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孟買的銀帆與炮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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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買的銀帆與炮火
    孟買港,那片連接著廣袤阿拉伯海的繁忙水域,此刻正被落日的餘暉深情地籠罩著。
    橙紅色的光芒像是一層夢幻的薄紗,輕柔地灑落在海麵上,將阿拉伯海渲染成一片絢爛的金紅色,仿佛整個世界都沉浸在這暖色調的詩意之中。
    李奇,身姿挺拔地佇立在 “飛魚號” 的甲板之上。
    海風輕輕拂過,撩動著他的衣角,他的目光凝視著遠處象島石窟那若隱若現的輪廓。
    象島,這座充滿神秘色彩的島嶼,仿佛一座曆史與文化交織的巨大寶庫。
    石窟內,十六尊由玄武岩精心鑿刻而成的濕婆神像,猶如歲月的守護者,靜靜地矗立著。那威嚴的神像,其第三隻眼正對著孟買港口,深邃而神秘,仿佛穿透了時空的界限,在默默地凝視著這群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
    “總督,咱們就帶五艘船也太冒險了。” 張又鳴一邊皺著眉頭,一邊仔細地擦拭著單筒望遠鏡上因海風帶來的鹽粒。
    他將望遠鏡舉到眼前,向港口方向望去,隨後繼續說道,“您看那些掛著骷髏旗的商船,吃水線都快壓到海螺殼了,這船上怕是裝了不少見不得光的東西。”
    就在這時,吳有財突然興奮地指著港內一艘最為龐大的三桅帆船,大聲說道:“那船首像鑲的怕是真翡翠!” 眾人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但見那船首的黃金打造的聖母像,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泛出一種詭異而迷人的綠光。
    而那船身之上,密密麻麻排列著的炮窗,竟被人用朱漆精心畫成肋骨的形狀,仿佛這艘船是一頭潛伏在海上的史前巨獸,正張開著滿是獠牙的大口,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李奇聽聞,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緩緩掏出那隻新製的黃銅懷表。
    這懷表的表蓋上,刻著精美絕倫的日本浮世繪浪花紋樣,細膩的線條將海浪的洶湧澎湃展現得淋漓盡致。
    他輕輕按下按鈕,“啪” 地一聲,懷表蓋子利落合上,而後語氣沉穩地說道:“讓兄弟們扮成錫蘭香料商,先去摸清他們的底細。切不可打草驚蛇,萬事小心為上。”
    當舢板緩緩靠近那艘海盜船時,原本鹹腥的海風裏,竟突然混入了一股馥鬱的茉莉花香。
    隻見二十個赤腳少年正有條不紊地從船上卸貨,那些麻袋看起來鼓鼓囊囊,仿佛裝滿了各種珍貴的香料。然而,一個麻袋不知為何突然裂口,從裏麵漏出的,卻並非眾人所期待的胡椒,而是一枚枚閃著銀光的墨西哥鷹洋,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這位老爺,上好的阿勒頗羊毛毯要不要?” 一個滿臉猙獰刀疤的印度商人突然攔住李奇,臉上堆滿了看似熱情的笑容,但那毯子下卻不經意間露出了半截燧發槍管,在陽光的反射下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就在此時,他身後的香料攤像是被什麽外力猛地撞擊了一下,突然傾倒,藏紅花與肉豆蔻等香料頓時散落一地,而其中竟滾出了十幾枚圓形炮彈,這些炮彈靜靜地躺在地上,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危險氣息。
    柴婉兒見狀,不禁用流利的葡萄牙語驚呼道:“這些炮彈的鑄造紋是塞維利亞皇家兵工廠的!” 她的話音還未落,海盜船的甲板上便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鍾聲,仿佛是惡魔吹響的進攻號角。
    緊接著,三十門偽裝得極為巧妙的貨艙擋板同時 “嘩啦” 一聲掀開,黑洞洞的 24 磅炮口如同一雙雙猙獰的巨眼,惡狠狠地探了出來,對準了眾人。
    “撤!” 李奇反應極快,一把拽住柴婉兒,毫不猶豫地跳進了一旁運椰子的獨木舟。
    就在他們剛剛跳進去的瞬間,三發鏈彈帶著尖銳的呼嘯聲擦著他們的頭頂飛過,“轟” 的一聲巨響,將碼頭鍾樓頂端的天使雕像瞬間削成了禿頭,碎石飛濺,塵土飛揚。
    吳有財也不甘示弱,隻見他眼疾手快,掄起身邊的鐵鍋當作盾牌,而鍋裏原本燉著的咖喱雞也隨著這劇烈的動作潑灑而出,正好落在了追兵的臉上。滾燙的咖喱雞燙得海盜們吱哇亂叫,他們紛紛用手去擦拭臉上的湯汁,隊形頓時大亂。
