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林川一聲令下，菜鳥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緩緩走進了沙坑。
    “真他媽要命，這不是把我們往死裏逼嗎！”一個男菜鳥忍不住低聲咒罵道，聲音裏滿是恐懼。
    身旁另一個菜鳥咽了咽口水，聲音發顫：“要不……咱退吧，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退？退了以後還怎麽在部隊裏混！”
    “開始！”
    林川猛地跨前一步，緊接著，他的雙手一把抓住機關槍的握把.
    噠噠噠……
    他的手指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刹那間，機關槍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
    槍口不斷噴射出耀眼的火光，子彈如同一串串奪命的流星，帶著尖銳的呼嘯聲，以極快的速度朝著菜鳥們前方的沙地傾瀉而去。
    菜鳥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槍聲嚇得渾身一顫，本能地想要退縮。
    但看著那密集飛過的子彈，他們知道，後退已經沒有了路，隻能硬著頭皮往前爬。
    剛一趴下，冰冷的水迅速浸透了他們的衣物，加上極度的緊張，讓他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朱翰林咬緊牙關，雙手用力撐地，腰部發力，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匍匐。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汗水不斷從額頭滑落，滴在沙地上。
    每一顆子彈飛過，都像是在他耳邊炸響的驚雷，讓他的心跳急劇加速。
    而積水使得沙地變得異常泥濘，他的手掌每一次用力，都深深陷入泥中，拔出來時都要費好大的力氣，雙臂的肌肉因過度用力而酸痛不已。
    “老朱，我快撐不住了！！媽的，這頭頂上的子彈，幾乎是貼著老子的頭發飛過的！”旁邊的隊員帶著哭腔喊道。
    “別廢話，繼續爬！停下來就死定了！”朱翰林頭也不回，大聲吼道。
    此刻他自己也不好受，積水不斷灌進他的袖口和領口，冰冷的觸感讓他的皮膚起滿了雞皮疙瘩。
    女兵們的情況更加糟糕。
    有幾個女兵剛一開始爬行，就被嚇得哭出聲來，那哭聲在槍聲的掩蓋下顯得如此微弱。
    其中一個性格柔弱的女兵，才爬了沒多遠，就被嚇得趴在那裏，動都不敢再動，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柔弱女兵帶著哭腔喃喃自語。
    “別怕，我們一起，慢慢往前挪！再堅持一下！”陳嬌一邊努力向前爬，一邊回頭鼓勵道。
    周玄站在一旁，雙手拿著大喇叭，瘋狂地怒吼著：“都給我爬快點！不想死就加速！加速！別他媽的磨磨蹭蹭的！”
    林川看著趴在那裏不動的女兵，眉頭微微一皺，隨即轉動機關槍，對著她的後麵和周邊射擊。
    子彈濺起的沙土和海水打在女兵的身上，她驚恐地尖叫起來，在極度的恐懼之下，終於鼓起勇氣，再次向前爬去。
    子彈不斷從菜鳥們的頭頂上飛過，帶起一陣尖銳的呼嘯聲。
    不少菜鳥的手臂或者肩膀被子彈貼著飛過，瞬間灼傷了表麵的皮肉，冒出一縷青煙。
    朱翰林感覺手臂一陣劇痛，他低頭一看，隻見手臂上一道血痕，皮肉被燒焦，散發出一股焦糊味。
    “草泥馬的！有本事就打死老子！”
    朱翰林歇斯底裏的怒吼著。
    但他沒有停下，咬著牙繼續向前爬，泥水滲進傷口，帶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我操，這子彈就貼著肉過去，太險了！這水還一直灌進傷口，疼死我了！”一個男菜鳥心有餘悸地喊道。
    “忍著點，千萬別停，一停更危險！趕緊爬，爬完就解脫了！”另一個菜鳥回應道。
    爬行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一個菜鳥在爬行過程中，因為體力不支，身體突然抬了起來。
    “砰”的一聲，一顆子彈精準地擊中了他，他的身體瞬間向後倒去，倒在了血泊之中。
    “停止射擊！停止射擊！”
    周玄見狀，立刻大聲怒吼道。
    他的心猛地一緊，快步衝向那個受傷的菜鳥，同時大聲叫人：“快，上去檢查！”
