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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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收場
次日清晨,蘭陵城外的刑場上,天色陰沉,烏雲低垂,仿佛連天空都在為這場即將到來的死亡默哀。刑場四周,早已圍滿了百姓,他們低聲議論著,目光中帶著複雜的神色——有畏懼,有好奇,也有隱隱的惋惜。祁醉的名字,曾是魏國的驕傲,如今卻成了謀逆的反賊,這樣的轉變讓人唏噓不已。
刑場中央,祁醉被押上了斷頭台。他的雙手被沉重的鐐銬束縛,腳步卻依舊穩健,仿佛走在一條早已注定的道路上。他的麵容平靜,目光中透出一絲釋然,仿佛早已看透了一切。風吹起他淩亂的發絲,露出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龐,歲月的痕跡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溝壑,卻掩不住他眼中的堅毅。
溫北君站在遠處的高台上,遠遠地望著這一幕。他的心中如同壓了一塊巨石,沉重得讓他喘不過氣來。他知道,祁醉的死已成定局,而自己,不過是這場棋局中的一枚棋子。他的手緊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刑場上,劊子手已經準備就緒,手中的長刀在陰沉的天空下泛著冷冽的寒光。祁醉被按在斷頭台上,他的頭低垂著,目光卻依舊平靜。他微微抬起頭,望向遠處的高台,似乎在與溫北君對視。那一瞬間,溫北君仿佛看到了祁醉眼中的笑意,那是一種釋然的笑,一種看透一切的笑。
“祁醉,你還有什麽遺言嗎?”監斬官高聲問道,聲音在空曠的刑場上回蕩。
祁醉搖了搖頭,聲音沙啞卻堅定:“無話可說。”
監斬官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劊子手舉起長刀,刀光在陰沉的天空下劃出一道刺目的弧線。溫北君閉上眼睛,耳邊傳來刀鋒破空的聲音,緊接著是哢嚓一聲悶響,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溫北君睜開眼睛,看到祁醉的頭顱滾落在地,鮮血從斷頸處噴湧而出,染紅了刑場的地麵。他的心中猛然一緊,仿佛有什麽東西在這一刻被徹底撕裂。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翻湧,卻依舊無法平靜。
刑場四周的百姓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呼,隨即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祁醉的死,仿佛帶走了某種重要的東西,讓整個刑場都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氛圍中。
溫北君站在高台上,望著遠處的天際,心中卻依舊無法平靜。他知道,祁醉的死,僅僅是一個開始。元孝文的棋局,才剛剛展開,而自己,不過是這盤棋中的一枚棋子。
“將軍,祁醉已死,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鄭貢走上前,低聲問道。
溫北君沉默片刻,緩緩說道:“傳令下去,全軍整頓,準備回大梁。另外,派人先行回大梁,向陛下請奏,就說祁醉之事已了,臣溫北君即刻回京複命。”
鄭貢點頭領命,匆匆離去。
溫北君站在刑場外,望著遠處的天際,心中卻依舊無法平靜。他知道,祁醉的死,不僅僅是一個將軍的隕落,更是一個時代的終結。而他,必須在這場風暴中繼續前行,直到揭開真相的那一天。
“祁醉,你究竟看到了什麽?”溫北君低聲自語,目光中透出一絲迷茫與堅定。
他知道,他也並不是局外人,這次圍剿是元孝文給他扣的一頂大帽子,祁醉死後的朝堂和他也脫不了幹係,他要承擔起處死祁醉的所有後果,就像當初處死劉班一樣,他同樣與武官集團決裂,不過這也是元孝文想要的,他溫北君必須做一個孤臣。
又想手握重權,又想結交百官,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鄭貢就是一個例子,溫北君當然記得鄭貢是誰,鄭貢是元鴦的人。
元鴦和他,玉琅子,祁醉都不一樣,他們三個的軍隊是絕對服從於主將的,元鴦的部隊更多的是服從於元孝文。
元鴦雖然名義上是整個大魏唯一的同姓親王,是僅次於元孝文的一人之下,可是元孝文對元鴦的掣肘也是最多的。
誰都不知道十年前死在長平戰場上的元鴦長子元常雍是為什麽而死,是葬送在漢軍手中還是…
元鴦的次子又娶了大魏未央公主溫鳶,元鴦領了兵部尚書一職,一輩子都被困在大梁之中。
鄭貢代表的是誰的意思溫北君很清楚,元孝文的目的也很明確,不需要他溫北君一兵一卒,糧草軍餉全由國庫支出,他溫北君隻需要人到,掛著名字,處死祁醉,功勞也好,賞賜也好,就全是他溫北君的了。
溫北君站在刑場外,望著遠處漸漸散去的烏雲,心中卻如同被一層厚重的陰霾籠罩。祁醉的死,仿佛一把鋒利的刀,割裂了他與過去的聯係,也讓他看清了自己在這盤棋局中的位置。他不再是那個可以獨善其身的將軍,而是元孝文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枚必須孤身前行、無法回頭的棋子。
“將軍,車馬已經備好,隨時可以啟程回大梁。”鄭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打斷了溫北君的思緒。
溫北君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他知道,鄭貢雖然是元鴦的人,但此刻代表的卻是元孝文的意誌。元孝文不需要他溫北君有多大的軍功,也不需要他有多深的謀略,隻需要他在這場權力的遊戲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一個孤臣,一個與武官集團徹底決裂的孤臣。
“走吧。”溫北君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
他轉身走向馬車,腳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馬車緩緩駛離刑場,車輪碾過泥濘的道路,發出沉悶的聲響。溫北君坐在車內,閉目養神,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祁醉臨死前的麵容。那雙平靜而釋然的眼睛,仿佛在告訴他什麽,又仿佛在嘲笑他的無力。
可是他真的無能為力,他不能給這場鬧劇一個華麗的收場,他就像一個小心翼翼的戲子,不敢超出劇本一絲一毫。
戲子怕的是班主的責罵,他怕的是元孝文要了他的腦袋。
他全家性命都隻在元孝文一念之間,所以即便是做一條狗,做一把屠刀,他也隻能咬著牙做下去,什麽自尊,什麽驕傲,他早就舍棄了多少年前了。
他是溫北君,馬上三十有二的溫北君,他必須拚了命的走下去,他身上滿身的業障,他必須帶著這滿身的業障,在一個完美的時機,把這世道燒的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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