    “他們絕對是西班牙正規軍!” 回到臨時營地後,張又鳴一臉嚴肅地在地上鋪開海圖,用手指在海圖上比劃著,“白天那艘旗艦的轉向速度,如此精準而迅速,隻有經過皇家海軍學院專業訓練的大副才能操作得出來。”
    李奇微微點頭,順手往篝火裏扔了把羅望子果。
    伴隨著劈裏啪啦的爆裂脆響,仿佛在為他們的談話增添了一層掩護。
    他低聲說道:“梁家富的艦隊最快明早能到,讓弟兄們把火箭綁在神廟石柱上……” 然而,話還未說完,他突然噤聲,因為山腳下隱隱傳來一陣如同豺狼般的嚎叫。
    眾人警惕地循聲望去,借著皎潔的月光,隻見五十艘小艇正悄無聲息地從四麵八方悄悄包抄而來,如同鬼魅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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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盜們的火把像是事先約定好了一般,突然同時熄滅,整個海灣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這種寂靜,仿佛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可怕預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就在眾人神經緊繃到極致的時候,當第一聲蛙鳴打破這片寂靜時,如同開啟了惡魔的攻擊指令,燃燒的硫磺彈如同一顆顆劃過夜空的流星,帶著熾熱的火焰和刺鼻的硫磺味,“嗖嗖嗖” 地砸向營地。一時間,營地內火光衝天,喊叫聲、爆炸聲交織在一起。
    李奇見勢不妙,急忙就地一滾,迅速鑽進了象島石窟的排水渠。
    他眼睜睜地看著存放火藥的洞穴被一枚硫磺彈精準擊中,隻聽 “轟” 的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那千年曆史的浮雕在這猛烈的爆炸中瞬間分崩離析,無數碎石和塵土飛揚而起,仿佛在訴說著曆史的悲歎。
    “轟!” 西班牙旗艦的青銅主炮再次發出怒吼,一枚炮彈如同一頭憤怒的猛獸,帶著巨大的衝擊力,在花崗岩山體上硬生生鑿出一個三丈深的深坑。
    土石飛濺,煙霧彌漫。李奇在紛飛的土石中,憑借著敏捷的身手,抓著一根粗壯的藤蔓,奮力攀上了濕婆舞王像的頭頂。
    他低頭望去,隻見下方一群海盜正揮舞著寒光閃閃的彎刀,瘋狂地劈砍著藏經洞的木門,那木門在彎刀的砍擊下,發出 “砰砰” 的悶響,木屑橫飛。
    “放!” 隨著張又鳴一聲響徹山穀的嘶吼,預先架設在石窟頂端的百虎齊奔箭如雨點般傾瀉而下。
    這些箭鏃上綁著辣椒粉,隨著火箭一同鑽入敵艦的通風口。
    刹那間,刺鼻的辣椒粉在敵艦內彌漫開來,嗆得炮手們涕淚橫流,紛紛丟下手中的武器,四處逃竄,咳嗽聲、咒罵聲此起彼伏。
    就在敵艦內一片混亂之時,一個滿臉大胡子的指揮官在慌亂中,竟然錯把火把插進了火藥桶。
    “轟” 的一聲,如同火山噴發一般,旗艦 “聖母號” 瞬間被熊熊大火吞噬,變成了一座噴發的火山。衝天的火光和滾滾的濃煙,照亮了整個海灣。
    而就在此時,梁家富的艦隊如同一支神兵天降,衝破晨霧,浩浩蕩蕩地駛來。
    三十六艘鐵甲艦整齊地排列著,那巨大的艦身和林立的火炮,彰顯著強大的威懾力。
    鐵甲艦的汽笛聲震耳欲聾,驚得空中的海鷗四處亂飛。“給老子往死裏打!” 梁家富這位威風凜凜的海軍總管,站在 “鎮海號” 的旋轉炮塔上,揮舞著手中的長刀,大聲咆哮著。
    新型穿甲彈如同一顆顆致命的流星,呼嘯著飛向西班牙人的船隻,直接掀翻了他們的彈藥運輸船。爆炸的火光和衝天的水柱此起彼伏,整個海麵陷入了一片混亂與火海之中。
    當太陽完全升起時,金色的陽光灑在海麵上,映照出一片慘烈的景象。
    幸存的西班牙人在絕望中,正抱著搶來的銀幣,紛紛往海裏跳,試圖借此逃生。
    李奇踩著那滿是彈孔的絲綢地毯,緩緩走進海盜旗艦的船艙。一進入船艙,他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隻見整麵艙壁竟是用白銀澆鑄而成,上麵還用翡翠精心鑲嵌著哈布斯堡家族紋章,奢華至極。
    “總督!” 柴婉兒突然驚喜地舉起一個鎏金匣子,興奮地說道,“他們和日本大名交易的賬本!” 李奇走上前去,打開那泛黃的羊皮紙賬本,隻見上麵詳細記錄著日本白銀換西班牙火槍的交易記錄,而且這一交易竟持續了五年之久。
    李奇看完後,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他將賬本用力拋向大海,看著那浪花漸漸吞沒哈布斯堡的鷹徽,而後緩緩說道:“看來要給日本這些大名送些辣椒粉,就說…… 本督請他們吃西班牙海鮮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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