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林窈並不想知道，與其摻和別人的事情，還不如花時間想想晚上吃些什麽補補。
    再說了，她可不止一次看見夏芳跟在趙婷婷那夥人後麵一起去找其他人的麻煩。
    欺負人的時候怎麽就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被人那樣欺負？
    林窈手上動作沒停，隻當沒聽見夏芳說的話，不過是一報還一報，有什麽好好奇的。
    鉛筆在暗黃的紙上‘沙沙’滑動，字跡潦草地在草稿紙上寫下幾種解法，準備等會兒將答案抄在作業本上。
    她得在學校把作業寫完，等會兒要去政府大院取信。小信箱剛上崗，她有點好奇趙縣長會在裏麵放多少張紙條。
    想到趙縣長，林窈便感覺腦仁有些疼，實在是他的問題真的太雜了，話多又密，先前每次傳信的信紙都寫的滿滿當當。
    導致她每次都得從一堆話裏找出散落在各處的問題，把它們匯總後才能挑些重要的回答。
    有種化身成老師，在夜間慘白的燈光下熬夜批改期末試卷時，拚命在一堆廢話裏找得分點的‘美感’。
    然而，並不是林窈不想聽夏芳就安靜消停了。
    趁著課堂討論環節，夏芳無視林窈警告的眼神自顧自地靠了過來，眼看著她的胳膊就要挨上自己，林窈猛地將鉛筆反轉過來筆尖直直對著夏芳。
    “討論題目不需要靠這麽近，難道你不知道你嘴裏有異味嗎？”
    林窈冷笑著沒給她留下任何麵子，連聲音都懶得壓低。
    坐在前麵的同學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思路，丟下討論到一半的題目回頭看向當事人，好奇地想從她的表情裏找到些佐證。
    看著僵在原地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夏芳，有人沒憋住冒出一聲輕笑隨即被身邊人掐了一把，顯然這個毛病當事人是知道的。
    他們憋著笑，表情興奮得恨不能將耳朵貼在她們的桌子下麵偷聽，巴不得她倆下一秒就開始扯頭花。
    許是角落裏的騷動被講台上的老師注意到，老先生拿著教材開始在教室裏繞著圈晃悠。
    從尷尬中解脫的夏芳低下頭，手中的筆被她指甲刮得咯咯響，刺耳又難聽。
    下課鈴剛響，趙婷婷便帶著人來了。
    她冷靜了許多，雙手抱胸站在門外一眼不眨地盯著夏芳。
    那冰冷的視線穿過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直直投射到夏芳身上，她打了個冷顫沒敢看向外麵紋絲不動地坐在座位上。
    眾人見從夏芳嘴裏問不出來，又看向沒進教室抓人的趙婷婷，那顯然還在氣頭上的神情沒人敢去問個一二，就這樣沉默地僵持到打上課鈴外麵的人才離開。
    危機一解除，夏芳便趴在桌上重重喘氣，原本平滑的指甲沒一會兒就被她啃得凹凸不平，毛毛刺刺的在課本上劃下深深的印記。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想起俞悅那些折騰人的手段，夏芳抓著腦袋將頭發揉成雜草堆。
    她不想嘴刁鐵碗在圓棍上金雞獨立，也不想在水盆裏表演耐力，更不想去和那些軟趴趴滑溜溜的蛇蟲友好貼麵。
    林窈被夏芳死死抓住胳膊時正好在強忍小腹的抽痛，額上沁出的冷汗打濕了鬢角，她嚐試抽出自己的手，得到的反饋是指甲隔著衣服掐進肉裏的刺痛。
    “你到底想幹什麽？”
    林窈沒力氣和她拉扯，隻想快點把話說清楚好解救自己那可憐的手腕。
    “你知道趙婷婷為什麽突然發瘋嗎，要不要我告訴你啊，是你爸爸，林國棟林主任。他答應讓趙婷婷進鋼鐵廠工作，還是個正式工。”而我，攪黃了她的工作。
    說到這裏，夏芳眼睛裏湧現瘋狂的喜悅，在低聲‘嘿嘿’直笑，她看著臉色蒼白的林窈眼底的惡意止不住地往外湧。
    不顧她的掙紮拉著她的手腕湊在她耳邊繼續說，“這些你都不知道吧，廠子裏那麽多臨時工等著轉正，可趙婷婷一進去就能拿正式工的工資，你爸爸對堂侄女都比對你好。他對你有什麽安排嗎，沒有吧？除了每個月十五號，林主任見都懶得見你。”
    “你怎麽辦啊林窈？靠街道辦嗎，可現在連糊紙盒都滿員了。”街上沒有工作的街溜子那麽多，早就沒有多餘的工作能拿出來安排。
    夏芳晃了晃手中軟弱無力的手腕，嗤笑，“就你這風吹就倒的身體，你能幹什麽，難怪爹不疼娘不愛沒有人要。”說罷嫌棄地將手丟了回去。
    如果她是林主任的女兒，她早就住進家屬院享福去了，才不會窩囊的任由趙婷婷拿走屬於她的東西。
    被異味熏得腦袋發暈，那股腥臭味讓林窈仿佛置身於牛糞堆裏。
    胃裏翻騰的厲害，她哆嗦著手擰開瓶蓋，溫熱的紅糖薑茶下肚這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至於剛才那些話林窈沒放在心上，她不是原主，不渴望所謂的親情。
    “照理說你才是他親生的女兒，要安排也得先安排你才對，憑什麽趙婷婷有你沒有，不就是她有個好姑姑可以吹枕邊風嗎。”
    “你沒媽你得靠自己啊林窈。”
    “要不我帶你去見見林主任，他今天會去小學接你弟弟放學。”
    要是原主那單純的性格可能還真被夏芳鼓動著去找林國棟，幸好是她來了。
    林窈揉著發紅的手腕平靜地開口，“你攪黃了趙婷婷的工作又有什麽用呢，沒了這一個，還有下一個，趙家不缺給趙婷婷買工作的錢。你太蠢了，惹怒趙婷婷對你有什麽好處。”
    不僅人蠢，腦子還不好使。
    通過夏芳的敘述，不用消耗腦細胞都能猜到，能讓平日裏注重形象的趙婷婷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發泄怒火，除了到手的工作飛了還能有什麽原因。
    難怪昨晚原主爹會那樣看著自己，看樣子夏芳是在林國棟麵前說漏嘴闖了禍。
    現在趙婷婷不僅沒了工作，而且大概率還被家長罵了一通，畢竟能白嫖來，誰願意多花錢。
    “至於我，就不勞你費心了。”
    “有這功夫還不如想想一會兒怎麽應對趙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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