體時，一聲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悲吼炸響，黑晶應聲崩裂，露出裏麵蜷縮的、尚未完全異化的人類心髒。
    戰鬥結束後，林寒在巨熊巢穴裏發現半幅焦黑的作戰地圖。殘缺的文字顯示，這裏曾是米國軍方的 “聖物淨化計劃” 試驗場。
    而那枚黑晶正是用初代淨化者的靈核碎片鍛造而成。凱拉對著地圖上的紅色標記皺眉。
    “這個坐標…… 離生命之泉不到百公裏。”
    艾達捧著從黑晶中取出的軍人狗牌，上麵的編號與凱撒營地照片裏的實驗體編號完全一致。
    “媽媽的研究筆記裏提過，他們曾嚐試用聖物碎片融合汙染生物，創造能自主淨化靈氣的‘共生體’。”
    她的指尖劃過狗牌背麵的刻痕，那是行幾乎被腐蝕殆盡的小字 ——“若我失控，請將靈核交給戴十字架的女孩” 。
    暮色降臨前，三人在巨熊倒下的地方埋下淨化結晶。
    當第一顆露珠從新生的鬆針滴落時，林寒忽然聽見遠處傳來機械運轉的轟鳴。
    他躍上樹冠遠眺，隻見西方地平線處騰起遮天蔽日的鋼鐵塵埃，某個形如移動堡壘的龐然大物正碾碎森林緩緩逼近，其頂部飄揚的旗幟上，繡著與黑晶咒文相同的汙染圖騰。
    “看來我們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林寒握緊龍刃，琉璃珠在右眼深處明滅不定。
    “但至少現在，我們知道該怎麽對付那些拿聖物當枷鎖的家夥了。”
    他轉頭望向正在給十字架擦拭金光的艾達，小姑娘睫毛上還沾著戰鬥時濺落的黑晶碎屑，卻笑得像終於找到鑰匙的孩子。
    凱拉忽然指著東北方：“看！那裏的雲層裂開了。”
    隻見鉛灰色雲幕中透出一縷青色微光，正是生命之泉方向。
    三人對視一眼，同時感覺到體內的靈氣躁動 —— 那是聖物與本源力量共鳴的征兆。
    當第一顆星辰在汙染雲層中露出微光時，林寒忽然想起凱撒營地照片裏艾達母親的眼神。
    那位科學家在臨終前將十字架交給女兒，或許早就知道，真正能淨化汙染的從來不是聖物本身，而是像他們這樣始終緊握光芒的手。
    這個混亂和奇怪的世界，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林寒感受著體內越來越充沛的真氣能量。
    自己不斷在戰鬥和修煉中成長，而遇到的怪物也越來越是有意思了。
    生命之泉，不知道那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和地方。
    或許到了那地方，林寒能更加強大。
    修煉能夠事半功倍。
    未來已來，將有更廣闊的世界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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