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唐盼夏的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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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柔把小姨扛著送回家,交給宋奶奶照顧,回來的時候,三個男人還打的不可開交。
    她發不出聲音,幹脆不攔了,找了個路邊蹲下,撐著臉等著。
    三個男人打的很難看,沒了力氣,用手薅頭發、用牙咬……在地上滾成一團。
    而且,這三人打架不出聲,就悶頭紅著臉打。
    打的一點美感和看頭都沒有,陸陸續續有人停下來看,又覺得沒意思走了。
    葉柔蹲的腿都麻了。
    有個看熱鬧的嬸子過來問,為啥打起來。
    葉柔指著嗓子,擺擺手。
    嬸子再看她的目光格外憐憫,聲音都壓低了幾分。
    “小姑娘長得俊,可惜是個啞巴。”
    大嬸搖頭走了。
    離開前,還往葉柔手裏塞了一袋灰綠色的東西讓她喝。
    葉柔正口渴,袋子封的結實,她順著小口子,往嘴裏灌了一口。
    舌尖接觸灰綠色液體的一瞬間,葉柔瞳孔驟縮。
    這是什麽味道?
    像是泔水,酸臭!
    “噗!”
    喝下去的全噴出去了。
    葉柔幹噦不停。
    酸臭味道殘留在口腔,反複摩擦葉柔舌尖,久久不散。
    嗚嗚嗚,她的嘴巴髒了。
    她掉頭往家跑。
    一進門,撞見師父,見她跑的頭發亂糟糟回來,稀奇喊她。
    “小柔,咋了?”
    葉柔被師父擋住路,急得跳腳。
    她把裝著灰綠色液體的塑料袋往師父懷裏一塞,這才成功脫身,徑直衝向廚房。
    “什麽東西?”
    灰綠色液體在塑料袋裏咣當,發出不詳的味道。
    劉玉堂湊近聞了一下,酸臭味道撲鼻,擰眉湊近再聞,眨眨眼。
    等葉柔漱口出來,隻見師父仰著頭,把一整袋灰綠色液體都喝了!
    !!!
    葉柔目瞪口呆。
    劉玉堂喝完擦擦嘴,意猶未盡道:“這東西有點意思。”
    葉柔張大的嘴巴,半天合不上。
    劉玉堂舉著袋子,在葉柔麵前晃了晃。
    殘留的灰色液體,隻要看見,那股酸臭泔水味道又湧上嗓子眼。
    葉柔幹噦一聲,掉頭就跑。
    她跑去西院,想到小姨剛才狀態不對,想問問情況。
    葉柔敲門,宋奶奶出來了。
    這院子裏四個老頭加上江辰,不愛打扮,衣服換來換去都沒有什麽記憶點。
    葉柔、宋奶奶和小姨,穿衣風格各不相同。
    小姨喜歡穿素色旗袍,頭發一般用簪子挽起來,溫婉端莊,秀麗清雅。
    葉柔各種風格都會嚐試,但大多穿的都是柔和色,比如淺粉、鵝黃、天藍、米白、淺灰……
    家裏所有亮色都在宋奶奶身上,大紅、燦金、深綠、墨黑、深藍……
    大紅色縫了金邊的寬袖裙子,頭發銀白,後腦簪著金簪子,尾端打成了梅花形狀,向下的花瓣上扣了條金鏈子。金鏈子下墜著個綠寶石。
    見到葉柔,宋奶奶一點頭,寶石明明滅滅,格外奪目。
    “你小姨睡了,等她醒了,你再來。”
    葉柔點點頭,往拉著窗簾的屋裏看了一眼,才走。
    目送她離開西院,宋奶奶又回了屋子。
    唐盼夏抱著膝蓋坐在床上,雙眼黯淡,翠綠色旗袍裹著她,像是一塊沉默通透的碧玉,但沒有玉結實,一戳就碎。
    宋知書搬了椅子在床邊坐下,繼續跟針線較勁。
    她年紀大了,看東西眼花,手腳也不靈活了,線穿不進針頭,她推推唐盼夏。
    “小夏,幫幫我。”
    唐盼夏回神,線頭在指尖一碾,輕輕鬆鬆穿過針眼。
    “好了。”
    她聲音很輕,帶著不易察覺的脆弱。
    宋知書笑著接過去,“還是年輕好啊。”
    唐盼夏不言語。
    宋知書掐著針仔仔細細穿過布,針線落腳緊密。
    她慢悠悠道:“為什麽不見小柔?”
    唐盼夏目光一頓,空洞的目光中劃過很多情緒,複雜難辨,最後落在一種情緒上——恐懼。
    她緊緊的環住膝蓋,顫聲道:“我,我害怕。”
    旗袍袖口微微下滑,露出皓白纖細的手腕。
    胳膊上,沒了第一次見時的傷。
    宋知書第一次見唐盼夏,便是在去京市的火車上。
    那時她還叫鄭秀,瘦弱蒼白。
    上火車前,她目光驚懼,緊緊跟在葉柔身邊,似是怕有什麽東西突然竄出來把她抓回去。
    直到火車開動,遠遠甩開昌渡鎮,她繃緊僵直的身體才放鬆。
    在火車上,她有些局促,一直扯著袖口。
    突然竄出兩個人持刀要嚇唬葉柔時,她顧不上袖口,急得站起身,想幫葉柔。
    宋知書匆匆一瞥。
    皮肉緊貼在骨頭上,滿是淤青、傷痕。
    後來她變成了唐盼夏,越來越漂亮,身上的傷也沒了。
    宋知書以為她好了。
    今天的事,讓她意識到,身上的傷好了,不代表心裏的傷也好了。
    她看似變成了唐盼夏,實際上還是恐懼暴力、仍舊被困在大河村的鄭秀。
    宋知書放下針線筐,“小夏,你要反抗,不能一直沉溺於過去。”
    唐盼夏神情有些怔愣,她沒有抬頭,喃喃道:“我不敢。”
    她能夠清楚看到自己的內心。
    很小的鄭秀遍體鱗傷,跪在她心髒深處,脊背躬著,似是直不起來了。
    換句話說,她被張春生打怕了。
    將近二十年,她一直活在被暴力威脅的恐懼中,暴力成了她生活中的常態,她已經習慣了。
    人反抗不了已經習慣的事情。
    再說反抗要付出的代價太大,她承擔不起,所以長久的暴力生活中,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忍耐。
    宋知書靜靜看著唐盼夏。
    注意到她沒有安全感的姿勢,無聲歎口氣。
    她明白了。
    唐盼夏能夠擺脫張春生,離開大河村來到京市,靠的不是她自己,而是葉柔。
    她自己沒有反抗的力量,一直支撐她、拽著她走到這裏的是葉柔。
    小柔幫她甩掉家暴的老公、離開窒息的環境、治愈身上的傷痕。
    但心理的傷,小柔幫不了,除了唐盼夏自己,任何人都幫不上忙。
    而現在很明顯,唐盼夏沒有擺脫過去陰影的勇氣與決心。
    宋知書不再言語,安靜陪在唐盼夏身邊。
    她現在不想走出來,旁人勸說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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