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長崎條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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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崎灣的夜霧裏浮動著鐵鏽味。李長風撫摸著"新定遠"號艦首的狴犴吞口,甲板下三百門新式佛郎機炮在黑暗中泛著冷光。這是大明水師第一次裝備西班牙式風帆戰列艦,龍骨上還殘留著從馬尼拉港劫掠的西班牙圖紙氣息。
"報——!"傳令兵的皮靴踏碎浪聲,"東瀛聯合艦隊距我軍三裏!"李長風望向東南方,十二艘黑船正在探照燈般的狼煙中顯形。這些改裝自葡萄牙大帆船的敵艦,桅杆上掛著德川幕府的赤鳥旗,甲板上擠滿頭戴般若麵的武士。
"發信號。"李長風解開猩紅披風,露出繡著海蛟的鐵甲。三十六艘一級戰艦同時升起三色旗,前甲板火炮組的閩南海商們將引信浸入桐油。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海麵上炸開震耳欲聾的轟鳴。
"霹靂雷火彈!"炮術長嘶吼著點燃火繩。這種摻入白磷與硝石的炮彈在敵艦桅杆間織成火網,日本旗艦"黑船丸"的船艏像被巨獸啃噬般崩裂。甲板上的武士在烈焰中跳起癲狂的歌舞,卻不知這是李長風特製的燃燒劑在發作。
海風突然轉向,李長風抓住時機揮動令旗。三列縱隊化作鋒利的雁陣,側舷火炮齊射的轟鳴聲中,二十艘敵艦在濃煙裏化作燃燒的龍骨。幕府海軍大將宇喜多秀家攥著斷刀,眼睜睜看著"赤鳥旗"被氣浪撕成碎片。
"敵襲!"殘存的日本忍者乘著黑潮摸近,鉤索上的鋼爪扣住"伏波號"舷牆。
明軍的火炮比倭寇打的遠,明軍的艦船比倭寇的黑船跑的快,在不斷的運動中,日本人的黑船被一艘接著一艘的擊沉了。
當最後艘敵艦"鬼麵丸"沉入海底時,朝陽正從櫻島火山口升起。李長風站在船頭,看著漂浮的敵軍屍體與破碎的武士刀。海風送來幸存的哀嚎,混著燒焦的船板氣息,竟比紫禁城的龍涎香更令人清醒。
崇禎七年十月十七,辰時的長崎港鹹風刺骨。五十四門明軍重炮仍指著殘破的町屋,炮管上凝結的露水像未幹的血淚。李長風端坐鯨皮交椅,背後豎起九丈赤底金鱗旗,旗麵被海風扯得獵獵作響,似有龍吟。
一切都塵埃落定,西班牙海軍遭李長風痛擊後遠遁,日本海軍亦在與之交鋒中慘敗,元氣大傷。日本最大的通商口岸——長崎,已經像一個不著一縷的少女呈現在眾人眼前。日本國內一片慌亂,權衡利弊後,不得不派出使者,懷揣著求和的意願,前往長崎碼頭,期望與李長風進行談判。
長崎碼頭,海風鹹澀,波濤拍打著岸邊。日本使者身著華麗卻難掩忐忑之色,早早在此等候。不多時,李長風乘坐的船隻緩緩靠岸。他身著一襲黑色勁裝,外披紅色披風,腰佩長劍,氣宇軒昂地走上碼頭。身後,是他挑選的一眾精明強幹的幕僚和護衛,個個神情嚴肅,眼神銳利。
"帶倭使。"親兵趙鐵鷹的佩刀頓地,驚起滿地烏鴉。十二名武士簇擁著德川家光特使酒井忠勝踏過焦土,那人頭戴垂纓立烏帽,吳服下擺卻沾滿泥漿——這是明軍特意安排的"淨街禮",要他徒步三裏爬滿屍骸的海岸。
酒井跪呈國書時,李長風瞥見其袖口暗紋的葵紋。當年倭寇襲擾浙閩時,被俘的島津家武士也有這般紋樣。"鄭總鎮,"他故意用官話問道,"前日撈起的倭刀可清點完畢?"
"稟伯爺,共三萬七千柄。"鄭滄浪踢開腳邊木箱,成捆的倭刀嘩啦傾出,"最長的五尺三寸,最短的脇差上刻著慶長三年——正是倭寇犯舟山那歲。"
酒井的漢話師傅慌忙翻譯,這老儒生話音未落,明軍隊列中突然衝出一跛腳老兵。他扯開衣襟露出肋間刀疤,操著寧波土話嘶吼:"慶長三年臘月,阿拉阿弟被倭刀劈成兩爿 !"
海風驟緊。李長風抬手止住騷動,指尖劃過條約文本:"爾等所請和約,本爵改了幾筆。"羊皮紙擲地展開,血朱砂批注觸目驚心:
"一、倭王去帝號,奉大明正朔;
二、割對馬、壹岐二島設大明鎮倭衛;
三、賠軍費白銀八百萬兩,分十年付訖;
四、開長崎、平戶、鹿兒島為商埠,明軍駐港;
五、倭國戰船不得逾三十艘,艦炮口徑限三寸以下;
六、交甲賀、伊賀忍者百名為質......"
酒井忠勝突然嘔出口黑血,染紅了第十三條"倭王需歲歲親獻三神器於南京"。他身後武士按刀欲起,卻被明軍弩手射穿膝蓋——這是李長風特製的透甲箭,箭把刻著"萬曆朝鮮役陣亡將士名錄"。
"筆墨伺候。"李長風起身離座。親兵抬來五尺見方的青玉案,鋪開的竟是馬尼拉慘案死難者的血衣!鄭滄浪用倭寇首級鎮紙,狼毫筆蘸的也不是朱砂,而是西班牙總督迭戈的頸血。
酒井忠勝顫抖著蓋印時,港外突然傳來汽笛長鳴。十艘鐵甲艦劈浪而來,船首的"天津"、"登州"鐵字在晨光中泛著冷芒——這是李長風密令馬尼拉工坊趕製的蒸汽炮艦,特意選在此刻耀武。
"且慢。"李長風突然按住條約,"本爵添個附約。"他抽出佩劍割破掌心,血珠滴在平戶開埠的條款旁:"倭國需於馬關設大明昭忠祠,供奉萬曆以來抗倭英烈,香火不得間斷!"
午時三刻,當條約用八百裏加急送往京師時,李長風獨自登上殘破的長崎城天守閣。暗格裏搜出的密信讓他冷笑——德川家光竟同時向西班牙派出使節,約定東西夾擊大明。
"伯爺,倭人獻的侍女中有異。"鄭滄浪押來名嬌豔女子。撕開和服襟口,鎖骨下的逆卍字刺青赫然在目,這是切支丹教徒的標記。
李長風把玩著女子袖中的毒簪:"送去馬尼拉新設的鷹房,告訴沈婉清,她的刑架該開張了。"轉身望向海圖時,他眼底泛起更深的寒意——條約墨跡未幹,但東海上空的戰雲,從未真正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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