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看向二十個少年，喝道：“還愣著幹嘛？還想我先請你們吃飯？”
    “是！”趙平凡不再猶豫，轉身對著隊列抬手，“全體都有——向右轉，目標雷達站，跑步前進！”
    “唰！”二十道身影同時轉向，軍靴踏在水泥地上的聲音瞬間匯集成整齊的節奏。
    林川轉頭看向周玄和孫穎：“天狼的人，跟上。配合他們複盤，模擬紅方戰術動作。”
    “是！”周玄立刻召集天狼隊員，孫穎則對著通訊器下令，讓血狼女子特戰隊的隊員們同步前往指定區域。
    就在這時，幾道身影快步走了過來。曾家傑、李昊、袁山三人並排站定，對著林川立正敬禮，動作標準得無可挑剔。
    “報告！”曾家傑的聲音洪亮，“15集團軍剩餘隊員，請求參與複盤！”
    林川挑眉：“你們的任務是歸隊休整。”
    “休整不急。”袁山笑著上前一步，指了指少年們遠去的方向，“剛才看了全程，心裏頭跟貓抓似的。那油井的陷阱網，通風管道的突入路線，我們輸得不明不白——總得搞清楚，死在哪兒了吧？”
    李昊也點頭附和：“林川你別誤會，我們不是不服氣。是真覺得這戰術有東西可學。你也知道，各集團軍的訓練模式都快固化了，正好借這個機會，讓兄弟們開開眼界。”
    雷虎和譚延也帶著隊員圍了過來，雷虎撓了撓頭：“我們6集團軍的，也想跟著學學……”
    周圍的其他集團軍特種兵們也紛紛附和，原本該歸隊的紅方隊員們，此刻都眼巴巴地看著林川，眼神裏滿是懇切。
    總部首長在一旁看得直樂，對著林川擺手：“讓他們跟著吧。都是愛琢磨的兵，多學點沒壞處。”
    林川沉吟片刻，目光掃過這群臉上帶著硝煙味的老兵——
    他們的肩章從少校到上尉不等，卻在這一刻放下了所有架子，像新兵蛋子一樣渴望學習。
    “可以。”林川最終點頭，“但有規矩——複盤時，一切行動聽指揮。不許插科打諢，不許質疑學員的戰術，更不許以‘前輩’自居搞特殊。”
    “是！”曾家傑等人齊聲應道，臉上瞬間露出興奮的神色。
    “周玄。”林川轉向天狼大隊長，“給他們分配模擬角色。曾家傑帶15集團軍的，重現油井區域的對抗；李昊和袁山負責雷達站的防禦複盤；雷虎……”
    他看向6集團軍的特種兵，“你帶一隊，模擬被繳械的場景。”
    “明白！”周玄立刻拿出戰術地圖，開始劃分區域。曾家傑湊過去看了一眼，指著油井的位置笑道：“這區域我熟，保證原汁原味。”
    袁山則拉著李昊嘀咕：“等會兒複盤防禦的時候，你可得把那挺重機槍的位置擺對了——別讓那幫小鬼覺得我們老兵敷衍。”
    李昊哼了一聲：“放心，我還等著看少年1號怎麽解釋，他是怎麽算出通風管道的承重極限的。”
    當林川帶著大部隊趕到雷達站時，趙平凡等五人已經站在紀念碑下，正在用樹枝在地上畫著戰術路線。
    看到浩浩蕩蕩的隊伍走來，少年們都愣住了 —— 不僅有天狼的隊員，還有剛才被他們淘汰的紅方老兵們。
    “總教官……” 趙平凡有些遲疑。
    “繼續。” 林川走到他身邊，指著地上的草圖，“從決賽開始的第一分鍾說起 —— 你們是怎麽決定分兵搶占製高點的？”
    趙平凡定了定神，開始複盤：“根據賽前偵察，決賽區域的四個製高點呈菱形分布，剛好能形成交叉火力……”
    他的聲音剛落，曾家傑就蹲了下來，指著油井的位置插話：“這裏的儲油罐，你當時算的觸發壓力是多少？我到現在都沒想通，為什麽 30 公斤的力道就能拉動落石陷阱。”
    高德推了推眼鏡，拿起樹枝在地上畫出油管的橫截麵：“因為鏽蝕程度不同，管壁的承重會衰減 40，加上戰術繩的摩擦係數……”
    少年的講解條理清晰，曾家傑和 15 集團軍的隊員們聽得聚精會神，時不時點頭或提問，剛才的對抗對手，此刻變成了最認真的學生。
    另一邊，秦銳正帶著袁山的隊員重現奪槍的場景。
    他鑽進排水渠又鑽出來，演示著如何利用管道回聲判斷敵人位置，袁山的隊員們趴在地上，連他踩碎玻璃的角度都仔細記錄。
    “原來你不是瞎闖！” 一名機槍手恍然大悟，“你是聽著我們換彈的節奏衝出來的！”
    秦銳咧嘴一笑：“總教官說過，再嚴密的防禦，也有呼吸的間隙。”
    章香怡則在了望塔上，給李昊的隊員們演示狙擊修正。
    <99 的瞄準鏡，講解著如何利用風速計算彈道，李昊站在一旁，看著少女指尖在刻度盤上滑動的動作，突然低聲對身邊的觀察手說：“回頭把我們的狙擊教材改改 —— 有些東西，確實該更新了。”
    夕陽西下時，複盤仍在繼續。
    雷達站的廢墟上，少年們講得認真，老兵們聽得專注。
    硝煙散盡的戰場上，沒有了對抗時的劍拔弩張，隻剩下對戰術的探討和對強者的尊重。
    總部首長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手裏的保溫杯冒著熱氣，“你當年播下的種子，現在開始結果了。”
    林川望著那些在暮色中交疊的身影 —— 少年的挺拔與老兵的沉穩，在夕陽下融成一幅格外動人的畫麵。
    “還早。” 他輕聲道，目光望向遠方的地平線，“他們要走的路，還長著呢。”
    但至少此刻，在這片見證了奇跡的賽場上，新的力量正在悄然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