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頓了頓，又道，
    “結果那天事情湊巧了，我和麗穎姐去逛家具市場，恰好遇到了美溪姑姑，美溪姑姑就請我倆吃飯，然後我聽她倆聊天才知道，婉兒姐還在巴黎生孩子了，我心情就很不好，她不僅拋棄我哥，還在巴黎結婚生孩子了，這是對我哥的侮辱！
    然後那人就給我來電話了，我也不知道說啥，但我也沒掛電話，就聽他說，他囉囉嗦嗦的說一堆，說會報答爸爸媽媽對我的養育之恩的，
    我就心裏合計著，太虛偽了，你報答得了嗎？
    然後我忽然想起來上次我陪媽媽去醫院看婉兒姐，就是婉兒姐替你擋刀那次，結果被她媽媽給罵出來了，當時咱媽心情很難受的，我就越想越來氣，
    我就跟那人說齊雲山一家人就會欺負我們一家人，你倒是管啊...”
    “...”
    “哥，我說錯話了麽？”
    “嗯。”
    “怎麽錯了？”
    “婉兒的確在巴黎生了個兒子，可這兒子是我的。”
    “啊？”
    海棠頓時捂住了嘴。
    “別告訴爸媽，現在這件事有點複雜。”
    “那我要不要再告訴他，別抓婉兒姐的爸媽了？”
    陸明遠連忙搖頭：“這件事你可千萬別再摻和了，也不能給顧叔叔出難題，海棠，官場上的事很複雜的，不是大魚吃小魚那麽簡單的，聽哥話，以後不管你認不認顧維明，都不要提跟官場有關的要求，哪怕你跟他要錢花都可以，明白了嗎？”
    海棠點點頭，委屈的扁扁嘴，似乎知道自己做錯事了，雖然齊雲山兩口子討厭，但齊婉兒給哥生了孩子，還是很難得的。
    二人沉默了好一會，
    海棠眼睛又亮了，“哥，就是說，你有兒子了？”
    “是啊，當爹了。”
    “快讓我看看像不像當爹的樣...”
    海棠抱過陸明遠的臉看著，
    陸明遠順手就撓她的癢癢肉，
    兄妹二人在沙發上嬉鬧著...
    同一時間，衛生局防疫站後院，
    一座舊樓的三樓亮著燈。
    這是應急指揮室，對外掛著設備檢修紅牌，樓道的監控提前關閉了。
    屋內也窗簾緊閉，會議桌旁圍坐著三男一女，麵色嚴肅。
    三個男的是樺林市副市長劉東升，樺林市衛生局局長趙春傑，副局長李樹波。
    女的是樺林市財政局副局長王秀琴。
    劉東升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紅木桌麵，聲音低沉而清晰：
    “情況，就不用我再重複了，孫亞茹肯定被雙規了，齊雲山現在有氣無力著，剛才我去他家，陸明遠也在，這個陸明遠大家也都聽說過，是個惹事精，他們好像還吵過架，具體原因不知道，
    我外甥在省公安廳工作，他告訴我這次從東海口岸押解回來一個人，是咱們樺林開發區的投資商，八成就是和齊雲山有關，所以我感覺到，這次的事件齊雲山也要廢掉了。
    你們衛生局的財務科長楊慶華兩天沒有消息了，這也不是好兆頭，今天叫你們來，不是來喝茶歎氣的，是要找一條活路。”
    衛生局局長趙春傑皺眉道：“齊雲山真要倒了？”
    劉東升點頭：“其實上次開發區慶典那次就有兆頭了，省裏一二把手都去了杏山，沒給他留麵子，就說明省裏對他有看法了。”
    衛生局副局長李樹波道：“那樣的話孫亞茹就會交代截留款的事了，楊慶華失蹤了，肯定是進去了。”
    財政局副局長王秀琴道：“楊慶華什麽也不知道，他隻是過一手而已，主要還是...”
    王秀琴畢竟是女人，此時緊張的要哭了。
    “王副局長，楊慶華隻是過一手，難道你不也是過一手嗎？”劉東升提醒道。
    王秀琴看著桌麵，明白劉東升話裏的意思，可是，哪有那麽容易摘清的。
    趙春傑擦了擦額角的細汗，道：
    “劉市長，我們肯定聽您的指示，隻是，那筆肺阻病專項醫療資金，賬目上的那些手續，畢竟畢竟有些環節，是您…”
    劉東升猛地抬手，打斷趙春傑，
    “春傑同誌！現在是什麽時候了？還分你我？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船翻了誰都遊不出去！”
    劉東升身體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又道，
    “現在最關鍵的是，必須絕對統一口徑！所有的事情，必須回歸到它本該有的流程上去！”
    副局長李樹波立刻心領神會，接話道：
    “劉副市長說的對，齊雲山同誌作為市長，關心醫療衛生事業，對一些重大項目擁有最終審批權，這是合乎規定的。孫亞茹副局長具體經辦，向他匯報，也是正常的工作程序。”
    劉東升讚許地看了一眼李樹波，語氣緩和但也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樹波同誌說到點子上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幫助紀委的同誌，理清這個正常的審批鏈條。
    第一，資金截留挪用的申請報告，所有需要審批簽字的環節，回憶一下，最終是不是都匯集到了齊市長那裏？他是不是做過原則同意、請酌情辦理之類的口頭指示？孫亞茹同誌是不是向我們這樣傳達的？”
    趙春傑眼神一亮，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
    “對對對！齊市長工作風格比較強勢，很多項目他確實關心得比較具體，做過一些口頭指示。孫亞茹同誌確實傳達過市長的精神，要求我們特事特辦，加快流程。”
    王秀琴連忙拿出筆記錄著他們說的詞兒，她是財務出身，憑著財務本事熬到了副局長的位置，所以這些話術不是很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