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
    二十名學員瞬間站得筆直，像一排插在地上的鋼槍。
    林川的目光掃過每一張稚嫩卻堅毅的臉“今天開始實戰模擬訓練。第一課——信任射擊。”
    隊伍中傳來幾聲微不可察的抽氣聲。
    秦銳的眼角餘光看到站在最邊上的葉雨抿緊了嘴唇，但小姑娘的下巴依然倔強地昂著。
    “向右轉！跑步前進！”
    學員們整齊地轉向，跟著林川向靶場跑去。
    路上沒有人說話，隻有作戰靴踏在碎石路上發出的沙沙聲。
    靶場比秦銳記憶中的擴建了不少。
    三百米外，一排人頭靶已經立好，但奇怪的是，這些靶子並不像往常那樣固定在地麵上，而是被安裝在了某種機械裝置上，正在左右不規則地晃動。
    “所有人，站到靶位前。”林川下令道。
    秦銳愣了一下，但軍令如山，他毫不猶豫地走向指定位置。
    當他站定後，才發現自己正麵對著一排荷槍實彈的教官——趙光榮拄著拐杖，單手持槍；
    錢正義坐在輪椅上，膝蓋上架著一把步槍。
    而更讓秦銳心跳加速的是，他感覺到背後的人頭靶正在機械裝置的控製下，時不時擦過他的後腦勺。
    “今天的訓練很簡單。”林川的聲音通過靶場的擴音係統傳來，冷靜得像是電子合成音，“你們就站在那裏不要動。”
    秦銳聽到身旁的王浩咽了口唾沫。
    “學校有些子彈快要過期了，需要趕緊消滅掉。”
    林川繼續說道，“你們今天充當一下人質。教官們負責將子彈消滅幹淨。”
    一陣寒意順著秦銳的脊背爬上來。
    他明白了——這是要教官們對著他們背後晃動的人頭靶射擊！
    子彈會從他們耳邊飛過！
    “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動。”林川的聲音忽然帶上了一絲殘酷的笑意，“否則，子彈就會打到你們的腦袋上。”
    靶場上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幾乎聽不見。
    “當然，即便不動，也不敢保證打不到你們的腦袋。”林川補充道，“看你們的運氣了。”
    秦銳感到一滴冷汗順著太陽穴滑下。
    他今年才十三歲，但已經比大多數成年士兵還要冷靜。
    即便如此，這種訓練方式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期。
    “所有人，立正！”林川的聲音從擴音器裏傳來，冷硬得像一塊鐵。
    學員們繃直身體，雙手緊貼褲縫，一動不動。
    醫療組的帳篷就設在靶場邊緣，陳醫生推了推眼鏡，臉色鐵青。
    他轉頭看向旁邊的護士長“這太瘋狂了！他們才多大？十二三歲！萬一子彈打偏……”
    護士長緊緊攥著醫療箱的帶子，指節發白“總部怎麽會批準這種訓練？”
    陳醫生咬牙“蕭校長就在那邊看著，他居然沒阻止！”
    蕭衛華站在觀察台上，雙手背在身後，灰白的眉毛下，那雙銳利的眼睛緊盯著靶場。
    一個大校站在他身旁，眉頭緊鎖。
    “校長，這會不會太激進了？”大校低聲問。
    蕭衛華沒有立即回答，目光掃過那些站在靶位前的孩子，最終落在林川身上。
    “當年龍焱選拔時，即便是那些成年人，第一次信任射擊，有的也被嚇得腿軟。”他淡淡道，“但他們不一樣，他們必須比我們更早適應。”
    文化課主任張明站在遠處，臉色煞白。
    他教這些孩子曆史、文學，看著他們從稚嫩的孩童成長為堅毅的少年，可現在——
    “他們會被嚇壞的！”他忍不住對旁邊的心理輔導老師周敏說道。
    周敏死死盯著場上的學員，尤其是年紀最小的葉雨。
    她的嘴唇微微發抖“不……你看他們的眼神。”
    葉雨沒有閉眼，沒有退縮，盡管她的指尖已經掐進了掌心。
    “準備！”林川一聲令下。
    二十名學員像雕塑一樣站在靶位前。
    秦銳看到站在最邊上的葉雨閉上了眼睛，但她的雙腿沒有一絲顫抖。
    “射擊！”
    “砰！”
    第一聲槍響幾乎讓秦銳的心髒停跳。
    子彈擦著他的左耳飛過，他甚至能感覺到彈頭帶起的氣流。
    背後傳來“咚”的一聲——人頭靶被擊中了。
    槍聲接連響起。秦銳強迫自己保持靜止，但每一發子彈擦過時的氣流都讓他的神經繃得更緊。
    趙光榮的射擊尤其刁鑽，子彈幾乎是貼著頭皮飛過。
    “感受這個過程。”林川的聲音再次響起，“在真實的解救人質行動中，狙擊手的子彈可能離人質隻有幾厘米。恐懼會讓你們本能地移動——而移動就意味著死亡。”
    一發子彈擦過秦銳的右耳，灼熱的氣流讓他的耳廓發燙。
    他能聞到火藥的味道，聽到彈頭撕裂空氣的尖嘯。
    “想象你們被恐怖分子挾持。”林川的聲音如同冰冷的刀鋒，“你們的戰友正在冒險營救。任何突然的動作都可能導致任務失敗。”
    秦銳的視線餘光看到章香怡的褲腿在微微顫抖，但她依然保持著立正姿勢。
    李小虎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但他連擦都不敢擦。
    “砰！”
    一發子彈擊中了秦銳背後的人頭靶，震動的衝擊波讓他後腦勺的頭發都豎了起來。
    他的心跳快得像要衝出胸腔，但軍姿沒有絲毫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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