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書記，我去落實。”
    嗯，這種事，本來就是自己這個秘書該做的。
    就像這次反映情況一樣。
    領導不可能事無巨細，什麽事都關注。
    所以，一些小事就得由他來關注。
    不過，對於自家領導的狀態，他也是有些擔憂。
    這段時間，自家領導可沒怎麽舒心過。
    頭上，白發都開始多了起來。
    這就是權力帶來的利弊嗎？
    權力這副春藥，也有副作用嗎？
    秘書退出辦公室後，李達康繼續處理起了手上的文件。
    但他總也找不回，當初處理事情時的意氣風發了。
    在將文件批示完後，他開始思考起了後續即將到來的變動問題。
    思索良久後，他撥通了省紀委書記田國富的電話。
    “喂，是田書記嗎？”
    “是我，李書記。”
    “田書記，最近我們京州市市委班子可能進行的調整，你應該也了解吧？”
    “了解，怎麽了，李書記？”
    田國富有些詫異，這種事你跟沙書記去商量啊，我又不是做主的。
    “這次要調整的位置，恐怕會牽扯到你們紀委的體係。”
    “我們紀委的體係？”
    “李書記，你指的是你們京州市那個紀委書記的事？”
    “沒錯，他可能會接任市委的專職副書記一職。”
    “如此一來，市紀委書記這個位置就會有些變動。”
    “對此，田書記你作為省紀委書記，負責領導全省的紀委工作。”
    “這件事，田書記怎麽看？”
    “李書記，這件事我這個省紀委書記可能有些影響力，但最終決定權還是在省委。”
    說人話就是:我這個上級紀委有影響力沒用，最終決定權還是在省委。
    省紀委也要服從省委的領導不是？
    雖然對於這種情況，省紀委的意見往往會被省委高度重視。
    但你也說了是往往，不是嗎？
    你覺得在現在這種局勢下，往往這個詞，適用嗎？
    更何況，自己這個省紀委書記是空降過來的，紀委體係中的基本盤沒那麽穩。
    雖然可以通過雙重領導體製，對市紀委進行領導和約束。
    但滿足不了你李達康的胃口啊。
    你要的，是這個紀委書記的位置吧？
    “不過，李書記，如果你需要我們省紀委來配合你約束一下市紀委，那我們省紀委還是能做到的。”
    “畢竟我們紀委也是雙重領導體製，市紀委必須要服從同級黨委和上級紀委的雙重領導。”
    這話，已經是在安慰李達康了。
    畢竟，這完全是兩回事好嗎？
    你再約束，你還能決定人家在市委會議上投什麽票？
    這個位置的爭奪，可是決定京州市接下來，誰是大小王的！
    要是市長鄭俠文那邊，既拿下了專職副書記的位置，又保住了紀委書記的位置。
    那他估計也要感受一下，一把手被二把手壓製的感覺了！
    以前他壓別人，現在別人壓他！
    風水輪流轉，他接受不了！
    “田書記，關鍵是常委會上的變數！”
    “我這個市委書記，已經開始掌握不了節奏了。”
    “所以，如果這兩個位置都被人拿下了，那京州市就易手了。”
    “省會城市啊，不能丟！”
    聞言，電話那邊的田國富陷入了沉默。
    李達康說的對，省會城市不能丟！
    不然在一些事情上，會處於被動狀態。
    但問題是，大勢如此。
    “李書記，要不咱們一起向沙書記匯報一下吧！”
    “沙書記是省委書記，隻能請他定奪了。”
    沙書記嗎？
    他還是那個事情幹一件成一件的沙書記嗎？
    他李達康的現狀，又何嚐不是沙書記的現狀。
    都是溫水裏的青蛙。
    隻不過沙書記那隻大一點，他這隻小一點。
    “行吧！”
    說完，通話結束。
    省紀委書記，辦公室。
    “情況，越來越糟了。”
    “連京州市都要易手了嗎？”
    “李達康之後，不會就是我了吧？”
    “不行，這怎麽能允許呢！”
    對於目前的局勢，田國富是越往下想越心驚。
    不管哪種情況，下一個挨收拾的，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而他的情況，似乎更糟糕。
    為何？
    因為他是空降過來的啊！
    根基比起其他省委常委，要淺的多。
    人家李達康是什麽人？
    深耕京州這麽多年，京州市黨務政務一手抓。
    經營了這麽久，根基這麽深。
    結果，這才多久？
    大局直接就被逆轉了！
    絕對的壓製，變成了被壓製。
    這不是李達康的能力問題，這是大勢的傾軋！
    要換成他，估計早倒下了。
    嗯，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所以，這位達康書記不能倒啊。
    他要是倒了，那帶血的長矛，就要指向自己了！
    所以，如果沙書記要是問他:對於這位達康同誌你怎麽看？
    那他絕對不會說:這位同誌，我不喜歡！
    而是:這位達康同誌，是位好同誌啊，我喜歡！
    原因嘛，嗯，純屬客觀評價！
    ……
    ……
    ……
    市委。
    專職副書記，辦公室。
    看著市委辦公樓下，行色匆匆的市委書記李達康。
    秦震居然有些慶幸。
    慶幸自己不用卷入這些是是非非了。
    安穩退休，何嚐不是一種勝利呢？
    “看來真是老了，心境都不一樣了。”
    是啊，年輕時為了進步，忙上忙下的。
    一些明爭暗鬥，費心盡神。
    當然，隻要能夠進步，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現在，該退了。
    階段不一樣了。
    “原來，李書記也會輸。”
    “也對，政治場上，哪有什麽常青樹。”
    有些人玩了一輩子政治，也不敢說自己玩明白了。
    ……
    ……
    ……
    前往省委的路上。
    009號車上，李達康麵色依舊凝重。
    看著自家領導這副狀態，秘書小金也是關心的提醒道，“李書記，您先眯一會吧！”
    “我看您這幾天都沒怎麽休息好！”
    “不用，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
    “還有要緊的事要辦。”
    秘書聞言，也是沒再相勸。
    說實話，跟李書記這麽久了。
    李書記現在這副狀態，他也是第一次見。
    就是當初李書記的夫人出事時，他的狀態都沒這麽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