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研究這房間裏發光大球怎麽滅，最後發現，隻要一躺下，光球就滅了，坐起來就亮。
    那驢子則在一棵樹下休息。
    到了太陽高起，青蛇還沒起。就聽到薛濤敲門。
    她以前從沒被人敲門過，還不懂這是做什麽。
    就聽到薛濤叫她：“小青，我可以進來嗎？”
    青蛇坐起來：“當然可以，進來吧。”
    薛濤進來，笑嘻嘻的：“樊梨花想得真周到，這裏竟然有書房，書房中還有很多蒙書，都是新的，可能就是為你準備的。”
    “是嗎？什麽蒙書？”
    “蒙書就是教小孩識字的書。你要去看看嗎？”
    “我六百歲了，還小孩！”
    “你認識多少字呢？”
    “我認識……不知道，幾百個？”
    “走，我去考考你。”
    青蛇跟著薛濤進了書房，書房五列書架，每個書架上都擺了很多書。
    薛濤抽出一本《千字文》，笑道：“這是世上字數最少的書，隻有一千個字。但卻字字不重複，是前朝一位能人所做，正好做蒙書。”
    青蛇道：“用一千個不重複的字寫文章，也夠怪的。”
    “這一千個字，小青試試認得幾個？”
    於是青蛇就開始讀千字文。
    薛濤拿出一張白紙，和一支筆，凡是青蛇認得的字，她就記錄下來。
    青蛇見薛濤寫的字非常秀氣整潔，不禁讚歎：“洪度你寫字真美。”
    “謝謝抬愛。不是我說大話，我寫字挺有名的，三十年前，我的字體被當做一種書法，很多大家閨秀學習我的書法。稱呼我的字體叫薛濤箋。”
    “原來洪度這麽厲害。”
    “不跟你吹牛了，你快認千字文。”
    青蛇抓耳撓腮，認出了一百多個字。
    “一百二十五個，”薛濤數著自己記錄的字數，笑道，“剛入學小孩的水平。”
    青蛇撇撇嘴：“有些我認識的其他字不在千字文之內。”
    “我曉得，”薛濤笑道，“我就先教你《千字文》，今天就開始，如何？”
    “好，一切聽先生的。”
    於是青蛇跟著薛濤學了一上午“天地玄黃、宇宙鴻荒……”
    薛濤博學多聞，還為青蛇解釋每個字詞的來曆、含義，讓青蛇長了不少見識。
    到了中午，薛濤去做飯，黑猿來幫忙。青蛇也不想以主人自居，就給薛濤打下手洗菜，薛濤不讓她幹，把她推出房間，讓她去複習功課。
    黑猿幹活也很麻利。
    兩人一猿吃午飯，驢子則啃吃了島上的草。
    吃飯的時候，青蛇問黑猿來曆，但黑猿說話磕磕絆絆，青蛇不耐煩，就不問它了。薛濤很有耐心，像哄小孩一樣， 哄著黑猿說了很多話。
    原來黑猿本來是巫山的，被紅拂收降做寵物，但是紅拂玩了十幾年不想玩了，就丟給樊梨花管。樊梨花秉著負責的態度，就讓它待在梨花島看這個家，還傳給它一點道術，讓它修習。
    吃罷午飯，薛濤去午休，青蛇雖不困，也想學一學人類怎麽午休的，就回自己房間躺下試試能不能睡著。
    躺下沒多久，忽然覺得小腹酸脹又疼痛。
    這是怎麽了？青蛇呲牙咧嘴揉揉自己剛獲得的女人肚子。
    因為疼痛，她也沒睡著，挨了一個時辰，薛濤午睡醒了，走來敲她的門。
    青蛇喊薛濤進來。
    薛濤一進來，青蛇就道：“我肚子疼，不知怎麽回事。”
    “怎麽了？吃壞東西了嗎？”
    “我消化能力很強的，以前什麽都吃，從沒肚子疼過。”
    “現在你是女孩子，今非昔比。”
    青蛇勉強站起：“先不管了，可以忍受。我們去學識字吧。”
    薛濤道：“如果你疼得厲害，我們就去蘇州城裏找個女科郎中看看。”
    “什麽女科！我是妖怪。”
    “沒有女妖科唄，”薛濤笑了起來，“我覺得呢，小青你這有點像要來信水的樣子。但是我又聽說神仙中人都沒有每月必來的信水。”
    “什麽是信水？”