    其它菜鳥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驚住了，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竟然真的會有人付出生命的代價。
    之前，再怎麽用實彈，都隻是打在他們周圍，嚇唬嚇唬他們。
    即便剛才無數子彈從頭頂飛過，他們甚至還抱著僥幸，應該是空炮彈。
    可現在，就在他們麵前，有隊員被一槍打中了！
    “怎麽會這樣……他……他不會就這麽沒了吧？”一個菜鳥嘴唇顫抖，聲音裏充滿了驚恐。
    “這該死的訓練，簡直就是噩夢！又要躲子彈，又要忍受這冰水！”另一個菜鳥憤怒地捶打著沙地，濺起一片泥水。
    幾個教官快步跑了過去。
    檢查了一下那菜鳥的傷勢，焦急地喊道：“沒氣了！”
    “快，送去醫院搶救！”
    周玄大聲吼道。
    幾個教官將受傷的菜鳥抬上擔架，向著醫務車奔去。
    剩下的菜鳥們看著那被抬走的隊員的屍體，心中充滿了恐懼和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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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翰林猛地站起身來，對著林川怒吼道：“你瘋了嗎？這是訓練，不是殺人！你怎麽能這麽做？”
    林川看著朱翰林，依然麵無表情喝道：“我早就告訴過你們！訓練，就是實戰！”
    “站在那個位置，老子就是你們的敵人！”
    “敵人，是不會對你們手下留情的！”
    “想要活著，那就遵守規則，竭盡全力！”
    “你以為一開始讓你們寫遺書，是在嚇唬你們？”
    菜鳥們緊握拳頭，憤怒的瞪著林川。
    可林川並不在意，深吸一口氣，再次開口：“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選擇繼續，還是退出。”
    “一分鍾內，給老子做出決定！”
    “一分鍾後，訓練繼續！”
    “我退，這鬼地方誰愛待誰待！！別跟我說什麽實戰不實戰的，別以為天底下就你知道實戰會死人！”一個菜鳥立刻喊道，臉上滿是憤怒與恐懼。
    “對，我也退，我可不想把命丟在這兒，還要去軍裏投訴你！這根本不是正常訓練！這是草菅人命！”另一個菜鳥附和道。
    有幾個菜鳥扛不住內心的恐懼和憤怒，憤怒地選擇了退出。
    菜鳥們一邊走一邊喊道：“我也要到軍裏投訴你，你這是暴行！”
    林川沒有理會他們，隻是看著剩下的菜鳥，冷冷地說：“還有沒有？！”
    “再不退，等會就沒有機會了！”
    “我告訴你們，實彈訓練，不會因為死人就停止！”
    “隻會讓我更加嚴格的訓練你們！”
    “因為，我寧願你們在訓練場上流血，也不想讓你們將來死在戰場上！”
    “還有最後十秒鍾！”
    “想繼續的，回到沙坑，訓練繼續。”
    “退出的，那拿起你們的裝備，給老子滾蛋！”
    “媽的，拚了！來都來了，不能就這麽放棄！死也要死在這條路上！”一個男菜鳥咬著牙，率先回到沙坑起點，身上的泥水不斷滴落。
    “沒錯，不能當孬種！都已經受了這麽多苦，不能半途而廢！”其他幾個菜鳥也紛紛跟上。
    菜鳥們看著那依舊烏黑發亮的機關槍，心中充滿了猶豫和掙紮。
    但最終，還是有不少人咬著牙，再次回到了沙坑的起點。
    而十秒鍾後，所有菜鳥，再次趴進了沙坑之中。
    他們知道，一旦選擇了這條路，就沒有回頭的餘地，等待他們的，將是更加殘酷的挑戰。
    而林川，也再次舉起了機關槍，扣下了扳機……
    此時，軍裏。
    王賀聽到通訊員關於天狼選拔訓練上出了事故，頓時臉色一變。
    當問清楚過程後，當即拍案道：“林川這小子，怎麽練得這麽狠，這都出人命了！”
    想了一下，立即衝通訊員道：“立即通知參謀長，讓他陪我去一趟。”
    “是！”
    兩個小時後，一架軍用直升機出現在海島基地上空。
    低姿匍匐訓練，也結束了，菜鳥們正在休整。
    “老大，首長來了！”
    孫穎走到林川身邊，小聲道：“應該是以為真出人命了，過來問責的。”
    “哦？那麽快？”
    林川嘴角露出一抹計謀得逞的笑容，“走吧，咱們的神輔助到了，去迎接迎接！”
    說完，便是帶著孫穎坐上車，快速向基地的一個小型直升機停機場而去。
    “兩位首長好！”
    林川微笑敬禮。
