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灣的月光被煉油廠的濃煙切割成破碎的光斑，鬼麵坐在地下三層的指揮中心，麵前的全息屏幕分列出九個油田的實時畫麵。
    他指尖輕叩榻榻米，青銅麵具下的豎瞳在幽藍光影中收縮——
    屏幕角落的時間軸正跳動著紅色倒計時，距離“影武者”部隊的滲透窗口還有十七分鍾。
    “梟麵，綠洲油田的檢修井坐標確認了？”鬼麵的聲音混著通風管的氣流聲，像砂紙擦過金屬。
    全息投影裏，戴梟麵的上忍正蹲在輸油管的閥門箱後，夜視儀的綠色光暈映出他嘴角的冷笑：“檢修井的鐵蓋有三毫米厚，按您的吩咐，用液壓鉗切開時會故意發出聲響——他們的巡邏隊一定會以為是普通竊賊。”
    他身後，兩名影武者正將塑性炸藥捏成蛇形，黏在管道接口處，引爆器的顯示屏上跳動著衛星定位坐標。
    鬼麵微微頷首，切換畫麵至北極星油田。
    鑽井平台的探照燈在海麵上掃出扇形光帶，伊娃的狙擊槍正架在直升機艙門處，瞄準鏡的十字準星鎖定著甲板上的儲油罐。
    “蛇麵，水下呼吸器的供氧時間掐準了嗎？”
    “影武者的改造肺能在水下憋氣四十五分鍾，”蛇麵的聲音從水下麥克風傳來，氣泡在屏幕上炸開細碎的白點，“我們會在平台的壓載艙裏安裝信號幹擾器，三分鍾內讓他們的雷達變成瞎子。”
    指揮中心的空氣突然凝滯。
    鬼麵注意到屏幕右下角的數據流出現異常波動——日落油田的監控畫麵閃過一絲靜電，羅伯特正蹲在廢棄礦坑的沙丘後，手裏的電磁脈衝槍對準了天空中掠過的無人機。
    那是木藤用來傳輸實時畫麵的微型偵察機，此刻螺旋槳突然停轉，像斷了線的風箏墜入沙海。
    “信號斷了？”鬼麵的指尖猛地攥緊，麵具邊緣的棱角硌進掌心。
    “是電磁脈衝！”梟麵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慌亂，“他們提前準備了反製設備，影武者的通訊器全失效了！”
    屏幕上，綠洲油田的檢修井突然噴出火舌。
    馬庫斯的假肢在沙地上碾出深深的溝壑，他扛著改裝過的nsv重機槍，彈鏈如銀蛇般從肩頭垂落，槍口噴出的火網將試圖突圍的影武者罩在其中。
    那些被神經改造的死士即便被打穿喉嚨，依舊揮舞著短刀往前衝，直到電磁脈衝槍的藍光掃過，他們體內的芯片才發出滋滋的焦糊聲，動作戛然而止。
    “啟動備用方案。”鬼麵的語氣恢複了冰冷，切換至核心油田的畫麵。
    犀牛正站在鑽井平台的控製室裏，左手把玩著一枚手雷，右手按在紅色警報器上——
    那是林川留下的最後指令，一旦發現滲透者，立刻引爆儲油罐周圍的煙霧彈，給幽靈部隊的合圍爭取時間。
    北極星油田的海麵上突然升起一串氣泡。
    伊娃的狙擊槍轟然作響，子彈穿透影武者的潛水服，在他後心炸開一團血霧。
    直升機的探照燈隨即調轉方向，將水下的掙紮身影照得透亮——那些影武者的呼吸器管道被精準打斷，在海麵上浮起一個個絕望的氣泡。
    “撤。”鬼麵突然起身，豎瞳掃過不斷黑屏的監控畫麵。
    最後消失的是日落油田的畫麵：羅伯特正用軍刺挑開影武者的麵具，露出底下被藥物腐蝕得麵目全非的臉，嘴角還沾著未幹的氰化物膠囊碎屑。
    通風管的氣流突然變得急促。
    鬼麵轉身走向密室深處的暗門，青銅麵具在應急燈的紅光中泛著詭異的光澤。
    馬庫斯的重機槍剛剛停下轟鳴，槍管散發的熱氣在冷空氣中凝成白霧。
    他踢開腳邊影武者的屍體，耳麥裏傳來林川的指令：“追！別給他們留活口！”
    “收到！”
    馬庫斯的假肢在沙礫中碾出深深的溝壑。
    他抬手示意身後的兩名血狼傭兵守住檢修井，自己則抓起一把hk416，朝著梟麵消失的方向追去。
    紅外瞄準鏡的綠色光暈裏，一串淡紅色的腳印通向沙漠深處——
    那是影武者被打穿的小腿滴落的血跡，在沙地上暈開細小的紅點。
    三公裏外的廢棄礦坑，羅伯特正用狙擊槍鎖定著遠處沙丘後的異動。
    剛才那架被電磁脈衝槍擊落的無人機殘骸還在冒煙，他從影武者的屍體上搜出一枚青銅令牌，上麵刻著的梟鳥圖案與情報裏的描述完全吻合。
    “西北方向，八百米，三個熱信號在移動。”
    羅伯特的聲音通過加密頻道傳來，槍口隨著目標的移動緩緩轉動，“他們在交替掩護撤退，很專業。”
    “交給我。”
    伊娃的直升機突然從雲層中俯衝而下，螺旋槳卷起的沙塵讓沙丘後的身影暴露在探照燈下。
    她架在艙門的svd狙擊槍發出沉悶的槍響，子彈精準地命中最左側影武者的膝蓋。
