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墉田縣突然出現一支由年輕小夥子組成的隊伍，他們早上迎著晨光出發在傍晚風塵仆仆的回來，相熟的人想打聽他們去做什麽都被擋了回來，個個嘴巴比河蚌還嚴實。
    這些小夥子都是城裏無所事事成天隻知道招貓逗狗的無業青年，早就被街坊鄰居投訴過許多回，他們的父母看到自家兒子雖然每天不知道在做什麽，但好歹沒再因為他們跟街坊鄰居吵架也就由他們去了。
    隻要不犯法不叛國，剩下的隨便他們折騰。
    一塊塊刨得一點毛刺都沒有的木板運到糧倉，在最後麵推著車的年輕小夥眼神火辣辣的盯著前方士兵腰間別的手槍，看著被擦得光亮的武器饞得直咽口水。
    “嘿小子，擦擦嘴角。”
    這句話剛說出來周圍被傳出一陣哄笑，雙手叉腰的壯碩男人歪著腦袋看向一直盯著自己腰間的小娃娃。
    沉浸在美夢中的強子被兄弟狠狠拍醒，在一眾善意的取笑聲中他們以最快的速度交接完木板，拿到工錢後跑得比兔子還快，生怕真被裏麵的人抓去部隊當兵。
    他們隻想賺點錢，而不是被關在一個地方每天累死累活的訓練。
    跑出一段距離確認不會被追上後，領頭的阿越抓出口袋裏的工錢清點兩遍後均分給忙活了一個多星期的弟兄們。
    “每人五塊錢，正正好不多也不少。”
    第一次領到自己賺來的錢，他們興奮的七嘴八舌地討論回城後去哪消費，阿越拍拍手打斷他們的暢想，板著臉挨個指著警告。
    “錢到手了怎麽花我不管，但是得對得住自己這些天的辛苦。要是讓我聽見誰偷偷去玩牌，下次這種好事就別怪我不帶上你們了。”
    “你們相互監督，我會找個人在背地裏盯著你們的。”
    阿越說完懶得聽他們表忠心，揮揮手便解散了隊伍。
    這活計是他找來的，他有底氣說這些話。況且那個和他接頭的大哥說了，這木板不是一錘子的買賣，等驗收過了有他們忙活的時候。
    真要算起來這活計跟臨時工賺的工錢差不了多少，他自然是更想讓這些跟在他身邊的兄弟們賺到錢，所以才拒絕了大哥安排好的人手。
    阿越叼著野草拎著一兜剛割下來的肥肉推開家門，繞過堆積在空地上粗細不一的竹條，他跟正在編竹筐的奶奶打了個招呼一頭紮進廚房。
    沒一會兒廚房裏冒出炊煙，老奶奶動作一頓輕嗅幾下彌漫在空氣中的肉香麵色一變，丟下手中編到一半的竹筐顫顫巍巍地走進屋裏，從薄薄的床墊下翻出舊舊的錢袋子，點了又點數出八毛錢放到吃飯的桌子上。
    阿越的手藝說不上好也說不上難吃，但有肥肉作為配菜就算是幹巴青菜也能變得油綠油綠的。
    一手端著剛出鍋的菜一手拿著飯盆，他朝著埋頭苦幹的奶奶喊道：“奶，放那裏等下我來編，先吃飯。”
    阿越將飯桌上的八毛錢挪到一旁，隻當那是有人悄悄來家裏買東西留下的。
    祖孫兩人囫圇地吃完午飯，阿越拿出疊放整齊的三塊錢推到奶奶麵前讓她存著，下巴高高揚起等著奶奶誇獎。
    誰料，安靜的老人突然嗚嗚抱頭大哭，怎麽看都不像是高興。
    阿越哄了許久，才從奶奶斷斷續續的講述中猜出了大概。
    他蹲在老人麵前再三保證，這錢是靠他跟她學的手藝賺來的很幹淨，才把老人重新哄開心。
    要是這活計能成專職就好了，他有的是力氣和手段讓一棵棵樹變成一塊塊平整的木板。
    第一批木板被收回空間時，林窈便喊來在家擦玻璃的阿白，問它能不能加工成像倉庫裏擺著的貨架。
    在阿白卡頓那瞬間林窈知道這超出了它的功能範圍，死了心的林窈踩上踏板在高山似的書架上艱難拿出寫著《木工基礎》的書籍來到木板前盤腿坐下。
    求阿白不如求自己，她就不信自己聰明的小腦袋搞不定這麽簡單的事情。
    書頁嘩嘩翻動，卡頓的阿白移動扁扁的腳來到林窈麵前，電子音一板一眼的匯報：“木板檢測錯誤……長度錯誤、無預留孔洞、無五金配件、無法安裝，檢測完畢。”
    手指在書頁上滑動，林窈頭也不抬的問道：“阿白是按照什麽標準檢測的？”
    “報告主人，是鞋櫃、衣櫃、書櫃和酒櫃。”
    林窈快速在平板上輸入需要用到的工具，隨口應道：“都是幾塊板子裝一起，阿白你這是歧視貨架。”
    阿白不認這個指控，它一本正經道：“主人，阿白是家政型機器人。”
    電子音在‘家政’兩個字上咬得很重，它有些苦惱，為什麽這麽長的時間主人總是記不清楚它的核心程序，總是要為難它這個小小機器人。
    抽出卷尺一一量好貨架的尺寸，她邊擠兌阿白邊指揮著倉庫裏的機器人把木板搬到桌子上，手持電鋸的林窈看著那差不多十公分的厚度直覺自己幹不來這件事。
    她踢了踢扭過身體不想搭理自己的阿白嚴肅詢問：“你說你能幹園藝的活可以給我修花園，那我問你件事？”
    聽到主人終於對自己的其他功能感興趣，阿白轉回身子矜持應道：“主人請講。”
    “花園是不是需要柵欄？”
    阿白認真點頭。
    “在沒有柵欄的情況下，辛勤的園丁是不是得自己做？”
    阿白遲疑，點頭。
    “為了節約土地，在麵對很厚的柵欄，聰明的園丁是不是會想辦法把柵欄切成適合的厚度？”
    阿白搜索程序，遲遲沒有點頭，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
    林窈叉腰無賴道：“你就說你這麽大一個機器人天天吃上好的能量，有沒有這個功能吧。”要啥啥沒有，她養這麽一個機器人難不成隻是為了消耗積分嗎？
    見主人提起能量，生怕斷糧的阿白顧不上合不合理趕忙道：“有，阿白什麽都能切。”
    林窈滿意了，她腳步一挪讓出遮擋的木板指給阿白看，“你的柵欄來了，開工吧。”
    阿白有一瞬間感覺到嚴謹有序的數據出現停滯現象，它抱著隱隱發燙的腦袋做最後的掙紮，“主人，是木板不是柵欄。”
    回應它的是冷酷主人報出的一段數據，以及斷糧的威脅。
    機器人阿白不情不願地伸出藏在腹腔裏的柔軟觸手殺氣騰騰地移向地上的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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