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帶兜的三輪摩托車，停在一處單元門口，幾個男人跳下車，往黑漆漆的樓道裏走去。
    很快，在三樓左把戶，響起“咚咚咚”，清脆的敲門聲，聽得令人心驚。
    這時已經深夜十一點，多數人都睡著了，劉其杵在門口許久，才看到門縫裏溢出亮光。
    客廳裏的燈亮了。
    “誰啊？”
    董宏偉披著軍裝大衣，很謹慎地問。
    這時，董母也從房間裏走出來，緊張地盯著門口，而董爸不在家，正參與國道上的事故，他屬於市裏的領導班子，當前還在醫院裏。
    “何麥出事了，她想見你。”
    劉其低吼。
    這樣的話，是裴寂昌讓劉其說的，果不其然，刺激到董宏偉了，他的表情立馬驟變，不受控地臉頰抽搐，著急忙慌地問：“她咋了，出啥事了？”
    董宏偉有幾天沒見到何麥了，本來兩人經常約在賓館裏偷情，可一直等不到女人，男人早就慌了。
    此刻聽到何麥出事了，董宏偉整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感到頭皮發麻。
    這時，董母連忙拉住董宏偉，老婦人神色急切，嚇得身子都在發抖，這麽黑的天，哪怕讓她兒走呀。
    “何麥被欺辱了，想不開要自殺，一直念叨你的名字，興許你去了還能救她的命。”劉其催促道。
    一聽這話，董宏偉像瘋了一樣，立馬開始穿鞋，他得走，必須得走，得去照看何麥，他清楚女人的命究竟有多苦，先是被低賤的農民所強迫，又被周斯均欺辱，遭了多大的罪，誰都在欺負她。
    何麥的命怎麽就那麽苦。
    身為一個男人，董宏偉早就受不了了，他的思想被年代所禁錮，更沉醉在何麥所編造的溫柔鄉。
    “你幹什麽去，不許走！”
    老婦人著急大喊，都帶著哭腔了，死死抓住董宏偉的胳膊。
    “媽，你回屋去，我必須得去看何麥，我不能不管她，所有人都在欺負她，我不能不管！”
    董宏偉像是瘋了一樣，一把將婦人推開，拉開門衝了出去。
    很快，樓道裏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幾個男人匆匆下樓後，坐上帶兜的摩托車，在狂風中逆行。
    老婦人無助的呼喊，可一切都是徒勞，脆弱的聲音藏匿在狂風中，她叫不回來人，隻能擔驚受怕地去找家裏主事的那位。
    祝明子給董宏偉遞了根煙，幾人一路沒話，冷風深入骨髓。
    董宏偉與何麥的關係太畸形了，讓他一直以極其憋屈的方式活著，導致他對那份感情，近乎變態的執著。
    ......
    郊外。
    一輛轎車停靠在路邊，車身上堆滿積雪，似乎早就壞在了那裏。
    何麥衣衫不整地坐在副駕上，目光渙散，仿佛如一個死人，任由主駕上的張征喜，伸手掐著她的大腿，哪怕死死擰著肉，皮膚出現青紫，她都不為所動。
    “媽的，和個死人一樣，跟書記一起的時候，咋就那麽騷！真是你媽的賤人！”
    張征喜用力拉拽何麥的頭發，可這女人依舊不吭聲。
    “賤貨。”最後，張征喜朝著何麥的臉上吐了一口痰，覺得沒意思，也便鬆手了，點著煙抽了起來。
    原來，他看著周斯均玩何麥的時候，身體的反應很大，可真到了自己手裏，也就那麽回事。
    而在車後麵，擠著邵誌江和齊軍亮，這兩個亦是很得意、放鬆，淫賤的神色，唯獨韓建沒有弄。
    在齊軍亮辦事的時候，張征喜趁這個時機，找韓建說了幾句私話。
    “等到齊軍亮弄死裴寂昌以後，咱們三個把他給做了，書記不想讓他活，這件事辦完以後，你就是書記的人了，會扶你起來的。”
    張征喜的眉宇間，透露著一股狠勁，更是在警告，如果韓建敢不聽話，不止是他，全家都得跟著遭殃。
    “行，一棍子的事，到時候我來弄死他。”
    韓建麵露凶光，沒有絲毫猶豫。
    如果張征喜和邵誌江不出事，或許不需要韓建參與進來，可偏偏他們受了重傷，就非常需要這麽一個人，要以防萬一，齊軍亮必須得死。
    這時，一旁的陰溝裏，走出一個人影，正是韓建，剛才拉了泡屎，他拉開車門，坐在後座上。
    這幾天，韓建沒有機會脫離張征喜的視線，無法給裴寂昌通風報信。這夥人一直在郊外附近等機會，而他與張征喜之間，看著“親近”了許多，宛如兄弟的往來。
    但韓建深知，要是跟著這些人混下去，自己覺得活不長，要吃槍子的，家裏人也不會好命，薄圓的事，讓他早就斷了混的念想。
    “韓建，我們下車，你跟這女的玩吧。”
    張征喜扭頭，一臉賤笑。
    “媽的，下車冷求的。”齊軍亮嘴裏不幹不淨，但也拉開了車門。
    可何麥聽到這樣的話，竟然沒有絲毫反應，依舊無動於衷地坐在那裏。
    “還是算了，怕耽誤事，裴寂昌的車應該快要過來了，要是錯過今晚上的機會，怕不好找那個人。”
    韓建搖了搖頭，他內心厭惡與這群人摻和在一起，完全沒有人性。
    “砰”的一聲，齊軍亮又關上車門，一邊叫罵：“是不是嫌棄老子們髒？”
    “沒有沒有。”
    韓建連忙擺手。
    “你看這求樣。”
    齊軍亮抬起胳膊給了韓建一肘子，他還隻能賠笑。
    “看前頭，是不是來車了，好像是有亮光。”
    突然，張征喜高喝，車裏的幾人連忙往前頭眺望，周遭一片沉寂，氣氛瞬間緊張。
    “你發動車，然後慢點往前頭走，把車盡量往中間道上開，放自然一點，等會車的時候，看看是不是裴寂昌，一槍的事，老子能打爆他的頭！”
    齊軍亮高喝。
    “嗬嗬嗬。”
    突然，何麥笑了，她抬頭死死盯著前方，遠處的光束漸漸清晰，明顯是來車了。
    張征喜深深看了何麥一眼，沒有多話，發動車子，然後輕踩油門，將車子擺到路中間，慢慢行駛。
    同時，遠處的那輛吉普車，同樣在緩速前行，亦是發現路前頭還有輛車！
    而劉其騎著那輛帶兜的摩托車，更是在狂奔，終於看到了吉普車的尾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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