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的淩晨四點，昆木加哨所的警報聲劃破寂靜。
    尖刀班的二十名學員在三分鍾內完成集結，呼出的白氣在零下三十度的嚴寒中凝結成霜。
    林川站在隊列前，戰術手電的冷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今天進行雪山攻防演練。五人一組，目標——”
    他指向遠處被晨霧籠罩的山脊，“摧毀藍軍設立的三個冰碉堡。”
    趙平凡接過作戰地圖，迅速標記出迂回路線。
    秦銳檢查著爆破器材，右肩的傷疤在低溫下隱隱作痛。
    葉雨踮起腳幫章香怡調整雪地偽裝網，小女孩的手指還纏著繃帶，動作卻異常靈巧。
    “記住，”林川的聲音像冰刀刮過每個人的耳膜，“這不是訓練場。雪崩區沒有警示牌，藍軍不會手下留情。”
    “是！”
    ——————
    第一小組由趙平凡帶隊，沿著背風麵的雪溝迂回前進。
    “停。”趙平凡突然舉手示意，戰術手套上的冰碴簌簌掉落。
    他蹲下身，撥開表層積雪——一根幾乎與雪同色的絆線在晨光中若隱若現。
    王浩倒吸一口涼氣“詭雷？”
    “教學用的。”趙平凡小心拆解著裝置，“但足夠讓我們‘陣亡’。”他在絆線末端發現了個微型發煙罐，觸發後會噴出紅色煙霧。
    第二小組的進展更為艱難。
    秦銳帶領的隊伍必須橫穿一片開闊地，藍軍的模擬哨塔就矗立在兩百米外。
    “煙霧彈準備。”秦銳打了個手勢。
    三發煙霧彈呈扇形飛出，在雪地上炸開灰白色的煙牆。
    五人趁機衝刺，卻在半途遭遇突如其來的側風。
    “散開！”秦銳的警告晚了一步。
    煙霧被吹散的瞬間，哨塔上的激光模擬器亮起紅光——
    李小虎和另一名學員的戰術背心上頓時冒出代表“陣亡”的黃色煙霧。
    “媽的！”李小虎狠狠捶打雪地。
    ——————
    正午時分，趙平凡小組終於接近第一個目標。
    冰碉堡巧妙地建在冰川裂隙邊緣，通體透明，隻有射擊孔附近刻意做了霧化處理。
    佟有為舉起紅外望遠鏡“兩個熱源，應該是模擬守衛。”
    “高德，東北角火力壓製。”趙平凡分配任務，“王浩跟我迂回，葉晨準備爆破。”
    他們像雪豹般無聲接近。當高德的九五式步槍噴出火舌時，趙平凡已經繞到碉堡側後。
    他猛地掀開偽裝網，將發煙手雷精準投入射擊孔。
    “轟！”
    藍色煙霧從碉堡各個縫隙噴湧而出。
    按照規則，這意味著目標已被摧毀。
    “太容易了。”王浩皺眉。
    仿佛回應他的疑慮，冰川突然傳來詭異的“哢嚓”聲。
    趙平凡臉色驟變“撤退！全體撤離！”
    五人剛衝出二十米，身後的冰碉堡就轟然塌陷，連帶著大塊冰川墜入深淵。
    原來這根本是個陷阱——真正的目標藏在對麵山脊！
    ——————
    秦銳小組正在攀爬一道近乎垂直的冰壁。
    章香怡的冰鎬突然打滑，整個人懸在安全繩上晃蕩。
    下方是百米深的冰裂縫，像張開的巨口。
    “別往下看！”秦銳用腿勾住固定繩，單手拽住她的背包帶。
    右肩舊傷迸裂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但手上的力道絲毫未減。
    當他們終於登頂時，發現了更嚴峻的情況——
    三個藍軍“士兵”正守在山脊線上，而所謂的“冰碉堡”竟然是台覆蓋著冰雪的裝甲車！
    “紅外偽裝布。”葉雨小聲驚呼。
    這種高科技材料能完美屏蔽熱信號，怪不得之前偵察失誤。
    秦銳快速製定計劃“我和李小虎正麵佯攻，章香怡繞後安裝炸藥，葉雨負責——”
    “雪崩！”觀察哨突然傳來尖叫。
    遠處山坡上的積雪像被無形的手扯動，正以可怕的速度崩塌。
    這場演練瞬間變成了生死考驗。
    “固定繩！快！”秦銳拖著受傷的肩膀，幫葉雨扣上安全鎖。
    所有人剛固定在冰錐上，雪浪就呼嘯而過，將裝甲車直接推下了懸崖。
    當林川帶著救援隊趕到時，看到的是二十個渾身結冰卻眼神灼熱的學員。
    趙平凡小組成功摧毀了兩個真實目標，秦銳小組則在雪崩中救下了扮演藍軍的哨兵。
    “不及格。”林川的評價讓所有人愣住，“真正的敵人不會給你們第二次機會。”
