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
    趙東醒來穿上衣服出去轉了一圈，海上的風浪還是不小，天色看著也是陰沉的很，感覺隨時可能要下雨。
    家裏的漁船還在避風港沒開回來。
    新開回來的那條漁船他娘也要去算一下好日子，才能出海作業。
    天氣不好，還沒有船。
    趙東回屋看兒子上半身趴在床上，腳站在地上睡著，也不知道臭小子就這麽一會是怎麽咕嚕的，這個姿勢也能睡著。
    給他抱上床放好，拉過被子蓋上。
    轉頭看閨女趴著睡，嚇得他趕緊給翻過來，還傻瓜似的伸手放在鼻子下麵試探一下，見呼吸正常才鬆口氣。
    脫了衣服躺在旁邊想著小憩一會。
    沒想到這一覺睡的香甜，還是外麵滴滴答答的雨聲把他驚醒的，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見屋裏暗的和晚上一樣。
    這樣的天氣正好適合睡覺，怪不得睡的這麽沉。
    他看看時間，都快要到8點了。
    歪頭就見閨女在翹著腿吭哧吭哧的啃腳丫子，口水陰濕周圍一片，“乖，髒啊，咱們不啃，等以後爹給你買好吃的豬蹄啃。”
    趙東給她扒拉下來，她在翹起來啃。
    父女倆來來回回的，最後給孩子搞得不高興了，閉著眼咧嘴哭起來，豆大的淚珠滾落。
    “哦哦……，乖啊……，不哭……，啃吧，啃吧，爹不拿下來了。”趙東趕緊坐起來，抱著閨女哄。
    陳秀聽到動靜也推門進來看。
    “睡醒了？那就起來吧，飯菜都在灶裏熱著，你先穿好衣服去洗漱一下，我給你端上來正好吃。”
    “不用忙，你看著孩子，我自己弄就行。”
    “嗯，外麵的天氣不怎麽好，早上大喇叭就播報又有台風在海上生成了，都沒晴兩天就又來了，
    村子裏的人又把漁船開回避風港了，海上浪花也大，有的早上就在罵罵咧咧的加固房屋……。”
    陳秀抱著孩子輕輕悠晃著，邊和他說話。
    趙東眉頭皺起，他也沒想到台風還能接二連三的來，不過台風來不來的也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
    屋外麵傳來女人們細碎的說話聲。
    “嬸子那些雞、鴨的都說是自己家的，最後怎麽分的啊？還有那小羊羔家裏就養著了麽？村子裏都沒人養，總不會有人來認領吧。”
    “別提了，為了幾隻雞、鴨，她們幾家都快打起來了，最後誰家領走就給我們兩塊錢，也算是喂的吃食和保管錢，誰舍得掏錢誰帶走。”
    翠花點點頭，“這樣也行。”
    “小羊羔沒人來領，孩子們也喜歡就在家裏養著了，反正現在還小吃的也不多。”
    趙大嫂笑著接話，“阿海現在帶著弟弟們當上羊倌了，天天拉著出去放羊吃草，比上學都積極……。”
    聽著女人們說著瑣碎的事，趙東早飯也吃好了，洗洗碗見外麵出太陽了，他出門去溜達一圈。
    不能出海，村裏人又三三兩兩的聚在碼頭看海水，順便談論著天氣，“也不知道這次的台風大不大，我昨天才把漁船從避風港開回來。”
    “應該不能太大吧，看著海浪就比上次的小好多……。”
    有個年紀大的接著說道：“這些也都說不好，最近兩天多聽聽天氣預報吧，我們家屋頂剛修繕好，希望這次別在漏雨了。”
    “對啊，我家上次屋頂的瓦片都刮飛了，風太大了。”
    “我家更倒黴，就一棵樹忘記修剪了，直接被大風刮斷，砸在房子上……。”
    趙東轉身回去，到家裏拿著柴刀和鋸就出門要去山上砍毛竹，趙母端著盆裏麵放著地瓜紅薯粉，看樣子晚飯要吃苕粉了。
    “天又陰下來了，看著隨時要下雨，你拿著鋸還幹啥去啊？”
    “砍點毛竹回來。”趙東頭也不回的說道。
    “平常也沒見你多麽勤快，要下雨你還來勤快勁了，等會被淋到又要感冒，這麽大人了還讓人不省心……。”
    趙母對著他的背影碎碎念，直到人出了院子看不到了，她還在說。
    剛下過雨，山上的路一點都不好走。
    趙東也不管是誰家的竹林，看到一片就挑兩棵長的粗壯的鋸起來，鋸倒以後用柴刀把上麵的枝杈砍掉，隻剩下光禿禿的一根。
    連著放倒兩根，他也不貪多，鋸和柴刀別在腰上。
    拉著碗口粗的竹子，嘰裏咕嚕連滾帶爬的終於到了山腳下，趙東一不小心又摔了一個大屁蹲。
    “哎呀我艸，真是要了老命了，古人說上山容易下山難，真是一點不假，屁股都要摔成八瓣了。”
    這兩天剛下過雨，竹子還挺濕的。
    趙東一路拖回來扔到院子裏，進屋坐到凳子上大喘氣，準備歇一會就去洗澡換衣服，現在身上都是大泥巴。
    阿海牽著小羊羔跑進來，後麵跟著一串孩子，“哥哥，哥哥……”的喊著。
    他看到趙東這一身，驚訝的問道：“三叔，你掉進茅坑裏了嗎？怎麽搞成這個鬼樣子，一會阿嫲看到給打你鞭子。”
    趙東挑眉問他，“掉沒掉茅坑你過來聞聞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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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不要，太臭了，嘔……，三叔你太惡心了，摔倒茅坑裏還坐在凳子上，我要去告訴阿嫲。”
    趙東看著阿海要往外跑，起身作勢要去追過去，怕粘上屎嚇得他哇哇大叫。
    和進院子的趙大嫂撞個滿懷。
    “下雨了都不知道回家，還在外麵瘋玩，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人省心。”趙大嫂在院子四處看，要找趁手的工具打人。
    嚇得阿海一溜煙的跑進灶房，“啊啊啊，三叔你害我，娘……，娘……，不是還沒有下雨麽，阿嫲快救命，阿嫲……。”
    趙母正把用米湯化開的紅薯粉倒進鍋裏煎，旁邊放著幾張前麵煎好的苕皮，陳秀在燒火。
    煎這個要小火，火大了就會糊。
    阿海跑進來狗鼻子似的抽動著，看到在晾著的苕皮跑過去揪一點邊邊就往嘴裏塞，“哇……，好香，阿嫲，真好吃。”
    “去，去，出去洗手，還沒做好呢，手都那麽髒，也不怕肚子裏長蟲子，到時候拉不出來還要用燒火鉗拽，你又要哭爹喊娘了。”
    阿海覺得嘴裏的苕皮都不香了，幽怨的看著趙母，“阿嫲你怎麽能說這麽惡心的話。”
    “快點出去吧，別在這裏礙事。”趙母揮著鍋鏟趕人。
    “娘，煮小炒你用肥肉煸炒一下，那樣吃著香。”外麵淅淅瀝瀝的又下起了小雨，竹子就扔在院子裏，趙東進灶房說道。
    “知道了，就你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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