    “也叫月經、癸水，女人天然的刑罰，每月都來，似乎很講信用，所以叫信水。很多女人來信水都要疼好幾天才過去。我現在身體還有信水呢，我每次來都痛。今天是十三，我這個月的信水剛剛過去。”
    “我這修為，應該已經斬去赤龍了吧，而且融合了龍蛻，怎麽會來信水。”青蛇皺眉道。
    “不曉得，可能是因為你剛做女子？”
    “不管它了，我們去學書。”
    薛濤拉住她：“你如果肚子痛，就休息下，學書不在一時。”
    “我沒事。”
    “你聽我的，我做女人有經驗，知道怎麽讓你減輕痛苦。”
    “我真的沒事，你不要囉嗦。”
    “好好，我不囉嗦。”
    她們到了書房，薛濤去擺弄一個很大的日曆，青蛇看日期是冬月十三。
    “十三！竟然到十三了！”
    “十三怎麽了 ？”
    青蛇道：“那快月圓了！月圓時我就可以和姐姐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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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激動得跳起來一丈多高，“咚”的一聲，頭撞在房頂，震下來很多灰塵、木屑。
    “哎喲。”青蛇捂著頭落地，正要去揉揉頭頂，忽然覺得身下有東西流出，流在大腿上，感覺很熱。
    她一直做蛇，對身體毫不避諱，就急忙掀開裙子看。
    “血！我流血了。我受傷了嗎？怎麽辦？洪度。”
    薛濤急忙站起，看了下：“你別怕，這是信水來了。”
    “信水？明明是血，應該叫信血才對。”
    “叫信水是為了含蓄嘛。”
    “真倒黴，做蛇幾百年沒有來過信水，剛做人幾天就有了。而且還肚子疼，當女人也不全是好處啊。”
    “你別著急，我看看這別墅裏有沒有應對信水的紙或布帶之類的。”
    薛濤笑著在屋裏四處轉，最後她看到最大的臥室中的衣櫃下麵有個抽屜，抽屜下麵貼了紙條“信水帶”。
    她抽開抽屜，發現裏麵有長條形的軟軟的又挺厚的帶子，不知什麽材質做的，有清香的味道。那袋子頭上還有絲絛，可以圍在腰間係住。
    薛濤見過此物，知道這是墨家弟子做的，很少在市麵上賣。不知樊梨花和紅拂為何會儲備著信水帶，大概也是在化凡時用的。
    薛濤忙拿了一條給青蛇：“這個墊在下邊，圍在那裏就可以了。”
    但是青蛇笨手笨腳，不會弄，血都流到它龍蛻變的綠裙子上了。幸好那龍蛻變的裙子神異，血剛沾去就消失不見了。
    “小青，那讓我幫你吧。你裙子撩起來。”
    “多謝。”青蛇照做。
    薛濤給她圍在腰間係住，她這才好受了些。
    薛濤又用毛巾把青蛇腿上的血擦掉。青蛇還是感覺不舒服，不過血一流到那信水帶上，就好像被吸收了，而信水帶則沒什麽變化。墨家做的玩意兒真是神奇。
    薛濤洗了手，強要青蛇去臥室休息。
    盛情難卻下，青蛇隻好回到自己臥室。
    她剛躺下，薛濤又問青蛇感覺如何。
    青蛇氣鼓鼓地說：“肚子還是酸痛。可能是麻姑娘娘故意折騰我，讓我來信水！”
    薛濤笑道：“既然小青做女子，來信水也沒什麽稀奇。我們女子都有的。小青做女子了，有了信水才完整嘛。”
    “為什麽人類女人要來信水呢？”
    薛濤道：“大概是為了生育，我曾經學過一些女科的藥理，我曉得信水是因為子宮每月都更新蛻皮一次，等於是自我清潔，把子宮表皮上的一層脫落和血混合排出，這樣子宮就成了嶄新的了，方便懷孕生育。”
    “我才不懷孕生育呢！一定是麻姑娘娘在害我。”青蛇氣得拍桌子，感覺肚子痛，又雙手捂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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