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人文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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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麽沒去上學?”
    率先發言的是我。
    隻用一句話,便表達出了三層意思。
    第一層:你商量的怎麽樣了?你媽同意你和我一起去寶泉嶺上學了嗎?
    雖沒明說,但我已將第二層意思,盡量表達的很明顯:我後悔了,不想再與你同去。
    不然,我也不會問出這句,完全偏離了事先所商議內容的問題。
    第三層,就是字麵意思。
    無論答案是何,這都是一句起碼的關心。
    無可挑剔。
    “我今天請假了。”
    她回答的很自然,未加任何思索。
    這讓我很快便判定出,她已經回去上學的事實。
    換句話說,就是我所後悔的事情,果然沒能成真。
    否則的話,婷婷應該是如我一樣,在家等待新學期的到來。
    又或者,是在辦理轉學的手續。
    無論是哪種情況,她都無需再跟“一中”請假才對。
    心念及此,解脫之中,竟還隱約夾雜著些許失望。
    人心啊!總是這麽複雜!
    其實她若不是看我太緊,又太過“心小善妒”的話,我還是很願意和她在一起的。
    當然,前提是在她之前,我沒有遇到小狼。
    我問道:“既然回去了,為什麽還要請假?”頓了頓,還想說“是不是因為網吧一事,所以你才不跟我走了?”
    但想想已無意義,便歎息一聲,掏了根煙,無言地抽了起來。
    “我媽帶我去醫院做檢查了!我懷孕了!”
    我心裏雖“咯噔”一聲,但麵色依舊如常。
    為了充分顯示鎮定,我還故意放緩了吐煙的速度。
    稍加冷靜後,我又快速地回憶了一番過往。
    包括剛剛發生過的“那次”在內,我都自認為做到了謹慎萬分。
    她可能忘了,從小起我便極為擅長的領域,到底是什麽了!
    深耕“醫學”多年,避孕的粗淺常識,我能不懂嗎?
    但百密終有一疏,畢竟初嚐人事,我也不敢保證,真的就萬無一失。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我一時也沒了主意,隻得下意識地去看她的眼睛,想聽聽後來的故事。
    也就是婷婷媽的意思。
    可在與我眼神交匯的刹那,婷婷卻迅速地避開了與我的對視。
    “說謊”,從來就不是她的專長。
    我微微一笑,心緒稍緩。裝作無意卻一臉嚴肅地問道:“你親眼看見化驗報告了?”
    她搖了搖頭,支吾道:“我媽說的。”
    我冷哼一聲,追問道:“你啥時候這麽相信你媽說的話了?”
    “開口八分謊”,是婷婷第一次私下裏對我介紹她的媽媽時,便給出的“中肯”評價。
    後來的幾次接觸裏,我也“同意”了她的看法。
    所以我早就猜到了,幕後的說謊者,其實是她的媽媽。
    因為如果懷孕是真,婷婷媽一定會將報告的結果,“懟”在婷婷的眼前才是!
    可既然婷婷沒有看到,那答案也就顯而易見了。
    真相雖已大白,婷婷卻仍欲逞強,擺手解釋道:“哎呀,我已經吃藥了!沒事了!孩子留不住!”
    事情已經“解決”,我也沒有必要強行拆穿什麽。
    為使其不至於太損顏麵,我還擺出了一副頗為遺憾的表情。
    真不是我鐵石心腸。
    “早孕”這種事情,我雖然沒親身經曆過,但在“那個世界”混的久了,卻早就親眼見過了無數次!
    都是年少無知,又他媽窮逼的男女,隻能選擇價值六十塊錢的“藥流”,去解決“放縱”後的“惡果”。
    我不是釋家弟子,卻也覺得這一切真是造孽!
    包括造成我們這奇葩的,“獨生子女”一代的政策,其實也是“人文之殤”!
    可“良心”二字,在無力改變的事實麵前,實屬多餘!
    沒錢,拿什麽生孩子?
    但我又特別好奇,人為什麽會沒錢?
    我更加好奇的是,本身毫無價值,且與人類生存毫無關係的“金錢”二字,怎麽就會成了“活著”的必須?
    食物、水與空氣。
    大自然明明早就免費饋贈給每一個人,可以活著的一切了。
    為什麽人類會需要錢來活著呢?
    那些“破銅爛鐵”,到底是能吃?能喝?還是能替代氧氣?
    後來的“紙”,現在的一串“數字”,憑啥就能困住人的一生?
    憑啥就能讓當時的我,和現在的我們,“生”不敢“生”?
    正是從這件事開始,我第一次去認真地思考,“金錢”的意義。
    如果“它”的存在,都已經成為了阻礙人類得以延續的“罪魁禍首”了的話,那麽作為人類的我們,是不是應該好好地反思一下,“金錢”二字,真的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心念起處,我也就沒了繼續“咄咄逼人”的底氣。
    如果“資源”足夠,我又何來怕人“懷孕”的擔憂?
    說穿了,還不是他媽的自己“窮”!
    最起碼的責任都負不起,我還憑什麽去裝逼?
    就算不念及過去,僅念及剛才在廁所裏的“交情”,我也不好對婷婷太過生分。
    於是我湊近了她,齜牙咧嘴地揉了揉胳膊處,假裝很疼的樣子。
    又試著擼了擼袖子。
    冬天太冷,羽絨服太厚。
    成功得到婷婷的關注後,我便放棄了露出傷疤的嚐試。
    “剛才我就想問你,這胳膊是怎麽弄的?”
    雖然沒錢,好在我還有“勇氣”可“顯”。
    聽有此問,我立刻抽了口煙。又將那明亮的煙頭,在自己的胳膊上方做了個“點下去”的動作。
    待到婷婷終於“了然”地打了個寒顫後,我又極盡隨意地伸出了一根手指,“輕描淡寫”道:“一包煙,燙了半宿,就成這樣咯。”
    聽過我的描述,她又嚇得縮了縮脖子。
    半晌,問道:“疼嗎?”
    我將煙頭遠遠彈開,故作深沉地回複道:“至少‘它’不會再賴在那裏,礙我的眼了!”
    我本想說是“我們的眼”,但心已飄遠,我不想再去欺騙眼前之人。
    後來,我們便分開了。
    再見麵時,已是年後。
    當媽媽終於正視了我的嚴重傷勢時,並沒有罵我。
    雖然,她仍沒表現出一個媽媽該有的心疼,但還是立刻叫上了繼父,拉我去到了一個神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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