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衝動一時陷雙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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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郡君確保說服得了柔然主退兵,我派兵出關也無妨!”
    秦姝抬眼望著徐陵。
    當年柔然與西魏和親,僅因乙弗皇後尚在,阿那瓌便揮師南下。如今蠕蠕公主失蹤,竟如出一轍。
    元寶炬被迫賜死乙弗氏,柔然方才退兵。如今看來,除非尋回公主,否則......
    阿那瓌當真疼愛這個女兒麽?為了他的女兒總是這般興師動眾,可她隻想逃離!
    隻沉聲:“我不能保證!”
    徐陵才剛鬆了口子,一聽秦姝這般言語,微怔之下扯出一絲苦笑。
    “郡君啊,非徐某不肯出兵,隻是柔然南下兵馬一萬之眾,雁門關守備不過千人,所謂‘不若則避之’!
    上戰場可不是逞一時之勇,為今之計唯有把關固守才是上計.......郡君既然不能確保阿那瓌退兵,恕顯秀也不能拿將士性命作賭。”
    秦姝垂下眸色,出了雁門關,朔州之地多平原,出兵關外無非暴露於野,這般重要的關隘守將謹慎持重,原是本分,也不想繼續強人所難。
    “徐將軍,阿姝不為難您!既如此,阿姝先告辭了!”說完肅然起身。
    轉身行到門口,隻聽徐陵再喚了聲:“郡君!”
    “郡君此去為國,顯秀......顯秀派兩百輕騎兵護衛郡君周全!”
    “徐將軍!”秦姝回首,露出驚喜之顏,本來所求就不多,兩百全然夠了。
    當即拱手欲行跪拜之禮:“阿姝謝過徐將軍!”
    徐陵忙上前攙住她:
    “顯秀心中佩服,郡君身為女子,竟這般不畏艱險,隻是鎮守雁門關幹係重大,需時刻與周邊關隘協同策應,顯秀身負守關重任,不敢輕離,就讓尉相願與郡君前去吧!”
    “來人,去傳相願來。”
    待小兵前去傳人時。
    徐陵介紹道:“說起相願,他父親郡君也該識得!”
    秦姝微微思索,問道:“莫非是尉摽,尉都督之子?”
    “正是,他老子自己難管兒子,倒放到了我這裏來,不過呢,他年紀雖輕,卻是個膽大心細的,與郡君前去,或可助郡君一臂之力!”
    “徐將軍思慮周全,阿姝承諾,定將所引兵馬,悉數帶回給將軍!”
    徐陵微微頷首:“郡君當年與大將軍共破山胡的事跡,徐某也曾聽聞,隻是用兵之道,確實非止勇猛。
    與柔然人,最忌諱就是平原作戰,他們的彎刀善破甲砍馬,騎兵更如疾風。
    區區兩百騎兵對他們來說,本就微不足道。郡君此去是勸阿那瓌退兵,當以周旋為上,切莫逞一時之勇,將自己置於險地!”
    “阿姝受教了!”
    此時門外傳來清朗之聲:“聽說徐伯要我護衛......”
    年輕男子剛轉至門前,目光觸及側立麵前的秦姝,聲音戛然而止。
    隻見眼前這個年歲看上去該與自己一般大小的美麗女子,卻自有一番凜然氣度。
    尉相願怔了一瞬,隨即快步走到徐陵身側,壓低聲音問道:“伯父要小侄護衛的,可是這位......”手指不自覺指向秦姝。
    “竟這般美啊......”
    氣音雖輕,卻字字清晰落入秦姝耳中,立刻側臉轉向門外。
    “相願!”徐陵沉聲喝止:“不得無禮,這是高王義女,大將軍疼愛的義妹,陽瞿君!”
    尉相願立刻肅然,對著秦姝恭敬行禮:“卑職拜見陽瞿君。”
    秦姝溢出一抹苦笑,什麽陽瞿君,什麽琅琊公主,無論高姝,還是元玉儀,這些身份名字在她聽來早已麻木。
    世人是否知曉她真實名姓都無所謂,不過一個虛名,一重身份罷了。
    “尉小將軍不必多禮!”
    此言一出,尉相願剛剛肅然的麵龐又舒展開來,起身略帶自嘲:“陽瞿君這聲"將軍"我實不敢當。不過是領著幾百號人的小小都督罷了!”
    “尉都督!”
    “這樣稱呼顯得......還是太過生分,不知陽瞿君青春幾何啊?”尉相願笑意盈盈,直盯著秦姝,令她很是局促。
    一旁徐陵麵色尷尬,當即重重咳嗽一聲打斷問話,便說道:
    “陽瞿君請在此稍候,末將這就與相願去清點兵馬!”
