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西直門絞肉機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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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汁傾瀉,戰場上喊殺聲與金屬碰撞聲交織成死亡的樂章。夜不收們被建奴騎兵如鐵桶般圍困,明軍旗幟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卻難掩頹勢——箭矢如雨點般釘入盾牌縫隙,長刀劈砍的脆響中,不斷有士兵栽倒馬下,血泊在凍土上凝成暗紅琥珀。
    正當這生死存亡的關頭,東方天際突然炸開一聲驚雷般的馬蹄聲。二公子李長林率領的五百輕騎如黑色狂潮撕裂夜幕,戰馬鐵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冽幽光,長槍寒芒連成一片森然劍陣。他們衝陣時帶起的氣流卷起地上的積雪,將後金軍陣衝得七零八落,馬蹄踏碎頭骨的悶響與明軍粗獷的呼喝聲混成末日絕唱。
    "長林在此!建奴受死!"李長林暴喝聲震得耳膜嗡鳴,手中镔鐵長槍化作奪命銀蛇。他單手持槍斜挑,正中一騎衝來的後金將領咽喉,血箭激射中那將領的戰馬竟被帶得前蹄人立。趁敵軍怔忡之際,他反手一槍貫穿另一名騎兵的胸甲,槍杆震得虎口發麻,卻渾然不覺——此刻他眼中隻有斜刺裏衝來的濟爾哈朗。
    濟爾哈朗的鎏金戰馬被流矢射中,正踉蹌著調轉方向。李長林卻如附骨之疽般緊咬不放,長槍抖出漫天槍影,逼得濟爾哈朗周身三丈內無人敢近。當槍尖距離對方護心鏡僅半寸時,濟爾哈朗的佩刀終於劈落,卻在李長林以槍杆格擋的瞬間被震得脫手飛出。戰馬交錯間,李長林的槍鋒已戳向對方咽喉:"當年你血洗遼東時,可曾想過有今日?"
    濟爾哈朗的瞳孔猛地收縮,喉間逸出的嘶吼被戰馬嘶鳴淹沒。他突然暴起,竟反手扔出三把飛刀,嗖嗖嗖!朝著李長林太陽穴直刺而來。千鈞一發之際,李長林矮身避開,槍尾重重砸在對方戰馬眼眶——那畜生哀鳴著前蹄跪地,將濟爾哈朗甩了出去。不等他起身,李長林已翻身下馬,長槍貫入其右肩時,槍尖竟帶出一串血珠,在雪地上綻成妖異的紅梅。
    "撤!"濟爾哈朗的咆哮聲被明軍此起彼伏的歡呼淹沒。他捂著流血的傷口,看著李長林將染血的長槍插回馬側,槍杆上"精忠報國"的刻痕在月光下灼灼生輝。
    他的手下見此情景,急忙圍過來,拚死護住濟爾哈朗,帶著他狼狽逃竄。
    經此一戰,建奴士氣大挫。一夜間,他們軍心大亂,護著皇太極一夜間向後撤退五十裏。
    當最後一名建奴逃入黑暗時,李長林突然仰天長嘯,嘯聲驚起寒鴉數點,為這場慘烈的夜戰畫上悲壯句點。
    皇太極麵色陰沉如暴風雨前的烏雲,濟爾哈朗受傷以及鑲藍旗不敵敗退讓他顏麵無存,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刺痛著他的自尊。營帳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皇太極猛地將手中的酒杯砸向地麵,酒水四濺,杯盞粉碎。
    金頂大帳的青銅燭台淌著蠟淚,將皇太極扭曲的麵容投射在岫玉屏風上。他枯瘦的手指掐住濟爾哈朗的肩甲,力道大得幾乎捏碎鎧甲縫隙裏的金絲:"你說李長林的槍能挑斷你的鎖子甲?"
    "大汗,"濟爾哈朗低頭看著肩頭焦黑的槍傷,"他的槍法......像是有天神相助。"
    "天神?"皇太極突然暴起,案上青瓷茶盞應聲而碎。鮮血順著鎏金馬鞭滴落在《金史》封麵上,暈染開"天命所歸"四個墨字。他抽出佩刀劃破掌心,將滲血的手掌按在祖先畫像上。
    “李家軍!竟敢如此欺我!我定要將他們碾成齏粉!”皇太極雙眼通紅,怒火在眼中熊熊燃燒,仿佛要將整個世界焚毀。他轉身對著傳令兵,幾乎是咆哮著下令:“快!立刻將圍攻寶坻縣的二貝勒阿敏喊回來,命他不惜一切代價,消滅西直門的李家軍!”
