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後，劉懷民主導著眾人圍坐下來。“上麵非常重視這件事，甚至專門來電詢問。”
    他一邊點燃煙鬥，一邊解釋說，“所有人都在關注軋鋼廠的情況。”
    楊佑寧苦笑了一下，原本取得了一些進展，結果卻遭遇了這樣的挫折。
    萬一事情搞砸了，前麵的努力可能全都付之一炬。
    這一刻，他的激情仿佛被一盆冷水徹底澆滅。
    陳宮靜靜地看著楊佑寧，沒有多言，內心五味雜陳。
    趙傳軍則陷入了強烈的自責之中：“這是我們保衛科的責任缺失，我願意承擔責任。”
    回想起那次危險瞬間，敵人帶了不少炸藥，要是再晚一點反應過來，傷亡會更大。
    想到這裏，他對郝仁挺身而出的行為愈發感激。
    然而，劉懷民主張不要過多糾纏於責任問題，強調未來要更全麵地防範隱患：“現在不是追究誰的責任的時候，而是應該加強對整個工廠的安全防護。”
    他接著傳達了上級的指示：“我們必須與地方警察和工人們建立堅實的合作，絕不能脫離群眾基礎，不然我們會很被動。”
    “醫院那邊有最新消息嗎？”
    趙傳軍關切地問到，希望能知道那些在爆炸中受傷同事們的具體狀況。
    林建國從張偉手裏拿了一支煙。
    現在他真心擔憂那三個人的情況，任何一個人出問題都會讓他難受。
    李明點了點頭，“徐老的胳膊隻是脫臼，沒有大礙，已經在醫務室了。
    不過楊輝和老汪目前都還沒有醒過來。”
    “還好楊輝當時在前麵擋了一下，減少了老汪受到的衝擊，相信他很快會恢複。”
    “那楊輝怎麽樣了？”
    大家都很關心這個年輕人，尤其是他在送醫的時候看起來並不樂觀——背後的血紅一片，顯然傷得不輕。
    要說到林建國最擔心的還是楊輝。
    這小夥子在這段時間裏為鋼鐵廠帶來了許多變革，不僅僅是他的能力讓人欽佩，更因為他被大家寄予厚望，是未來接班的關鍵人物。
    等他們這批人老了，就指著像楊輝這樣的人擔起工廠發展的重任。
    “暫時不清楚情況。”
    李明簡單回複後，大家都不再說話。
    “犧牲的那個同誌，後麵的事宜怎麽處理？”
    張偉詢問起郝仁的事情時，陳軍立即說：“街道辦事處的人說他沒有直係親屬，之前一直與院子裏的老兵住在一起，這些老兵大家也都知道。”
    林建國點了頭，這些事之前都是由王濤來找過自己討論，還以為他是出於幫助這些退伍士兵的好意，沒想到這次多虧了他們中的某些人的幫助。“應該和街道辦商量烈士的安葬問題盡快落實。”
    他說道。
    片刻後，桌子上電話鈴響起，張偉拿起話筒，“醒了？讓他好好休息”。
    掛斷電話，他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楊輝醒了，醫生說他沒太大問題。”
    “真是好消息！這家夥還真福大命大。”
    眾人如釋重負。
    在一間辦公室內，吳主任和劉科長麵帶嚴峻神色交流著。
    局長剛才視察時對發生在公眾麵前的安全事故表示憤怒，並對二位負責人的工作表達了不滿。
    因為工作不夠細致才導致今天的問題，兩位領導沉默地接受責備。
    “你們坐吧。”
    吳主任揉了揉太陽穴。
    “咱們這行業，不僅要懂得辨別真偽，還需保持堅韌。
    在哪裏跌倒就在那裏爬起。
    局長說得沒錯，遇到挑戰不應害怕失敗；步子該邁大些、膽量更要增大。”
    吳主任接著說下去，既是在鼓舞士氣也是在自省不要做事畏首畏尾。
    “明白，主任，我回去一定執行。”
    辦公室門外是同事們等待下一步指示的模樣。
    餘科長返回後立刻開始部署任務：“都愣什麽呢？馬上工作！”
    小周拿到一張燒損大部分的黑白照片，這是從犯罪現場找回來的東西。
    它可能是嫌疑人“螞蚱”
    的私人物品之一，值得追查其背後的信息。
    醫院中病床邊上的氣氛輕鬆了些許。
    一位同事向病人匯報最新指示，安慰其好好養病並強調廠裏的費用支持，病人要求隱瞞真實狀況不讓遠在他鄉的妻子擔憂。
    另一邊的院落，一些鄰居得知消息表現出複雜的情緒：既有期待能從變動裏獲益的想法，也有因他人困境感到的滿足。
    特別是那些過去對楊先生持有偏見的家庭成員們此刻顯得尤為激動。
    夜色降臨時分，不同家庭內部圍繞這一事件展開熱議，而一個角落中正有人暗自慶祝即將到來的變化。
    在一個小鎮的角落裏，李大媽望著院子裏的一角，低聲自語：“這不孝子孫啊，真是報應！”
    “老天爺總算睜眼了……”
    她喃喃著。
    “賈嬸啊，您肯定是聽到我的禱告了。