    說罷,直拽著尉相願衣袖往屋拖,剛轉過廊角,旋即壓低聲音警告:“相願啊,陽瞿君可不是你能起心思的!”
    “徐伯父?”尉相願不以為意,
    “姻緣之事何必拘泥於身份?若陽瞿君能看上我,您該是媒人才對!"
    “唉......你這孩子......”
    側過左右,確認守衛都站得較遠該聽不到,這才湊到尉相願耳邊低語:“她可是大將軍的女人!”
    “他們不是兄妹嗎?”尉相願頓時瞪大眼睛,滿臉震驚。
    “沒有血緣關係的義兄妹......總之你心底知曉就是,切莫再這般輕薄於她!”
    “我不是輕薄......難得遇到這般女子......”搖頭歎息:“唉,是爭不過大將軍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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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徐陵已經疾步走下關樓,隻得快步跟上。
    寅時,天際還是一片灰墨,綺娜躺在簡易棚帳中,合眼睡去並沒多久,隻聽趙北秋急喚:“快醒醒,快醒醒,他們追上來了!”
    連日北逃,崎嶇山路還能借地勢周旋設陷,可一入盆地,追兵就似如影隨形。
    別說兩個人是身心俱疲,就連馬匹也是累得邁不開蹄了。
    綺娜朦朧還未清醒,已被趙北秋托起了身子,揉眼之際有氣無力:“北秋……難道我們隻能這樣,逃下去嗎?”
    “對方人多勢眾,不能硬拚!”趙北秋收過布帳三兩下就裹成一卷,套上馬背。
    利落解開繩韁,將坐騎牽到綺娜麵前:“上馬!快!”
    自己已翻身跨上另一匹。
    此時兩人還有些許箭矢,綺娜顯得些許倔強,但夜色漆黑,隻能不甘翻上坐騎。
    “馬蹄聲!往那邊追!”
    追兵的呼喝在寂靜的荒野格外清晰。
    兩人早已不顧方位,全憑著本能,朝著地勢平緩處奔逃。
    馬蹄揚起的塵土在漸亮的天際中拖出兩道軌跡。
    坐騎粗重的喘息聲越來越急,綺娜突然勒緊韁繩,望東方曙光漸明,猛地調轉馬頭。
    “綺娜?你做什麽?”趙北秋驚呼,也忙急調韁繩。
    “能殺幾個是幾個!”
    “你何必殺他們呢,他們不過奉命行事!”
    “就由他們一直追,我們一直逃嗎?”說完已經挽起角弓搭箭。
    趙北秋此刻卻顧不得那麽多,雖十三歲才學騎射,但還是有些準頭。
    一來不忍取人性命,二來馬不會避箭,大聲呼道:“射馬!”
    綺娜卻是不管不顧,抬手便是連珠兩箭。
    騎兵上沙場,第一個要學的就是如何避箭,就算綺娜準頭再好,箭簇卻是盡數落空,反而與追兵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趙北秋一箭精準射中一馬腹,頓時人仰馬翻。
    綺娜剛轉喜,卻見他們也搭起了弓箭,
    “糟了!”又猛拽韁繩奔逃,若是自己馬匹中箭,那也沒有希望逃離了。
    趙北秋策馬斷後,忽覺右肩劇痛,箭矢已然貫穿骨肉,悶哼一聲,右手失力鬆開韁繩,直直栽下馬背。
    “北秋?”
    怕什麽,偏生來什麽!可中箭的不是她的馬匹,而是趙北秋。
    她是公主無人敢傷,可他的性命,在那群人眼裏不過螻蟻。
    “籲——”馬蹄尚未停穩,綺娜已翻身躍下。
    撲到趙北秋身旁將他扶起:“北秋,你怎麽樣?”
    北秋咬牙撐起身子,右肩箭傷隨著動作迸出鮮血,卻扯出笑:“無妨!”
    十數追兵此時也鐵桶般封死了所有去路。
    “公主,還是隨我等回去吧!”
    四望已經找不到出路,此刻綺娜悔極了自己一時衝動,就在絕望之際,遠處傳來隆隆馬蹄。
    晨光中,幾十鐵騎席卷起滾滾塵煙而來,轉出大圈竟將追兵團團圍住。
    綺娜眯眼望去,裝束以及腰間懸配的彎刀,像極了柔然騎兵!
    “你們是什麽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說出的話當真是柔然語。
    趙北秋左手搭著右肩,緩緩望向綺娜:“綺娜,難道你父親,真的發兵了!?”
    “柔然人?”追兵們臉色驟變,麵麵相覷,交換著驚疑目光:“這可是朔州!?”
    一路來奔逃的人以及追逐的人,都不知軍情軍報。
    “你們到底是誰!”外圍的柔然騎兵已齊齊張弓,箭鏃寒光鎖定大圍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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