    那人慘叫著摔倒，卻被身後的同伴用短刀割喉——顯然是為了防止泄露情報。
    馬庫斯突然加速，假肢的液壓裝置發出輕微的嗡鳴。
    他在沙丘頂部躍起，重機槍的彈鏈如銀蛇般甩出，將中間的影武者打成篩子。
    最後一名影武者見狀轉身就跑，手裏的煙霧彈在沙地上滾出幾米遠，白色的煙幕瞬間籠罩了他的身影。
    “想跑？”
    馬庫斯冷笑一聲，從背包裏掏出一枚震撼彈扔向煙幕中心。
    劇烈的爆炸聲後，煙霧漸漸散去，那名影武者正捂著耳朵踉蹌後退，伊娃的狙擊槍已經對準了他的眉心。
    “等等！”
    羅伯特的聲音突然響起，“留活口，問問他們的指揮部在哪。”
    但已經晚了。
    那名影武者突然從嘴裏吐出一枚氰化物膠囊，嘴角溢出黑色的泡沫，身體直挺挺地倒在沙地上。
    馬庫斯走上前踢了踢屍體，啐了一口：“跟情報裏說的一樣，全是死士。”
    與此同時，北極星油田的海麵上，蛇麵帶著兩名影武者正試圖潛水逃脫。
    伊娃的直升機懸停在鑽井平台上空，探照燈的光柱在海麵上來回掃動。
    她注意到水下有一串異常的氣泡軌跡，立刻對著對講機喊道：“東南角，水下五米，有東西在移動！”
    戴森駕駛的“阿帕奇”迅速調轉方向，機炮對著氣泡密集的區域開火，子彈在水麵炸起一串串水花。
    突然，一名影武者從水下猛地竄出，手裏的短刀直撲直升機的起落架，卻被戴森用艙門機槍掃成碎片。
    另一名影武者趁機浮出水麵，正想啟動藏在礁石後的橡皮艇，卻被伊娃的狙擊槍擊穿了氧氣瓶——巨大的爆炸聲在海麵上響起，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蛇麵在混亂中潛入礁石縫隙，他摘下青銅麵具，露出一張布滿刀疤的臉。
    剛才的爆炸讓他的左臂脫臼，他咬著牙將手臂複位，正要啟動衛星定位器呼叫支援，卻發現通訊器早已被電磁脈衝幹擾。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
    林川的聲音突然從礁石後傳來，軍刺的反光在月光下閃過一道冷冽的弧線。
    蛇麵猛地轉身，短刀帶著風聲刺向林川的咽喉，卻被他用軍刺格開。
    兩人在狹窄的礁石縫隙中纏鬥，蛇麵的忍術確實詭異，身體能像泥鰍一樣扭曲躲避，貼著岩壁滑出半米，短刀突然反撩，劃向林川的腰側。
    林川不退反進，左臂格開刀刃的瞬間，軍刺已如毒蛇出洞，精準刺入蛇麵持刀的手腕。
    “嗤啦”一聲，短刀落地，蛇麵悶哼著後退，右手突然從懷裏掏出三枚飛鏢，指尖一彈便呈品字形射來。
    林川腳下碾出半步，軍刺在麵前劃出一道殘影，飛鏢被盡數擋開，其中一枚反彈回去，正中蛇麵的肩胛。
    “你們的鬼麵在哪？”
    林川突然用日語喝問，軍刺頂住蛇麵的胸口，“說出來，給你個痛快。”
    蛇麵突然獰笑起來，嘴角溢出黑色的唾液：“你找不到他的……木藤的複仇，才剛剛開始。”
    他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瞳孔迅速放大——又是氰化物。
    林川皺了皺眉，踢開屍體，對著對講機說道：“蛇麵已死，檢查所有撤退路線，別放過任何一個漏網之魚。”
    淩晨三點，各油田的戰鬥陸續結束。
    幽靈部隊的成員們在沙漠和海麵上來回搜索，將最後幾名試圖隱藏的影武者一一清除。
    馬庫斯的重機槍槍管已經發燙，他靠在沙丘上清點著屍體數量，加上之前在綠洲油田幹掉的，正好是情報裏說的二十人。
    “全解決了。”
    馬庫斯對著對講機說道，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但沒找到鬼麵的蹤跡。”
    林川站在核心油田的鑽井平台上，望著遠處漸漸平息的戰火，軍刺上的血跡被海風吹幹，凝成暗紅色的痕跡。
    “他不會親自來的。”
    林川的聲音平靜，“這些人隻是誘餌，目的是試探我們的實力。”
    他頓了頓，對著加密頻道說道：“所有人撤回油田隱藏，清理痕跡，別留下任何線索。”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最後一架直升機消失在海平麵的盡頭。
    沙漠裏隻剩下燃燒的油井和影武者的屍體，陽光升起時，這些痕跡會被風沙掩埋，仿佛從未發生過這場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