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水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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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之人。
聞言無不震驚。
徐忘憂居然敢孤身一人前來?
是對自己太自信,還是看不起山海妖庭?
先前他們做出判斷,哪怕山海妖庭也屬於天庭的一部分。
畢竟為妖。
與人族還是有些距離的。
這些時日。
山海省不少百姓,就是因為非常忌憚妖庭的存在。
有不少都出了山海省,湧入北平市,又或是前往齊魯省。
除了一些信奉山海五仙的人,還能留下。
可以說,妖庭在人間的根基相對其他勢力而言,幾乎是最弱勢的。
這也是鳳尊為什麽要傳法給武則天,讓她成為代言人的主要原因。
因為她是華夏人族唯一的女帝。
不得不說,武則天還是吸引了一些人來到山海省的。
死忠粉肯定是有,但就是連死忠粉都表達出對妖族有本能的恐懼。
這也是為何當年玄武帝君要以自己一道分身轉世成人。
以人身修煉形成真武大帝。
因為他意識到,妖族也好,巫族也罷,已經走到一個瓶頸。
女媧廟,伏羲廟,後土廟香火之力都非常弱。
甚至連黃帝,炎帝,蚩尤的祭祀,也隻有在相對重要的節日,才能有大型的活動。
但日常香火供奉少之又少,人族三皇五帝尚且如此,更別說妖族了。
反而佛道大興。
所以才要以真武大帝,修出新神之路來,打破瓶頸。
讓玄武之名,還能在人間傳頌。
徐忘憂哪怕踏入天仙境,一個人來到山海妖庭,這份膽氣,著實不凡。
胡三見狀,連忙道:
“徐先生,快快有請。”
“朱雲出身軍人,性情耿直,多有唐突,無須在意。”
他連忙在前帶路,知道朱雲性格非常直。
人群自主分流出一條路來。
哪裏有客人連門都沒進,就開始問人家事的道理。
“聞名不如見麵,徐先生年紀輕輕勇氣非凡,哪怕是四梵靈山,三清玄天的年輕一輩,敢孤身一人來山海妖庭者,寥寥無幾。”
開口之人,本為山海省山海市靈境局一把手。
機緣巧合下,契約了一頭沉睡在太白山脈下的萬年玄龜,其修為在半步妖帝境,體內有部分玄武血脈。
前些時日,玄龜渡劫,血脈蛻變,他才得到玄武帝君注意,進行傳法,成為代言人。
“可惜當日在齊魯省,我在外拚殺,沒有與徐先生見麵,著實遺憾。”
“說起來,要是沒有先生將孔聖請到孟家,若沒有兩位老祖的指點,我隻怕也很難領悟到《浩然經》的精髓,以浩然正氣,得麒麟妖尊感應,引麒麟真影吐書傳法。”
在旁邊附和之人,乃是麒麟妖尊代言人,孟穀。
他身著中山裝,氣質儒雅,麵容剛毅,手持鐵製折扇,行為舉止,有一股浩然正氣在翻湧。
徐忘憂心頭一動。
妖族選代言人,還真是講究,從山海省名望最高的狐仙,胡三太爺。
再到現代年輕軍人散修出身的朱雲,再到儒家讀書人的孟穀,唯一的女帝武瞾,還有山海省市靈境局長玄雨。
五個代言人,覆蓋了五種完全不同的人群。
武則天心中微驚,幸好自己去威惠廟,通過開漳聖王的關係,請到他。
若沒有前麵那個熟悉的過程,主動說起南漳市建州曆史,就有挾恩相要之嫌。
徐忘憂侃侃而談,笑容和煦:
“山海妖庭,降臨人間。”
“也是為了護佑百姓。”
“隻是人族對妖族比較陌生。”
“對未知的存在,總會帶著幾分驚懼,我與鯤鵬天尊等舊部相處愉悅,自然不覺得有什麽。”
“皆為我華夏族群,為這片土地流了不知多少血,做出多少貢獻。”
雖是寒暄,但這番話如春風化雨。
倒是讓在場不少妖族強者,心中舒爽。
對徐忘憂好感又多出幾分。
朱雲以及其他兩位代言人,隨行在旁,他又開口道:
“胡三太爺,我跟徐先生都是現代人,不像你們老一輩做事那麽講究。”
“說話無須彎彎繞繞的,現在時間那麽寶貴,就不要浪費在繁文縟節上。”
“敢問徐先生是否獲得東皇造化了?”