    這些年我們家被李小明這個敗類折騰得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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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聲音哽咽著，“東輝啊，你現在可以安心了，那個作孽的家夥也完了。
    你在那邊別擔心，他會得到應有的懲罰，替我們出這口氣。”
    李大媽的嘴幾乎沒停過，整個屋子裏都充滿了她的怨言。
    直到王阿婆端著簡單的晚餐進來——窩頭和鹹菜，她才安靜了一會兒。
    “誒，怎麽又是這些窩頭？你不是去找李大勇要盒飯嗎……”
    “嗯……”
    李大媽差點說漏嘴，幸好王阿婆的眼神示意，連忙改口道：“找李大勇借個碗嘛！”
    一旁的小當聽到這話，也滿心期待地抬頭看去。
    “現在出門都得搜身檢查，你還想著那什麽盒飯呢。”
    王阿婆語氣裏有不滿，但臉上帶著笑容，“這件事得慢慢來才行。”
    她說著拿起窩頭和鹹菜，一口咬下去，眉頭緊皺，“這院子，以後還不是張大爺說了算。”
    “張大爺，什麽時候不對咱們一家子好了？”
    李大媽笑著咬了一口自己的飯團，看向院子裏外的世界。
    從前，李家的院落曾經是賈家的地盤，而現在沒了那個禍害，日子似乎又要好轉起來。
    小當聽完奶奶與王阿婆的對話，心中一陣激動。
    過去這些年，他在大夥的默許下幹了不少“好事”，比如偷盜和揭瓦。
    尤其在他跟著李大勇學會了各種伎倆後，更是無所顧忌。
    不過最激烈的打鬥技巧，李大勇還沒教會他，怕自己手藝被人搶了去。
    可現在的院內，人們對他有了提防之心。
    以前那些輕鬆進別人家裏拿東西的好日子已一去不複返。
    而這一切變化的根源都是因為失去了靠山李小明的緣故。
    想到這裏，小當眼中閃過狠厲之光。
    夜色中，李大勇一臉歡喜從家裏走出來，給年邁的婆婆送去晚餐。
    進入屋後他徑直走向婆婆房間。
    “奶奶，起床吃點吧。”
    躺在床上的李老太聽了兒子的聲音動了一下，接著坐起。“來，奶奶，慢著點。”
    李大勇忙上前攙扶她並拿來了水杯，小心翼翼地說：“躺太久可不好。”
    在扶著老太下床時，他對老人溫柔地勸解：“喝了口水再走兩圈。”
    坐下來的老夫人詢問著兒媳的事。
    李大勇回答著，但看到她無精打采的樣子，便編了個安慰的話：找個對象讓她見見。
    隨後，他們開始談起楊家的事情，李大勇告訴老太太楊小林已經不行了，這使老夫人的情緒忽然振奮，並要求他把水和食物拿近一些。
    吃完後還主動起來活動了一會。
    等到李大勇離去之後，老人回到屋子深處，拿出藏在箱底的一個手絹包裹的小包——裏麵的是一張陳舊黑白照片。
    上麵有一男兩女三人的溫馨合影。
    老人摩挲著手中的老照片淚流滿麵。
    而外麵，夜更深沉，院子裏靜謐無聲，隻有偶爾傳來的風聲打破這份寧靜。
    秦女士正站在月光下的走廊思考接下來的日子將如何度過。
    她決定趁今晚去看看是否有機會改變命運。
    於是輕聲走出家門，在昏暗光線中隱秘前行，為未來謀劃著新的方向。
    床上另一頭，在李秀英起身的瞬間，小強已經睜開了眼睛。
    聽到母親的動靜，以為她是去上廁所。
    他心想從中院走到廁所需三分鍾，隻要動作迅速，跑過去拿點東西再回來應該沒人會發現。
    到時候這些東西就歸自己所有了，奶奶一定會誇獎他，即便被母親看到也沒法責怪什麽。
    於是小強決定等李秀英離開一會兒再行動。
    李秀英出門後心裏多少有些不安，雖然這不是她第一次外出辦這樣的事，但她很清楚此行的目的。
    左右張望，確定無人之後，她便朝地窖走去。
    易誌成早已在裏麵等候，李秀英不想拖延太久，隻想盡早完成任務返回家中。
    剛拉開小門踏入地窖，鄰居家的門也再度打開。
    小強小心翼翼探出頭觀察，院子裏寂靜無聲，月亮明亮如洗。
    他看著左邊院子中的番茄，早已有想嚐的念頭，隻是之前總是有狗或者有人守護，所以一直不敢輕舉妄動。
    而今天不同，不僅看門狗不在家，那個房間裏的小孩子估計也不成威脅。
    誰還會阻止自己呢？隻要沒人看到，誰能說是他拿的？想到這裏，小強心中自得其樂地壓低身子、腳步輕盈向左側行走，依照先前傻二教會的方法在樹影裏快速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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