    他走向懸崖邊，踢落一塊積雪“但你們學會了更重要的東西——”
    積雪下露出半截被雪崩衝出來的老式步槍，“在雪山，最大的敵人永遠是大自然本身。”
    月光照亮了槍托上模糊的刻痕——
    那是三十年前某支邊防巡邏隊最後的痕跡。學員們沉默地站成一排，敬了個長長的軍禮。
    接下來長達兩個月的時間，林川帶著這二十人，反複不斷訓練雪地戰鬥的各種技能。
    如《雪山行軍與登山技術》冰爪、冰鎬使用；滑雪與雪橇機動；繩索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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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器與裝備在雪地的應用》低溫環境武器操作 ； 通訊與導航設備使用
    《生存與應急保障訓練》庇護所搭建；水源與食物獲取；
    等十幾種必須要具備且精通的科目！
    進入雪山訓練了兩個月後。
    清晨的昆木加哨所籠罩在一片金色的陽光中，積雪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林川站在哨所旗杆下，看著眼前列隊整齊的二十名學員。
    兩個月的高原淬煉讓這些孩子脫胎換骨——
    他們的臉龐被高原陽光曬得黝黑，眼神卻比雪山上的冰晶還要銳利。
    “雪山訓練，結束。”林川的聲音在稀薄的空氣中格外清晰。
    張哨長帶著邊防戰士們走來，手裏捧著一摞潔白的哈達。
    “按照我們的傳統，”這位鐵塔般的漢子聲音有些哽咽，“要給最勇敢的戰士獻上哈達。”
    學員們驚訝地看著哨兵們將哈達一一掛在他們脖子上。
    趙平凡低頭看著胸前的白色織物，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收到如此莊重的禮物。
    “小鬼，你是我見過最棒的偵察兵。”張哨長親自為趙平凡係好哈達，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有機會，來昆木加當兵！”
    趙平凡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平靜“報告哨長，我的去向由組織安排。”
    張哨長哈哈大笑，轉向葉雨時卻放輕了動作“小丫頭，這個給你。”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犛牛骨雕刻的小雪豹，“昆木加的守護神，會保佑你的。”
    葉雨小心翼翼地接過禮物，突然踮起腳抱住了哨長“謝謝哨長！我會想你們的！”
    這個意外的擁抱讓鐵血哨長瞬間紅了眼眶。
    他輕輕拍了拍小女孩的後背，迅速退開兩步，假裝整理軍裝袖口。
    另一邊，秦銳和王浩正在跟哨兵小劉告別。
    “你的肩傷回去得好好養，”小劉遞給秦銳一個小布包，“這是高原特製的藥膏，每天塗兩次。”
    秦銳鄭重地接過“謝謝班長。”
    “別叫我班長，”小劉撓撓頭，“你們這些娃娃兵比我們厲害多了。”
    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由遠及近，三架墨綠色的運輸機緩緩降落在哨所前的空地上。
    林川吹響集合哨“全體都有，登機！”
    學員們迅速列隊，最後一次向邊防戰士們敬禮。
    哨兵們回以最標準的軍禮，陽光下，兩代軍人的身影在雪地上拉得很長。
    章香怡突然跑出隊列，將一個小本子塞給張哨長“這是我們畫的昆木加，送給您！”
    哨長翻開本子，裏麵是二十幅手繪的哨所素描——晨光中的國旗、風雪裏的界碑、夜晚的篝火每幅畫下麵都簽著學員的名字。
    直升機艙門關閉的瞬間，葉雨趴在窗戶上拚命揮手。
    透過舷窗，她看到哨兵們一直站在原地，直到飛機變成天際的小黑點。
    機艙內，學員們沉默地整理著裝備。兩個月的高原生活讓他們學會了用行動代替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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