他聲音雄渾,強勁有力,因得燭龍帝君傳法,自有神威。
無形中,會給人不小的壓迫。
徐忘憂感受著燭龍帝君一縷天威,對他並無絲毫影響:
“算是。”
說話間。
太一天水氣息,以他自身為中心。
形成微妙的漣漪,從中擴散開來。
在場有不少當年感受過太一天水氣息的存在。
對漣漪中的氣息,非常熟悉。
有不少人,心中動容,眼神難掩震驚之色。
“是太一天水,沒錯,是太一天水!!!”
“不是說,太一天水被共工奪取了嗎?”
“怎麽會落到他手中……”
“水皇大人,你在嗎?在的話就出來見見我們。”
“我還是覺得太難以置信了。”
徐忘憂語氣淡然:
“當年共工帶著太一天水自願被鎮壓。”
“我踏過鎮工九嶽的封印,讓他心甘情願將太一天水交給我。”
“浩劫將至,他也知道,留著天水在旁無用。”
輕飄飄的幾句話。
卻使在場眾人心中,激起軒然大波。
“你是說,共工祖巫還活著?”
“是了,他自然不可能將太一天水交到妖族的手中,好東西總要緊著人族。”
“是不是共工對天水做了什麽手腳?如果沒有的話,為什麽水皇不現身?”
“別胡說,天水也不是共工說想給就能給。”
“若是沒有得到天水之靈的承認,共工想給也給不成。”
幾番討論下。
徐忘憂在他們眼中,多出一抹更為神秘的色彩。
其天賦到底有多高,竟能在天仙境就能得到太一天水的認同。
朱雲深知,手持太一天水的分量有多大。
隻要他開口想要支持誰。
誰就能獲得極大優勢。
他又問道:
“那敢問徐先生,想要來爭一爭,山海妖庭之主的位置嗎?”
胡三被殺得措手不及,平日朱雲雖然心直口快,但也不是沒譜的人,今天是怎麽回事?
他本想打個圓場,但一時間又不知該怎麽說。
見所有人翹首以盼,都在期待答案。
徐忘憂聳了聳肩,灑然一笑,擺了擺手:
“哈哈哈,欽天監副,已經很累人了,如果可以我連監副都不想當。”
“更別說山海妖庭,我對其中事務不知,更不會想參與了。”
在場代言人心中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朱雲頷首,又道:
“太一天水,向來是山海妖庭的象征,不好落在外人手裏。”
“是否有考慮將其交還,當然,我們也會給你足夠的補償。”
這句話,猶如巨石,投入湖中。
激蕩起在場無數人心中的波瀾。
不少人的心思瞬間被撥動。
確實,太一天水向來為東皇所執掌。
如果能拿回來,再好不過。
徐忘憂不曾想朱雲蹬鼻子上臉,語氣依舊溫和,目光平靜:
“你想試試嗎?”
他這一句話。
兩人目光相對。
徐忘憂並無任何氣息外放。
隻是淡淡注視著他。
明明有燭龍帝君,一縷分靈加持自身,可不知為何,在對視之中。
朱雲感受到莫名的壓力,內心更滋生出一種不敢與徐忘憂繼續對視的感覺。
胡三在旁嗬斥道:
“朱雲,你太過放肆了。”
“哪怕你身為龍尊代言人,如此言行,有損我山海妖庭名譽。”
“徐先生是我們的客人,龍尊一脈的前輩,你們不管管嗎?”
朱雲背後走出兩位老人,行將就木,眼眸低垂,他們緩緩抬眼看向徐忘憂,渾濁的眼神中,透著對生死的淡然。
給人一種感覺。
隻要能拿回太一天水,自己當這個罪人都可以。
“小徐先生,朱雲雖然無禮,但所說的話,卻是在理。”
“隻要你願意交出太一天水,什麽條件都好提。”
兩位龍族一脈的老人,身上帶著淡淡的死氣,顯然也是時日無多,身上多有傷痕,想必是多年征戰所留下的舊傷。
武則天見這兩尊大羅境的老人,顯然是動了心思。
他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覺得隻要能拿回太一天水,哪怕自己死了,也無妨。
眼下局勢凶險。
一言不合,很有可能就會打起來。
武則天沒有絲毫猶豫,立即站在徐忘憂身邊,厲斥道:
“諸位,你們讓我請來徐先生。”
“結果,就是這般待客之道?將我置之何地?”
