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再為一次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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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姝低聲問道:“她說什麽?”
    “她說你......是大將軍的女人!”
    聽了尉相願回答,望向阿那瓌,隻覺那雙眼中的寒意淩人心骨。
    這一刻她明白,沒有人能護得了她,餘光瞥見相願緊握刀柄的手,指節已然發白,腦子裏一片混沌,根本尋不出半句周全之策。
    良久,終是麵對阿那瓌,沉靜拜下一禮:“阿姝恭喜可汗父女團聚!明日,再來營中迎公主歸府!”
    “什麽歸府?我不會回去的!”綺娜本以為父親南下,就此能與高氏徹底決裂,可明明都引軍到此了,卻還叫她回晉陽。
    隻覺一切都是秦姝的過錯,滿腔的憤恨此刻都傾注到了她的身上。
    “父汗,當初長姐嫁給西麵的那個皇帝,短短兩年就去了!你要再失一個女兒在東麵嗎?”
    “別胡說?”阿那瓌回過眸色:“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這個女人留下,你就沒有後顧無憂!”再次抬頭淩然對上秦姝。
    “來人,把她給我捆了!”
    頓時阿那瓌身後護衛齊齊衝向秦姝幾人,綺娜氣得直跺腳,父汗根本改不了主意。
    尉相願拔劍翻轉一周,橫刀衝上前去迎敵。
    “相願?”秦姝一把沒拉住。
    不遠處隨行的十餘名魏軍見狀,紛紛拔刀衝入戰陣。
    趙北秋與綺娜對視一眼,心中百感交集,忍住右肩劇痛,拔刀迎敵。
    “都住手!”秦姝厲聲喝止,隨即轉向阿那瓌:“我願束手就擒,隻求可汗放他們回營。”
    兩撥人恍若未聞,都未停手,尉相願劈刀踢退一柔然人,大喊:“想要動你,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不遠處趙北秋踉蹌跪地,綺娜雖悶著幹氣,見了又心裏著急。
    隻見尉相願縱身掠到一側,刀鋒橫擋三麵彎刀來攻,俯身橫掃對方幾人下盤,霎時倒下一片。
    “此人倒是勇猛!”阿那瓌盯著尉相願。
    “可汗,公主一心抗婚,隨意編個謊話您就信了,若我說姝娘早就是我的人,你可相信?”
    相願說的是鮮卑語,秦姝根本不懂,仍一臉焦灼看著麵前打鬥,腦袋裏急急想著應對之策。
    阿那瓌聽了卻是恍然一驚,凝向綺娜:“你是不是撒謊?”
    “我沒撒謊!”
    “淳於覃,高澄納幾妾?可有喚秦姝的?”
    淳於覃蹙眉,這他哪裏知道,但心底總是不願雙方就此交惡,隨即說道:“可汗,秦姝為高家養女,是冠了高姓的,她稱的大將軍阿兄,這兄妹怎能......”
    “淳於老頭你知道個屁!”綺娜急急辯解,搭著阿那瓌手臂,添油加醋:
    “父汗,高澄庶母都睡,兄妹亂倫也不足為奇,你不能送女兒入虎口!”
    趙北秋本就是個半把式,加之右肩受傷,柔然人幾記重擊之下震得踉蹌後退,終是支撐不住單膝跪地。
    秦姝見他血色浸透半邊衣袖,再按捺不住,縱身躍入場中。
    橫刀格開柔然人劈來彎刀,反手將趙北秋拽到身後,大聲喊道:“可汗,還請命人住手,秦姝私奉幾言!”
    綺娜的話不知真假,阿那瓌聞言,便抬手:“先且停手!”
    “父汗,你不能信她的話!”
    “可不可信先聽她會說些什麽?”阿那瓌擺手推開綺娜糾纏,徑直去往主帳。
    尉相願收刀近到秦姝麵前:“郡君要跟可汗說什麽?”
    “相願......若我未出帳......想拜托你,帶著北秋離開,讓他遠走!”
    再湊近尉相願耳側:“還有我孩兒,能否......代我將他教養成人?”
    說到此處,一滴濁淚已然落下。
    “郡君?!”尉相願伸手去拉,卻握了個空,見她背影趨近主帳,再喚了聲:“郡君!?”
    “北秋,你的傷!”綺娜此時跑近趙北秋身邊,關切問道。
    “你為何要害我阿姐?”
    本還關心著眼前人後肩的傷,卻被他一句話,氣得直懟一句:“你是阿姐先害的我!”
    兩人入帳後,阿那瓌立刻屏退左右,轉身直視秦姝。
    竟還是一臉無畏自若,這真是他從未見過的女子,形容溫柔,卻透著難以言喻的堅毅。
    沉聲說道:“若真如綺娜所言,你是高澄的女人,又有這般膽識謀略,本汗斷不能容!你告訴我,綺娜所言是真是假?”
    “公主沒有說謊!”
    “嗬,你還真是不怕......真不怕本汗取你性命?”
    徐陵的話猶在耳畔,隻是這一次,她又將自己置身於險境了。
    ‘再一次,誰又能救你?’
    這一次,真就覺得自己的命,是到頭了!
    “我怕!卻不會撒謊!”
    “可汗,您可以殺我,隻是如此,綺娜公主也不必去晉陽了!”
    “你的意思是,殺了你,高澄便不會再與柔然盟好?”
    秦姝沒有理會他這句話,回憶起了長安時光:“從我十二起,就在長安生活了五年,曾聽過關於寶炬後宮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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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的傳說,無非指的乙弗氏。
    曾幾何時,阿那瓌始終想不通長女為何早逝,高歡曾密信暗示是黑獺所為。
    但回到柔然的奴婢們卻是另一番言論,說公主終日能見乙弗氏鬼魂,整日恍恍惚惚,日漸憔悴下以至難產而亡。
    可無論哪種說法,都繞不開乙弗氏之死這個結。
    綺娜說她是高澄最寵愛的女人,殺了她,那高澄恨上自己,冷落綺娜甚至斷交也不是不可能。
    可若不殺她,這樣的女人留在高澄身邊,隻怕專寵。有朝一日高澄代魏,綺娜又怎能居身國母?
    阿那瓌本是性子剛烈的主,如今卻猶豫了,一樣的事兒,若再做一次,又會是何種結局?
    殺她兩國或斷交,而綺娜不必再嫁,既如此又何必殺她?
    可不殺她,綺娜嫁給高澄,她又是另外一種威脅。
    真是彎彎繞繞,想得他頭疼。
    又聽秦姝絮絮說起:
    “其實,我真心希望綺娜公主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從第一次見她開始,就羨慕過她,能活得如此恣意瀟灑,想必是有可汗極盡的寵愛吧!”
    “從一開我也知道,她喜歡草原......可我們所有人卻在逼她,逼她去晉陽,將兩國邦交的擔子全壓在她一人肩上!”
    阿那瓌睖目瞧著秦姝,極力保持著作為可汗該有的那份凜然,極力掩飾著作為父親的那份愧疚。
    “她還小,不知孤的苦心!有朝一日她會明白的!而你......倒真讓孤犯了難......”
    頓了須臾,大笑:“孤可以不殺你,但你得跟孤去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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