    “臭小子！這到底怎麽回事？怎麽會弄出人命來了？”
    看到林川，參謀長立即黑著臉責問道。
    林川道：“兩位首長，是專門為這個而來？”
    “不然呢？”王賀哼道：“這都出人命了，我們能不管嗎？”
    “就在出發之前，我們還收到了實名舉報，說你這邊的選拔訓練，不是訓練，是草菅人命！”
    “你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林川微歎：“首長，特種訓練，本身就充滿了危險。訓練事故，是不可避免的。”
    “想要打造非常規部隊，就得有非常規的訓練方式。”
    “那就是要突破傳統的訓練模式，引入實戰化訓練。既然是實戰，哪會沒有傷亡的？”
    “在國外集訓時，我跟他們的教官交流過，您知道，他們的特種部隊，一年的日常訓練死亡指標是多少嗎？”
    王賀和參謀長眉頭微皺，微微搖頭。
    林川伸出五個手指：“一個千人級的特種部隊，五個死亡指標，傷殘就更不用說了。”
    兩人聞言，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五個？！這也太變態了吧？”
    林川道：“這還隻是日常訓練死亡指標，如果加上實戰任務，最少是在50以上！”
    兩人瞬間瞪大眼睛。
    林川繼續道：“所以首長，你們千萬不要質疑特種兵未來要麵對的任務和敵人，會有這麽的殘暴和強大。”
    “如果不能日常訓練中讓他們徹底適應實戰化的危險性，未來真上了戰場，他們的傷亡，絕對是你們不敢想象，不願接受的！”
    “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他們盡可能提前適應這種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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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等他們真上了戰場，才能做到以平常心來坦然麵對！”
    “當然，你們當領導的，也要適應。”
    王賀和參謀長聞言，頓時沉默了。
    “將人帶出來吧。”
    林川衝孫穎說了一句，孫穎便快速的打開車門。
    然後，一個渾身是血的戰士從車上走了下來，衝王賀和參謀長敬禮：“兩位首長好，我就是那位被林教官打死的菜鳥。”
    王賀、參謀長：“？？？”
    “林川，這……這是怎麽回事？”
    林川一笑，一邊的孫穎解釋道：“首長，這隻是我們導演的一場戲。”
    “導演的戲？”
    兩人一怔，旋即明白了過來，“你是想用這種方法來告訴他們，戰場的殘酷性？”
    林川點頭，苦笑道：“我的心，也不是鐵打的。他們也都是人，是我的戰友，誰會願意看到戰友犧牲？”
    “在這個訓練科目開始前，我就讓一個教官混了進去，身上裝上爆炸血袋，以假亂真。”
    “這是一種訓練手段，但也是未來會真正發生的。”
    “如果說，你們兩位連死一個人都要來問責，不相信我這個總教官的話，那我認為，這個特種部隊，不組建也罷。”
    “因為未來，一旦特種部隊投入使用，不管是日常訓練，還是出去執行任務，犧牲，在所難免。”
    王賀和參謀長聞言，對視一眼，臉上，均是露出了一抹慚愧之色。
    “是我們眼光狹隘了。”
    “我們部隊，經曆了太久的和平。都已經潛意識的忘了，部隊，是為了戰爭而存在的了。”
    王賀微微一歎，拍了拍林川的肩膀，“孩子，你做的沒錯。”
    “放心，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林川微微點頭，笑道：“不過，兩位首長來了也好，順便可以幫我一個忙。”
    幾分鍾後。
    王賀和參謀長，在林川的帶領下，來到了訓練場。
    菜鳥們看到軍裏首長來了，一個個仿佛像是看到了希望。
    “肯定是退出的那些成員去投訴成功了！首長來救我們了！”
    “對對對！這些變態，肯定要受懲罰了！”
    菜鳥們激動的小聲討論道。
    但是，一邊的朱翰林和唐林，對視一眼，卻是眉頭緊皺。
    心裏，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首長，真的是來為他們做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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