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安的祈禱沒有任何作用，程誠拿著小紙團一臉意外地遞給了胡為民。
    時刻關注中心人物的其他人紛紛伸出腦袋，恨不得此刻長雙透視眼看清楚胡省長手心的紙團裏藏著關於趙縣長的什麽密碼。
    胡為民沒想過在這裏能看到這熟悉的暗紋，距離上次呂東向他炫耀收到一批蔬菜已經過去一個多月，這期間他多次向呂東打聽有沒有再收到新的紙條，結果讓他有些失望，神秘人沒有再出現過。
    如今在墉田縣再次遇到，他說不激動是騙人的。
    麵對遞到麵前的紙團，趙清安舔了舔幹燥的唇瓣壓下心頭洶湧的情緒，強裝鎮定地從胡叔叔手中接過並輕輕打開，如果忽略他有些顫抖的手還真就看不出來他有多心急。
    紙團上的內容讓他眼前一亮，但又瞬間熄滅，有菜好啊，有菜吃是好事，但好巧不巧的被胡叔叔撞見了，他要用什麽借口才能糊弄過去。
    趙清安腦內急速旋轉，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低聲驚呼，“呀，有菜吃了。”
    他轉身朝眾人激動地揚起手上展開的紙條，高聲宣布他的線人明天會給縣裏供菜。
    頓時辦公室沸騰起來，眾人議論紛紛。
    “是上次送情報的線人嗎，有沒有新的臥底線索？”這是公安局的。
    “大概送多少，這次有大米白麵嗎？”這是管糧倉的。
    “大概幾點送，我們去哪取？”這是管車隊的。
    “……”
    “……”
    同事們每說一句趙清安就頭痛一分，他們是信了可胡叔叔那要怎麽交代，他已經不敢回頭看他的臉色了。
    “明天早上十點，羅同誌你安排兩輛車到樓下，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對了，司機要嘴嚴的，懂嗎？”
    見羅海湖點頭，趙清安沒多說，交代完任務就把人趕出去了。
    關上門卻關不上飄進來的聲音，很顯然眾人聽到有一批從天而降的青菜都很興奮，忘記了省長還在辦公室裏沒走，各個都討論的熱火朝天。
    “早上出門前還聽見我家那口子抱怨搶不到青菜，也不知道這次有多少。”
    “老龔你就別想了，縣裏這麽多人哪怕縣長的線人再有門道也供應不起啊。”
    “老林說得對，琢磨琢磨上麵安排下來的工作才是正經事，再怎麽難咱不也還有食堂可以吃，大不了省一口帶回去給家裏的娃娃嚐嚐味。”
    “要我說咱縣裏這點做得大氣，一天管兩頓，這條件，除了省裏別的地方可沒有。”
    “是啊是啊，縣長人好不說，還給我們解決了不少問題。”
    “對，就資料室那個小馬……”
    “……”
    門外的聲音漸漸遠去，趙清安從被同事誇得尷尬再到屏住呼吸聽候省長指示也不過短短幾秒，同事們能這麽輕易糊弄過去全靠這件事情對大家都有利。
    胡為民坐在椅子上支著下巴聽著他們透露出來的信息，原來這個神秘人不止給他和呂東送物資，趙清安也有啊。
    “趙縣長。”
    “省長，您說。”趙清安彎著腰恭聲道。
    “你這線人，就是用這種方式和你聯係的？”
    “對，嗬嗬。這樣方便隱匿，主要也是為了保護線人的安全。”
    “哦，能弄來這些物資，還能避開沿路的盤查，你這線人能力不小啊。”
    趙清安額上滴下來一顆冷汗，無聲地落在地板上，在燈光照射下反射出的水光晃得他眼睛發紅，他知道他這次得實話實說了。
    眼睛四下掃過，如今辦公室裏隻剩他和省長、省長秘書三人，關好窗戶趙清安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和胡為民湊得很近，他賠著笑伸手討要胡為民手中的紙團。
    原本揉成一團的紙張早在胡為民的手中攤平每一處褶皺，指尖拂過紙張上的暗紋，他壓低聲音，“胡叔叔，等下我說的話可不能被人聽見，不然是會被批評封建迷信的。”
    見堂堂一位縣長做出一副‘我有個秘密隻跟你一個人說，你可不能傳出去’的小孩子表情，胡為民隻覺得看著傷眼，看樣子過幾天他來拜年時得和趙老先生聊一聊關於小輩的教育問題。
    作為上過戰場立過軍功的老同誌，家裏小輩的教育可不能落下，得穩重些才行。
    “你說。”胡為民冷眼看著趙清安，看看他能編出什麽話來糊弄自己。
    “大概是在兩個月前的一個平平無奇的晚上，那天我正準備下班就發現桌上突然出現一張紙條。哦，對了，紙條我藏在書架裏了。”
    趙清安指了個大概的位置，程秘書上前翻找，很快在第二排的第三格的第四本書和第五本書中間找到一個信封
    把信封裏的東西倒出來，程誠退到省長身後豎著耳朵努力聽趙縣長講故事，還別說，講得有模有樣蠻吸引人的。
    拿出那張要求他獨自取糧的紙條推到省長麵前，趙清安繼續小聲說著當天發生的事情，“那段時間不是缺糧嗎，看到有人要送糧那能拒絕嗎，誰拒絕誰是傻子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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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光說還不打緊，目光灼灼地看著胡為民，想要給反饋。
    “……”
    胡為民認命地點頭，不然這小子是不會接著說的，小時候也沒發現他是這麽氣人的性子啊。
    得到反饋趙清安滿意地接著說，“我按照上麵的意思去後門，然後就收到了兩百袋的大米白麵，胡叔我跟你說，當時我都以為自己眼花了。”
    時隔多日再次想起那天堆滿後巷的糧袋還是很震撼，趙清安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涼掉的茶水，皺著眉接著說，“那段時間我真就天天往糧倉跑，看著裏麵堆著的糧袋才覺得心安。”
    “那這張是怎麽回事？”胡為民點著一張刺眼的紙條沉聲問道，他可是看見了，紙條上寫著給這小子‘獎勵雞腿’？
    他已經有十幾年沒吃過雞腿了。
    “啊。”趙清安摳了摳手一臉困惑，說實在他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為什麽祥雲俠會單獨送他吃食，“這我還真不知道為什麽，胡叔叔我真沒騙你。”看到胡為民明顯不信的表情，他認真說著。
    “水果因為少見我藏著一天拿一樣帶回家給爺爺吃，就連那個雞腿我隻分到一口，剩下的第二天被我娘用來做成雞絲粥。”
    趙清安回憶著五香大雞腿的口感，吞了吞口水，“胡叔叔你別說，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麽香的雞肉。”
    要是換了其他人趙清安不會說這麽詳細，但胡為民和他爺爺算是忘年交，他一路走到今天胡叔叔幫了他不少，所以並不設防。
    “你那天除了出去領糧食，還做了什麽？”胡為民不相信神秘人會突然送吃食，絕對不是因為他沒收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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