    傳令兵被皇太極的怒火嚇得渾身一顫,不敢有絲毫耽擱,飛一般地奔出營帳,快馬加鞭朝著寶坻縣方向疾馳而去。
    阿敏是濟爾哈朗的哥哥,鑲藍旗旗主。四大貝勒之一,性格乖戾,嗜殺無度。
    此時,圍攻寶坻縣的阿敏正指揮著後金軍隊有條不紊地攻城。寶坻縣的明軍在頑強抵抗,但在阿敏的猛烈攻擊下,已漸漸露出頹勢。就在阿敏以為勝利在望之時,皇太極的傳令兵趕到了。
    “什麽?大汗命我立刻回師,攻打西直門的李家軍?”阿敏聽完傳令兵帶來的命令,一臉的難以置信。但他深知皇太極的脾氣,軍令如山,容不得絲毫違抗。
    “什麽?大汗和濟爾哈朗都被李家軍打傷了?”
    “罷了,寶坻縣暫且放過,先解決李家軍這個心頭大患!”阿敏咬了咬牙,心中雖有不甘,但還是迅速下達了撤軍的命令。後金軍隊如同潮水般從寶坻縣撤離,揚起漫天塵土,浩浩蕩蕩地朝著西直門方向進發。
    阿敏的戰馬在泥濘中打著滑。他握緊腰間鑲嵌虎眼的短刀,刀柄上還留著女兒妞妞的頭發。前方探馬剛傳來消息:西直門守軍竟主動撤防,全部縮到胸牆後麵去了…
    "舉盾——"
    李長林的吼聲淹沒在箭雨破空的尖嘯中。鑲藍旗的重箭如蝗群般撲來,包鐵木盾瞬間長滿白羽。新兵劉二狗死死抵住盾牌下沿,透過縫隙看見箭杆上刻著的狼頭圖騰——這是阿敏部特有的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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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列換防!"李忠的鉤鐮槍敲擊盾陣。劉二狗趁機後撤半步,後背撞上還在發抖的新兵,這才發現對方鐵甲下竟穿著粗布褶裙——原來是個女扮男裝的流民!
    箭雨稍歇的刹那,阿敏的重甲步兵已衝至二十步內。劉二狗突然明白李長風為何把鐵甲全配給銃兵——那些鑲藍旗的破甲箭專瞄後排,此刻正釘在銃兵鐵甲上迸出火星。有個少年銃兵被七支箭同時命中,竟還能裝填彈藥,直到被弓箭射穿咽喉。
    "頂住!"老魏的槍杆抵住劉二狗後腰。這遼東老兵獨眼蒙著黑布,空著的左手竟在編草螞蚱——二十年前薩爾滸之戰,他就是用這招哄住了亂軍中的幼弟。
    鑲藍旗的狼牙棒砸在盾陣上時,劉二狗聞到了腐肉味。那個滿臉膿瘡的建奴甲兵,竟穿著大明邊軍的鎖子甲!明軍的老兵油子突然側身,鉤鐮槍從盾縫刺出,精準勾住對方腳踝。
    "起!"三杆長槍同時上挑。建奴壯漢轟然栽倒,麵甲縫隙裏露出驚恐的獨眼——這分明是今年在遵化失蹤的宣府參將!
    "王八蓋子!"老魏的槍尖捅進昔日同袍的眼窩,"給遵化周家莊七十八口償命!"染血的槍杆順勢橫掃,打飛三個舉盾的鑲藍旗銳兵。
    李長風在箭樓上看得真切,阿敏的重甲兵陣後藏著二十架楯車。那些裹著濕棉被的攻城器材上,竟用鐵鏈鎖著從寶坻掠來的百姓!
    "換鏈彈!仰角三刻!"龍泉劍劈在銅壺滴漏上。孫元化特製的三棱鏈彈呼嘯升空,狠狠的撞在楯車上,被絞斷了手腳的建奴在血泊裏哀嚎,被囚的百姓趁機搶奪建奴腰刀——現場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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