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枕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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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那邊倒是解決的很順利,林庸和夫人一路向西,不過吳澤總感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說是哪裏不對勁他還想不出來。
以為溫北君出征之時,府上一向如此,自己來之前如何他不清楚,可是自己來之後他瞧得仔細,雖然和知畫那麽說,府上不像是會有內奸的樣子。
說不好聽的,他吳澤才是那個後來者,府上的仆役丫鬟不懷疑他就不錯了,他又怎麽能懷疑他們呢?溫北君和碧水對待下人一向是和善,溫府的例銀給的高,溫北君和碧水又從不責罵下人。
說實話,這兩個主子算得上是世間罕有的好主子了,吳澤幾乎沒見過溫北君發火,雖然男人被稱作惡鬼,可是吳澤最多隻是見過溫北君訓斥他那個學生徐榮的樣子。碧水更是從來沒有訓過誰,府上找不出一個脾氣比碧水還要好的人了。
所以問題是出在哪呢,他以往從來不會這麽想,可是前些天雅安的大火他還記得,那場火不僅僅是燒在吳懷的心頭,也同樣燒在他的心上。
他說到底也不過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已經失去了家族,親人,朋友,所謂的弟弟吳懷也隻是曾經夏國的王室,是他要效忠的人,他隻不過是一直在硬撐著讓自己要繃住,不能頹廢,要一直向前看,要勇敢的活著。
吳澤拖著仿若灌了鉛般沉重的步子,緩緩踏入溫府。此時,月色如水銀般傾灑在庭院之中,那清冷的光輝本應讓人心曠神怡,此刻卻絲毫驅散不了他滿心的陰霾。他抬手,用力揉了揉突突發痛的太陽穴,試圖將腦海中如亂麻般紛亂的思緒梳理清楚,可那些線索卻像故意捉迷藏一般,怎麽也理不順。
走進正廳,知畫和吳懷早已在那裏焦急地等待著。二人一見到他的身影,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知畫輕聲問道:“吳管家,城門那邊如何了?”
吳澤疲憊地擺擺手,示意自己並無大礙,“城門已通,夫人和林大人順利出城了。”說著,他在椅子上緩緩坐下,眉頭卻依舊緊緊地鎖在一起,仿佛被一把無形的鎖禁錮住,怎麽也舒展不開。
吳懷像一隻好奇的小獸,迫不及待地湊到跟前,眼中閃爍著探尋的光芒,好奇又急切地問:“哥,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瞧你這一臉愁容。”
吳澤抬眼,目光依次掃過吳懷和知畫,緩緩開口,聲音裏透著無盡的疲憊與困惑:“我總覺得這事兒透著蹊蹺,可又抓不住頭緒。咱們都清楚,侯爺和夫人待下人寬厚仁慈,府裏上下一片和樂融融的景象,實在難以想象會有內奸隱藏其中。”
知畫微微點頭,若有所思地說:“是啊,平日裏大家相處得極為融洽,彼此之間關懷備至,侯爺和夫人待我們不薄,大家平日裏都是感謝侯爺和夫人,慶幸遇上了好主子,我實在難以想象會有人背叛侯爺和夫人,做出如此背信棄義之事。”
吳澤長歎一聲,那歎息聲仿佛裹挾著無盡的憂慮,“可消息偏偏就泄露了,夫人又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奔赴前線,怎麽想都覺得背後有一雙隱匿在黑暗中的眼睛,正緊緊地盯著我們,不動聲色地操控著這一切。”
想到這裏,那場熊熊燃燒的大火仿若又在他眼前浮現,心中一陣尖銳的刺痛。那場大火,不僅無情地燒毀了雅安的街道,更像是一個猙獰的惡魔,張牙舞爪地預示著他們正一步步陷入一個深不可測的巨大陰謀之中。
吳懷皺著眉頭,小臉憋得通紅,努力地思索著,突然,他眼睛一亮,恰似夜空中劃過的一顆流星,興奮地說:“哥,會不會是府外的人搞的鬼?他們說不定花重金買通了某個能接觸到消息的人,所以消息才會傳出去。”
“話不要亂講,”他輕輕敲在吳懷的腦袋上,“你把我們溫府當成什麽了,是個蒼蠅都能盯進來嗎?”
吳懷捂著腦袋,委屈地嘟囔:“我就是隨便猜猜嘛。”
知畫也在一旁附和道,“小懷的想法雖有些大膽,但也不是毫無可能。咱們府外的往來人員眾多,保不齊就有心思不正的人在暗中窺探。”
吳澤揉了揉眉心,神色凝重:“若真是府外之人買通內應,那這內應必定是能出入府邸,且知曉重要消息的人。府裏的護衛、采買,還有那些常與外界打交道的下人,都得細細排查一番。”
知畫堅定地點點頭,眼神中透著決然與擔當,“我明白,吳管家放心,我定會像守護珍寶一般,仔細留意每一個角落。”
吳澤又轉向吳懷,語重心長地說:“小懷,你也別像以前那樣到處亂跑了,就留在府裏,幫著知畫姑娘留意府裏的情況。記住,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一刻也不能耽擱。”
吳懷用力點頭,胸脯挺得高高的,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小心謹慎,絕不掉以輕心。
該囑咐的都囑咐過了,但吳澤還是感覺不對勁,從各個方麵,他猛的回頭,身後空無一人,可他分明感覺到了什麽熾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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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身手,但也隻是有些身手了,算不上一流,和林庸溫北君這種高手更是差距不小,吳澤更傾向於是自己的身手感覺不出來者,而不是自己感覺錯了。
他經曆過汾陽的覆滅,見過曾經不可一世的夏王全奐被陳禮當場格殺,隻是一劍,身邊的衛士文武百官誰都沒有反應出來,全奐就這麽當眾被開了窟窿。
吳澤知道,如果他想的是正確的,那麽今晚府上來的,最起碼也是個一流的高手,甚至摸到了宗師的邊緣。
宗師對於天下局勢沒有什麽大的決定性作用,可是若是放下所謂的宗師氣節,隻為了以命搏命,天下誰人不懼?
溫北君一直以來都沒有害怕過什麽江湖高手的報複,溫府的的確確也沒有什麽高手,林庸年輕時確實在魏地算得上一流的刀客,可現在年近五旬,身手早不及當年,坐鎮溫府的高手其實就是他本人。
他親手斬殺過無數企圖在溫府行刺的刺客,天下人皆知,如果真的有人敢傷了他的家人,那麽就會迎來一位宗師不死不休的追殺。還沒有這種蠢人,去挑釁宗師。
淩丕之所以有恃無恐,就是因為他身邊有一個早就拋棄了宗師氣節的男人,陳禮。陳禮替淩丕殺了無數人,所有的髒活幾乎都是那個男人解決掉的。
李長吉有一點說的很對,他本來是留著林庸在府上的,可是林庸護送著碧水到了自己身邊。
他知道吳澤有些身手,可是若是來的是一流的高手呢,就算不是溫萇那種一流中都稱得上好手的高手,哪怕隻是當初於誌銳那種水準,誰攔得住呢?
自己的女兒可還是在府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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