“徐先生身上陰德如此雄厚,得天道認可,你們就不怕嗎?”
左邊的龍族老人,身上陽氣雄渾,剛猛霸道,感受到鳳族大羅也護在徐忘憂身旁,目光為之一沉:
“你們鳳族一脈,是要當山海妖庭的罪人嗎?”
“太一天水自此落入人族手中,我等又少了底蘊之物,未來將何去何從。”
右邊的龍族老人,死氣沉沉,聲音嘶啞,渾濁的眼眸中透著幽光:
“今日,你們假裝看不見。”
“罪名,我們來擔了,妖庭底蘊必須回收。”
“小徐先生,我們並非要你的命,當然也可以認為,要是不交出太一天水,你必然會死。”
“是交易,還是丟命,你做個選擇吧。”
徐忘憂眼神沒有恐懼。
眼前的龍族老人,讓他看到了日薄西山,卻要拚死維護妖族的決心。
沒有誰對誰錯,隻是大家立場不同而已。
“唉,你來交涉吧。”
話音一落。
徐忘憂背後顯化出太一水靈的真影。
她跟了徐忘憂後,以一縷本源逐漸壯大至今,恢複得極快。
實力雖未完全恢複,但在山海妖庭依舊有很大的威望。
僅僅隻是出現的刹那。
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讓在場不少老一輩人都忍不住躬身下跪。
“見過水皇。”
他們稱太一為東皇,天水為水皇。
不少老一輩人,當時還年輕。
水皇與東皇聯袂出手,橫擊八方,打得異域強者節節敗退的畫麵,曆曆在目。
那是他們心中仰望的存在。
龍族兩位老人呼吸一滯,渾濁的雙眼中,老淚縱橫。
明明活了漫長的歲月,此刻卻哭得像個孩子一樣,滿臉都是委屈。
因為當年,他們見水皇,自己剛是少年模樣,她是眾人心中最為敬仰的存在。
“水皇啊。”
妖族老人,哭得聲嘶力竭。
讓不少年輕一代,頗感震驚。
沒料到,水皇消失多年,在他們這些老人心中,竟有如此地位。
當年那一戰,妖族傷到根基,多年以來都還未恢複。
“能再見水皇,死也能瞑目了。”
太一水靈沉默了,輕歎道:
“你們又何必唱這出呢?”
“忘憂極好,妖族若有難,有我在自會照拂。”
“我本源受損嚴重,多虧他才能讓逐漸恢複過來。”
那身上彌漫著死陰之氣的龍族老人苦笑道:
“畢竟共工會不會抹掉水皇的本源,又或是水皇是否清醒,我們皆不能保證。”
“故而,隻能出此下策。”
“若水皇自願相隨小徐先生,我們又怎麽可能阻止得了。”
陽氣雄渾的龍族老人道:
“得見水皇無恙,意識清明,我二人願受水皇懲處。”
話音一落。
兩者跪在地上,甘願受罰。
這可是兩尊大羅境,最為驕傲的龍族,就這般利落下跪。
徐忘憂沒想到,妖族竟是這般,至情至性。
一旁的朱雲臉上滿是歉意,見到這等情形:
“徐先生,對不住了啊。”
“你為華夏做了許多事,我知你為人。”
“龍族兩位先輩,他們有自己的想法,能否求水皇饒恕?”
太一水靈又怎麽可能去追究他們的過錯:
“趁此機會,好生休養生息,為接下來的大劫做準備吧。”
“女媧一脈如何?”
伴隨著這一問。
在場的哭聲瞬間止住了。
氣氛頓時變得詭異,在場老一輩人彼此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
太一水靈眼眸寒意湧動:
“女媧一脈為補天,近乎死絕。”
“其中一脈與我妖族血脈相連,東皇說過多少次,要好生照料,好生照料。”
“為何如今卻不見女媧血脈?”
她的每一個音節,都在敲擊著在場所有人的心。
哪怕其修為連大羅都沒有,但依舊讓不少老人紛紛下跪,低頭不語。
太一水靈語氣稍緩:
“說說吧,女媧一脈到底是出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