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國棟突然莫名其妙怒氣衝衝地走了，走之前還把木門摔得嘎吱響，留下林窈和搬煤的年輕男人站在原地麵麵相覷。
    大概是更年期了吧情緒這麽不穩定，林窈客客氣氣的把年輕男子送出門，拿起掃把清掃院子裏落下的煤渣。
    被不請自來的林國棟一通折騰，時間便有些晚了，林窈把鏟子裏的煤渣混著一塊蜂窩煤倒進土灶裏生火，今天她準備在廚房裏煮晚飯吃。
    從缸裏舀出一瓢水倒進鍋裏，隨著時間的流逝水溫逐漸升高，在鐵鍋內冒出細密的小氣泡後撒入一勺鹽，攪合攪合待鹽融化，林窈拿出一盒速凍餃子倒入鍋裏，用鍋鏟順著鍋底輕輕劃過防止餃子粘在一起。
    見鍋裏的水沸騰開，她倒入準備好的一碗涼水蓋上鍋蓋，把灶裏沒燒完的煤渣堆用柴火灰撲滅，隻留蜂窩煤在燃燒，鍋裏的水重新煮開後再倒入一碗涼水繼續煮，等到餃子浮上水麵便盛進碗裏。
    剛出鍋的水餃熱氣騰騰的，因為不知道拿的是什麽餡林窈咬得小心翼翼，蝦仁q彈豬肉鮮嫩再配上韭菜的香氣，是祖宅常師傅的手藝，倉庫裏蝦三鮮的存貨不多全是她從祖宅拿的。
    她慢慢嚼著嘴裏的餃子，眼中突然掉出一顆水珠砸在勺子裏的半邊餃子上，林窈像是沒發覺照常吃完晚飯。
    今天的餃子煮得真好，都沒破皮，她可真厲害呀。
    用灶裏沒燒完的蜂窩煤燒了鍋熱水，林窈把剩下的煤炭夾到廚房門口用水澆滅，確認不會複燃後她才關上廚房門回房間休息。
    今夜和往常沒什麽區別，溫暖的被窩和用視頻醞釀睡意的她，睡得迷糊時林窈覺得枕頭上有些潮濕，不耐煩地推開枕頭整個人往被子裏縮。
    她今天睡得早，忘記關的台燈一直亮到天亮，孤零零的枕頭上浸濕的一小塊水漬早就消失不見。
    在北方人民加衣添褲時，生活在南邊的人們還在穿著薄薄的短袖，在陽光下揮灑著汗水。
    餘暉前幾天收到了張秀花寄來的包裹，他從一堆幹貨裏挖出包裹嚴實的柿子幹，掂了掂重量怕是把留著過年吃的都寄來了吧。
    他住的集體宿舍沒有地方可以做飯，在請示領導後包裹裏的幹貨被他拿出一大半送到食堂給大家加了個菜。
    剛從訓練場上下來迎麵就看到了前來找他的吃飯的梁飛，一碰麵梁飛的粗胳膊直接搭在餘暉肩頭，攬著他興奮地往食堂衝，“暉哥快走，今天食堂用幹蘑菇煮了一盆小雞燉蘑菇！”
    “老許給你留了一碗，放在後廚等你去拿呢。”
    梁飛幾乎是一路扯著餘暉跑到食堂，這時候食堂已經過了用餐的時間，裏麵隻剩三兩個人還沒吃完，後廚正在清洗鍋碗瓢盆的老許見餘暉來了指著架子上裝滿飯菜的大瓷碗示意他端走。
    拿著筷子剛要開始吃飯，一雙筷子快速從餘暉碗裏夾走了一塊雞肉，他抬頭看向坐他對麵的梁飛，他正在埋頭吃飯腮幫子鼓鼓的，仿佛剛才搶食的人與他無關似的。
    餘暉默默歎了口氣，拉過小賊的飯碗給他夾了兩筷子菜，家裏有楓哥兒在這有梁飛，不僅話多事多還尤其愛從他手裏搶吃食。
    回想他剛到駐地的那天，還沒等他和站崗的士兵打招呼便被梁飛帶來蹲他的幾個小子搶走了他手裏的布袋，火車上沒吃完的油餅被他們一人一口全解決了。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句話還真沒錯。
    他得和領導申請明年再多開幾塊地，消耗消耗他們多餘的精力，得吃得飽訓練效果才能更好。
    心滿意足吃完飯後，梁飛和餘暉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嘴裏嘰嘰喳喳的跟楓哥兒一模一樣，一會兒說著他不在時都做了什麽訓練，一會兒又洋洋得意地說自己最近的射擊成績特好，下次考核肯定能拿高分。
    路過宿舍外的小樹林時梁飛拉著餘暉小聲問道：“暉哥……那個，東子他們弄了點鹹魚幹想寄給嬸子嚐嚐鮮。”
    餘暉知道這幫小子的目的沒有那麽簡單，他用眼神示意梁飛繼續往下說。
    梁飛看著餘暉的表情還算好，說出他們的目的，“就是想跟嬸子換些油餅嘿嘿嘿。”
    “想吃油餅找老許，吃現做熱乎的不比寄來的好？”用鹹魚幹換油餅也就他們想得出來。
    “老許做的沒有嬸子做的好吃，嬸子做的油餅跟我娘做的味道一樣。”
    看著淚眼汪汪的梁飛，餘暉頭疼地按著眉心，一個小夥子做出這種表情真是辣眼睛，“等休息了，我給你們做。”
    “暉哥你會做？”梁飛瞪大了雙眼，在一起共事這麽多年還是頭一回聽到暉哥會做麵食。
    “別嚷嚷，等休息再說。”喊那麽大聲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事情以一種很奇怪的走向達成了目的，梁飛急著和東子他們分享暉哥會做餅的消息撇下餘暉一溜煙跑遠了。
    看著梁飛遠去的背影，餘暉搖搖頭回宿舍給娘寫信去，寄來這麽多幹貨也不知道他留給娘的錢還夠不夠用。
    餘家二房屋內，苗苗抱著兒子喂奶。
    眼看著天都快黑了餘建功還沒從縣裏回來，她蹙起秀氣的眉頭內心焦急。
    懷裏養得白嫩的兒子在用力進食，苗苗騰出手試著搪瓷杯裏奶粉的溫度，兒子的胃口越來越大，雖然奶水多了些但也還是不夠他吃的，昨晚她在飯桌上隻提了一句想知道小叔子是找誰弄的奶粉就被娘堵了回來。
    要不是他們沒門路弄到奶粉又怎麽會想走小叔子的門路，她當然知道沒奶喝的孩子喂米湯也能活，但她舍不得讓兒子喝米湯，隻能讓餘建功去黑市碰碰運氣。
    好不容易將兒子哄睡，苗苗喊來在院子裏帶妹妹玩的餘梅讓她進來守著睡覺的弟弟。
    時間不早了今天輪到她做飯，苗苗匆忙趕忙去主屋，要是等會兒婆婆從二嬸家回來還沒看見飯擺上桌她又要挨罵了。
    直到半夜苗苗才等到身上沾著水汽的餘建功回來，看著丈夫滿臉疲憊的樣子，她上前將熱水塞進他手裏低聲安慰，“娘今天去村裏找了兩個剛生完的嫂子，楊哥兒不會餓肚子的。”
    餘建功點點頭，他今天一個下午在縣裏被攆得四處躲藏沒力氣再多說什麽，匆匆洗漱完在床上打起了呼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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