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無字天碑(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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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召喚星獸,而是將那枚早已烙印在陳冀靈魂深處的熾白狩獵標記,瞬間點燃!如同在滾油中投入火星!
“啊——!!!”
陳冀的慘叫戛然而止,仿佛被無形之手扼住了喉嚨。他全身血管如同金蛇般在皮膚下暴凸,皮膚寸寸開裂,金色的血液如同細密噴泉般激射而出!靈魂在業火中焚燒,血脈在標記下崩解!他像一個被戳破的、裝滿金水的皮囊,直挺挺地仰麵倒下,重重砸在冰冷的擂台上,濺起一蓬混雜著紫金與金色的血霧!身體無意識地劇烈抽搐著,仙元徹底潰散,隻有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漏氣聲,瞳孔放大,映照著擂台上方那令人絕望的暗紅光幕。
擂台上死寂一片。
戰星辰的身體仿佛一架被劇毒和劇痛撕扯得支離破碎的傀儡,左胸的貫穿傷每一次心跳都泵出帶著紫黑色毒氣的滾燙血液,視野被粘稠的黑暗不斷侵蝕。但他沒有倒下!
達麗莎!這個名字如同在靈魂深處點燃的永恒星火,壓過了肉體的崩潰,驅散了意識的迷霧。
“嗬…嗬…”他喉嚨裏發出破風箱般的喘息,拖著那條幾乎被洞穿的殘軀,一步,一步,堅定地、踉蹌地走向癱軟在血泊中的陳冀。每一步,都在擂台上留下一個粘稠、絕望又燃燒著極致恨意的血印。霸魄刀沉重無比,刀尖拖在地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仿佛地獄的喪鍾被強行拖動。
終於,他站在了陳冀身前。那個不可一世、視人命如草芥的陳家公子,此刻像一灘肮髒的爛泥,金色的血液仍在從他崩裂的皮膚下滲出,曾經令人生畏的渡劫圓滿氣息蕩然無存,隻剩下微弱的、瀕死的起伏。
足夠了!百年血仇,就在此了結!
戰星辰用盡全身殘存的力量,雙手死死握住霸魄刀的刀柄,骨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爆響、發白。他高高舉起了那柄承載著他所有憤怒、痛苦與毀滅意誌的赤紅凶刃!冰冷的刀鋒,在擂台的暗紅光線下,閃爍著終結一切的寒芒,精準地鎖定了陳冀完全暴露的、脆弱的脖頸!
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眼前猛地閃過矮人秘境那幽暗的礦洞。他遞過去那顆布滿尖刺、酸澀難忍的冰棘果,所有人都嫌棄地皺眉,隻有達麗莎那雙純粹的機械眼亮起好奇的光芒。她小心翼翼地接過,放入口中,“哢嚓”一聲脆響,隨即露出一個前所未有的、帶著點傻氣的笑容“好酸……但是,好特別!星辰,還有嗎?”那份對他分享的珍視,獨一無二。
熔岩峽穀灼熱的風仿佛撲麵而來!達麗莎的核心能量瘋狂閃爍,外殼在高溫下扭曲融化,她拚命將他推開,衝向那致命的能量節點。最後的通訊裏,她那帶著電流雜音卻無比清晰的話語,如同烙印刻在靈魂“隊長!……星辰的墓……碑上……一定要寫著……‘此人與量子力學不共戴天’!”那是她對他最後、最深的了解與調侃,也是訣別的勇氣。
精靈聖城純淨的晨曦溫柔地灑落。兩人被夏琪複活後,依偎在生命之樹的頂端,看著金色的日出染遍雲海,萬籟俱寂,唯有彼此的心跳證明著劫後餘生的存在。那一刻的寧靜與圓滿,是命運對他最大的恩賜,卻也是此刻最鋒利的刀。
聯誼會上喧囂的人聲、起哄的口哨聲仿佛就在耳邊炸響!醉醺醺的達麗莎,臉頰緋紅,眼神亮得驚人,在所有同伴瘋狂的鼓噪和善意的嘲笑中,大聲向他表白。他窘迫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卻被她一把拉住,笨拙地、毫無章法地在舞池中央旋轉、碰撞、摔倒……那是他一生中最尷尬也最甜蜜的時刻,終生難忘的“死亡尬舞”,每一幀畫麵都帶著青春獨有的、令人心碎的鮮活。
瀛洲城,七十年後的重逢,記憶深處的容顏再次出現,卻已是脫胎換骨,擁有了人類所有的美好與脆弱。“生命之旅”的夢幻房間內,重逢的狂喜化作淚水與顫抖的擁抱,失而複得的珍寶……他貪婪地看著她每一個細節,金色的秀發,溫潤的肌膚,眼底流淌的愛意……那是他夢想了無數次日夜的人間至美。
——直到斷罪之巔凜冽的風刃剜進骨髓!淬毒利刃刺穿她胸膛的爆裂聲,比黑曜石擂台崩塌更震耳!溫熱的血浸透他指尖,她渙散的瞳孔倒映著自己碎裂的臉,那句低語化作冰錐釘穿百年時光“星辰……我不後悔……變成人類……你不要忘了我……來生……再會……”
“達——麗——莎——!!!” 戰星辰的靈魂深處爆發出無聲的、撕裂乾坤的咆哮!所有的回憶,所有的甜蜜、溫暖、尷尬、圓滿、狂喜,最終都凝聚成斷罪之巔那個冰冷的終點,那個被無情奪走的愛人,那句永恒的訣別!
百年煎熬!百年痛苦!百年血恨!皆在此一刀!
霸魄刀裹挾著不死不休的複仇烈焰!裹挾著他被剜心剔骨的劇痛!裹挾著對達麗莎無盡的愛與思念!以斬斷時空、湮滅輪回的決絕意誌,朝著陳冀的脖頸,再無半分遲疑,悍然斬落!
就在那灼熱的刀鋒即將切開皮肉、斬斷頸椎、剿滅元神,徹底終結這血海深仇的刹那——
“冀兒——!!!”
一聲淒厲癲狂、蘊含著無盡暴怒與心痛的咆哮,如同九幽雷霆,驟然撕裂了擂台外的死寂!這聲音蘊含的真仙威壓,如同實質的巨錘,狠狠砸在所有圍觀者的神魂之上!修為稍弱者頓時眼前發黑,口噴鮮血,駭然栽倒!
一道裹挾著滔天殺意的墨綠色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現在生死擂的暗紅光幕之外!正是陳冀護道長老陳玄罡!他須發戟張,目眥欲裂,死死盯著擂台上陳冀那慘不忍睹的軀體,渾身真仙巔峰(九轉)的恐怖氣息毫無保留地爆發開來,如同風暴般席卷整個區域!空間在他身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寸寸扭曲碎裂!
“小畜生!拿命來!!”陳玄罡徹底瘋狂,什麽規矩,什麽後果,陳家的天驕絕不能就此隕落!他枯瘦的手掌抬起,掌心墨綠仙元瘋狂匯聚,瞬間凝成一道不過三尺、卻散發著滅絕一切生機的慘綠指芒!指芒周圍,空間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般劇烈蕩漾湮滅!這是陳家秘傳,專戮神魂的“碧落黃泉指”!指芒一出,陰風怒號,萬鬼同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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