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和張建國順著村裏的小路，來到梁大山家的時候，四周圍早已圍滿了看熱鬧的村民。
    整個村子的男女老少，把這處院子圍得裏三層外三層，伸長脖子往院裏邊看。
    在院子門口外，停放著兩輛摩托車和兩輛飛彩三蹦子，車上坐著七八個混子，院子裏站著四個混子。
    為首的混子四十歲左右，身材好大，長得一臉凶相，額頭上有道猙獰的刀疤，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角色。
    “這是幹嘛了？”梁安擠進人群裏，往院子裏看了一眼，開口詢問道。
    院子裏幾間泥磚瓦緊閉房門，沒看到梁大山夫妻和一雙兒女的身影。
    院門敞開，看著那搖搖欲墜的門框，也知道這些人是破門而入。
    “還能幹嘛？梁大山過年的時候，賭錢輸紅眼了，問別人借了不少錢，人家上門來催債了！”
    “大家都說他中邪了，輸了想翻本，越翻越多，借了好幾萬塊呢！”
    “好幾萬？那都能蓋一棟預製板小樓了，玩得真大啊！”
    ……
    村民們議論紛紛。
    梁安從他們的話裏，知道梁大山一家子，目前躲在房子裏不敢出來。
    人家現在堵著門，給他們下最後的通牒，再不出來，那就要破門而入了。
    屋裏沒有任何回應，為首的混子也有些不耐煩，把煙頭丟在地上，罵了一句，吩咐人準備破門。
    正在這個時候，村子裏梁氏宗族輩份高的族老，帶著一眾宗族青壯年趕了過來。
    看到這麽多人趕來，院子外的混子們一下子站了起來，滿眼的警惕之色。
    一下子來了幾十幾號人，要說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為首的混子瞥了來人一眼，臉上毫無波瀾，村東頭小賣部那年他們還有二三十號人，手裏都拎著家夥蹲著。
    隻是他們在這裏出事，他們會立刻拎家夥殺過來。
    “你們這是要幹嘛？”一個拄著拐杖，滿頭白發，走路都顫巍巍的老頭，沉聲問道。
    梁安認得這老頭，村子裏梁氏目前輩份最高的老頭，年紀九十多歲，走路都得佝僂著身子。
    哪怕是梁大山的父親見了，也得恭敬地喊一聲五叔祖。
    隻是山虎手底下的人來要賬，他們可不怕這些人。
    “當然是來要賬，難不成來這裏喝酒？”為首的混子淡漠地說道。
    位於中間的泥磚瓦屋，房門一下子打開，梁大山夫妻從裏邊走了出來。
    緊接著是左邊的房間門打開，梁輝也從屋裏走了出來。
    他們從門縫裏看，發現是梁氏宗族的族親來了不少，也就有了底氣，敢從屋裏子走出來了。
    “你欠了人家多少錢？人家都找上門來？”老頭看向梁大山，開口問道。
    還沒等梁大山說話，為首的混子，從兜裏掏出一張借條，展示給眾人看，說道：“梁大山借了我們三萬五千塊，白紙黑字立下的借據，簽字按手印，我們可不是進村子鬧事，是來要賬！”
    “自古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梁安起哄道。
    不少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他身上，紛紛點頭讚同這話。
    “梁安，你給老子閉嘴，這裏沒你什麽事！”梁大山恨恨地說道。
    徐春花和梁輝看向梁安，那眼神如刀子，充滿了怨毒之色。
    梁安無視他們一家三口的怨毒眼神，朝那老頭說道：“老祖，咱們幫理不幫親，總不能讓大夥湊錢幫他還吧？那可是三萬五千塊呢！”
    梁氏族人麵麵相覷，立馬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別看宗族很團結，一致對外，可涉及到自身利益，那都不樂意了。
    老頭見大夥都有意見，也不想管這破事，拄著拐杖顫巍巍地往門口外走。
    “這話沒錯，梁大山趕緊還錢！”為首混子揚了揚手裏的借條，冷聲說道。
    徐春花瞧準機會，一個箭步上前，搶過對方手裏的借條，一股腦往嘴裏塞去。
    眾人看到這一幕，紛紛發出驚呼聲。
    這張借條在徐春花的嘴裏，三兩下就嚼爛，吞咽進肚子裏。
    “現在沒欠條了，你們給我男人下套，我們也不追究，咱們一筆勾銷！”她臉上浮現得意的神情。
    為首的混子冷哼一聲，從兜裏又拿出好幾張借條，說道：“你吃的是複印件，我這裏還有還幾張，這麽能吃，過來把這些也給吃了，不夠的話，老子讓人再送來一遝來！”
    聽到這話，徐春花傻眼了，瞪大了雙眼，說不出話來了。
    梁大山見狀，忙陪著笑臉上前，說道：“刀哥，你看能不能寬限些時日，我好想辦法籌錢？”
    “不是給了你三天時間？怎麽？借錢的時候，老子很痛快給你，還錢的時候，你特馬推三阻四，當老子好說話？”刀哥臉色陰沉地說道。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實在是手頭緊，刀哥再給我幾天時間？”梁大山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們做局讓我男人欠你們這麽多錢，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徐春花嚎叫了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撒潑打滾了起來。
    “特碼的想不認賬，那就親自去跟山虎哥說說，看你們有幾條命！”刀哥冷冷地說道。
    聽到是借山虎的錢，在場眾人不由吸了口冷氣，那家夥可是活閻王，能把人折磨掉半條命。
    “你給老子閉嘴！”梁大山狠狠瞪了婆娘一眼，轉頭跟刀哥賠笑道：“刀哥，別聽他亂說，我哪敢不認賬，還請再寬限我幾天時間！”
    “寬限？老子來了，總得帶走點什麽東西交差？”刀哥點了根煙，開口說道。
    “是是是……”梁大山會意，忙招呼徐春花回屋裏拿錢。
    徐春花很不情願，見丈夫那殺人的眼神，隻能從地上爬起來，回到屋裏拿了錢出來。
    從她手裏接過錢，梁大山賠著笑著遞給刀哥。
    刀哥接過錢，數了一下，臉色沉了下來，“就一千塊錢？打發叫花子？”
    “刀哥，家裏就這麽多了，給我點時間湊錢！”梁大山哀求道。
    “特碼，你這樣子做，讓我回去很難交代！”刀哥眯著眼睛，透射出危險的寒芒。
    “這這這……”梁大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子也不為難你，你家裏就什麽值錢的東西，老子搬走抵債，剩下給你幾天時間籌錢，否則……”刀哥用不可拒絕地語氣說道。
    那凶狠的眼神，緊盯著這一家三口，讓他們感到發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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